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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自那日商议后,叶离便不知从哪里招来的四名书生,协助公玉靖誊写《子虚城》一书,只需她放点血,温意澜加持灵力,便可成就了一本鼓动人心的灵书。因为人手多,短短几天就完成了叶离交代的数量,且几乎没怎么忙到公玉靖,如此倒也难得过上了几天没有思想负担的日子。

十日后,三皇子整顿好了大军,已然准备赶赴边关,于是他们一行四人便兵分两路,她和温意澜先瞬行到边关,继续投入制书,鼓舞边关百姓和镇守边关的兵马为己所用,叶离和魏百修则随大军步行,途中分发宣扬之前准备的《子虚城》,也使其两万大军为己所用。

公玉靖二人瞬行到边关,按照之前他们商量的来说,到了边关想要顺利让百姓和兵马为己所用,若直接支起摊位分发《子虚城》,不仅难将这书传入军队中,还有可能会被这里的官员当贼人抓起来,到时候公玉靖的身份一暴露,这一切都将前功尽弃。

好在,之前叶离告诉公玉靖,边关的有位荼旬大将军曾找他推算过命数,且极其信任怪力乱神之说,于是公玉靖便让温意澜扮成半仙,支着摊在将军府附近的街上算起了命,为的是吸引这位荼旬将军的注意,让他自己找上门来,这样便不仅可以打入军队内部,且可名正言顺的借机广纳人才。

温半仙的第一次营业,说实话不是很顺利,因为样貌过于惹眼,来算命的人没有,面含桃花来求姻缘的女子倒不少。

再快将暗中观察的公玉靖气的翻白眼时,一位样貌娇媚的女子伸出手给温意澜看手相,待温意澜伸出书抓住女子的手看时,女子竟然一把握住他的手,抛着媚眼,温意澜蕴藏着的怒气还没发出来,便突然见斜里蹦出个人来,用力拍开那女子的手,愤怒的冲那女子喊道:“算命就算命,怎么这般动手动脚的!”

那女子一愣,随即双手往小腰一插,尖细的嗓子道:“你是什么人,竟敢对本小姐如此无理!”

没想到此人还是某家官宦小姐,但公玉靖今日被气的实在是太凶了,有些丢了理智,指了指温意澜怒道:“我是他娘子!”

温意澜一愣。

那女子脸色一青,指着她道:“你你,他一个道士…简直不要脸…”

气头上的公玉靖没发现不远处有一名黑衣人,似乎是这女子的侍从,正快步的往这边走来。

温意澜准备提醒她,“靖儿…”不想公玉靖毫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且斥责他一声,“你闭嘴…”不待她话说完,为了不必要的麻烦温意澜只得强行将她瞬行而走。

回到客栈,公玉靖好一会没反应过来,直到听得温意澜的一声轻笑,她才回过魂,见穿着道袍的温意澜一脸笑意,有些微恼,“你拦着我做甚,莫不是对她起了怜悯之心不成!”

温意澜的笑意收了收,将她搂入怀中,柔声道:“靖儿,我是你的,除了你无论谁也无法动我心弦。”

公玉靖一天的气被他的一句话轻而易举的一扫而空,抬头吻吻他的唇,道:“对,你是我的。”

……

本打算第二日这半仙算命的事,由公玉靖来坐镇,却不想晚饭时分,荼旬将军竟然带着一波轻甲侍卫搜寻到他们的客栈,且还带着之前那女子一起寻来了,查到他们房中时,温意澜开的门,那女子却蹦出来指着正在喝茶的她大呵一声,“大哥,就是她!”

一心想入将军府的二人,见此时的情况简直不知是踏破铁鞋无觅处,还是冤家路窄。

荼旬望了望公玉靖,皱眉疑惑道:“她?她就是能瞬间不见半仙?”

女子嗤之以鼻,“什么半仙,分明是妖女!”

温意澜忽略那女子,对着荼旬极其礼貌道:“荼旬将军,她是在下的内子,之前与这位小姐稍有不快,情急之下在下才使其瞬行之术,还望将军见谅。”

荼旬将军听得他恭敬有加,大笑一声,挥挥手,随行得侍卫退下,方道:“无妨,如此说,阁下才是那有异能的半仙了。”

温意澜颔首,微笑道,“是。”

荼旬将军爽朗一笑:“甚好甚好,如今我有些许疑惑想问问半仙,不知可否请半仙入我府中替我解惑?”

温意澜一笑,“自然。”

公玉靖听着撇撇嘴,想到方才那些轻甲侍卫,估计这荼旬是想若他们不愿意,会借个罪名将他们绑回将军府吧。好在他们本就有此意思,如今也好,他们便歪打正着的顺利入了将军府。

入了将军府,温意澜先行替荼旬解了一些大大小小的困惑,待荼旬茅塞顿开,更加确定了温意澜‘半仙’的身分后,荼旬不仅奉他们二人为府中贵宾,拨了一间小院给他们居住,还答应了帮助他们制作《子虚城》一书,而后几天《子虚城》在边关城中名声大噪,越发多的好汉受书中力量鼓舞,找上了将军府,说要参军反这无道朝政。

此间,再头脑简单的荼旬也发觉了他们二人不同寻常,亲自挑破了这一层窗户纸后,温意澜老实的和荼旬说了他们自己计划和想法,这荼旬也放下戒备全盘拖出了他和邻国不同寻常的关系。

原来这邻国覆砾国和边关暴乱,根本是荼旬和覆砾国国主的计谋,明里是边关和覆砾国打仗,其实不过是个幌子,先挑起战争,后荼旬以败仗为结局,丢失边关城,边关城便顺理成章的脱离了国城,两人合作的最终想法是举兵推翻国城,虽说胜率不大,但他们都受够的国城皇帝对天下百姓的荼毒,哪怕拼死一战也要试一试。

可荼旬没想到,还没开始,国城皇帝就注意到这边的动荡,派兵来援助,本做好了迎接第一场恶战的荼旬,更加没想到是,这迎来不仅不是敌军而是天降神兵啊!简直是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当下,双方战队一致,荼旬便更加重用温意澜了,不仅协助置办征兵点,还领着他入了前线见了覆砾国国主,放心大胆的停了装模作样的暴乱,专心致志征兵。

如此温意澜和公玉靖也算是完成了叶离部署的计划。

至于叶离那边,他也传来书信,交待了近况,大抵是,三皇子不愿妥协,无奈强行夺了兵符,暂且软禁了起来,其他也一切顺利。

半月后,叶离抵达边关,两万大军驻扎城外,叶离和魏百修则入城和他们碰面。

……

这天下从此因他们而暗流涌动,公玉靖踏入荼旬精心筹备的接风宴席里,她的心里五味杂陈,她无法做到心安理得,高高在上的踏着天下百姓的苦难坐享富贵,所以选择了背弃养育她的父皇,如果结果注定这样左右为难,那么她能做到的便是成全,成全天下百姓,最后用她的命成全父皇养育之恩。

他们五位本天南地北,或人或仙,身份也都不简单,今因天下苦难而聚首,还真是难得的缘分。

宴席上,叶离魏百修简单认识了荼旬,推杯换盏几轮后,便直奔了主题。

叶离率先道:“敢问荼旬将军,如今你与那覆砾国国主能调遣多少兵马?”

荼旬道:“加上近日公玉小姐征下的兵已有六万。”

叶离勾起嘴角,“如此我们可是有了十万兵马了”对上他们惊疑的目光,他向公玉靖和温意澜拱手道:“这还是仰仗了二位的《子虚城》,才有如此结果,叶某在此感谢二位。”

公玉靖和温意澜异口同声道:“不必客气。”

荼旬爽朗大笑对着公玉靖道:“温仙人不说,这公玉小姐果然是女中豪杰,大义凛然!荼某心之神往,奈何与温仙人已结为夫妻了,荼某没机会了!”

公玉靖扯扯嘴角干笑,这个荼旬和他的妹妹荼韵一样尤其放荡,其实自从入将军府,荼韵时常挑逗温意澜,荼旬则时常挑逗公玉靖,这两人简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温意澜脸色一黑,冷声道:“荼旬将军!”

叶离咳了一声道:“咳咳,如今我们声势浩大,皇城那边已经得知了消息,估计不日战争便要打响,彼时还需多多仰仗在坐诸位了。”说站起身罢举着酒杯,和他们敬了一杯酒。

大义之酒下肚,公玉靖对着叶离道:“道长,不知我三…三皇子如今身在何处?”

叶离一捋胡子道:“三皇子已经安排送回了皇城,公玉小姐请放心,人未伤半分。”

公玉靖暗自舒一口气,“那便好。”

在此唯一不知情的荼旬疑惑道:“公玉小姐何故担心皇帝的儿子,要我说,遇见了就该直接杀了。”

公玉靖脸色一沉,还是将话说明白道:“荼旬将军,日后攻上皇城,不许伤皇帝皇后半分。”

荼旬不解,“我们就是取狗皇帝的命,为何还需护着。”

这回倒是温意澜冷声而道:“不必过多询问,只需记这一点,不然休怪我无情。”

荼旬深知温意澜的能力,便不敢再多问,点点头,转而和叶离攀谈。

酒过三巡后,各自回房,整休了一日,便开始紧罗密网的筹备军务,而如今《子虚城》一书也因公玉靖身体吃不消暂时搁置了,如此公玉靖倒也乐得清闲。

一月后,军队训练成形,叶离便不在坐以待毙,携领十几万大军直接往皇城方向攻去。

一路而上,因《子虚城》渲染下,一时人心大多相左国城皇帝,攻打各地省城时一路势如破竹。

只是越往国城而去,忠心的官员将军越发多,后期的战争稍微有些许的吃力,便又使用了公玉靖的血,制起了《子虚城》。

一年匆匆而往,又至冬,公玉靖年满二十,这一年她感触最多的不是战场上的血流成河,而是那些因皇帝压榨税金而没饭吃的百姓,疾病饥饿使他们死气沉沉,无不宣斥着这天下不仁,皇帝无道。

所以这一年,她明白一个道理,如果没有这场战争,或者没有她的助力,战争不打起天下百姓的苦难不知何时才能熬到头,战争不由她打起,到时战场上的人死的人会很多。

她想,看来一年前的选择是对的,虽独独辜负父皇,却无愧于天下。

“靖儿,”正立在城头上放眼望刚刚攻下的城池,突然身后来的人为他披上外衣,在她耳边温声道:“这里风大。”

“阿澜…”她目光落在还有许多血迹的街道,语气平静,“这里的死去的人,依旧是挖了大坑埋的吗?那引魂灯点上了吗?”

温意澜叹息,每次公玉靖都会问,他也每次都耐心的答,“点上了,且这次还请了当地的方丈超度了。”

公玉靖垂眼,“皇城不远了…”

温意澜淡淡“嗯”了一声。

公玉靖道:“阿澜,如果我也死了,你能不能…”

“不能!”温意澜急急打断她,严肃的握住她的肩,微微弯腰目视她,“靖儿,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公玉靖莞尔一笑,“能有什么事,不过是看这满地血有些许害怕罢了。”

温意澜松一口气,将她搂入怀中,轻柔安慰,“有我在,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公玉靖点点头,抬了抬手还是没抱住他,而是推开他,道:“有点冷,我们回去吧。”

“好,我们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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