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20848700000005

第5章

“没错。汪氏已经把祖上传下来的别墅改造成了宾馆,现在生意很红火。可是,他对这些破旧记录一点兴趣都没有,前段时间我碰到他的时候,他还跟我说,为了扩建宾馆,想把那老土仓推了,里面的破烂家具也得尽快处理掉。我当时就回去跟学校交涉,看能不能把那些记录买下来……”

听到这儿,省吾开始想象自己在那些杂乱无章、堆积如山的旧文件中间搜寻资料的场景——拂去上面厚厚的灰尘,翻看被虫子咬过的资料——怎么想都觉得这些事与自己的性格不符。

“肯定很费劲儿吧,在那么一大堆没有整理过的资料里面查找。”省吾忍不住问了一句。

“我有时会去那里查些东西,就顺便整理了一下,现在好像只整理出了三分之一左右……剩下的都还没有整理。当然,都没什么用处,都是些没用的破烂东西。汪氏祖先是个春宫画和黄书的收藏家,连与之相关的垃圾书都有。”

“哦,明白了。”省吾点头,表示已做好心理准备。这时,吉冈教授从旁边插话说:“我说山本君啊,对那些资料你可不能一概而论,不能把它们说得一点儿价值都没有。我觉得那些资料可都是非常珍贵的,你的想法有点狭隘了啊。既然你觉得没用的话,那些黄书和春宫画就让给我吧?”

“那……等汪氏处理那个土仓的时候,我们再跟他商量一下吧。”山本没有半分笑容地答道。

“那么,”省吾有点拘谨地说,“你能不能把我介绍给那个汪先生呢?查资料我实在是不在行,如果您能帮我查一下的话,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嗯,非常乐意。我也能顺便查点资料。”山本说“非常乐意”这几个字的时候,脸上仍然没有一点表情。

——难道这家伙是个专门搞研究的机器吗?

省吾在心里想。

山本又非常熟练地舔干了一杯酒,杯子毫不动摇。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查呢?我想早点去会比较好吧……”省吾尽量不让对方觉察到自己是在催促。

“真不巧,这周是去不了了。汪先生正在香港旅行。前几天,我曾因查资料的事给他打了个电话,他说下周才能回来。”山本还是面无表情地说。

“秋帆”这家关东煮店非常干净整洁,又不失静雅,让人心情放松。深红色的桌椅罩布给这家店增加了一丝华丽,而且老板娘看起来也非常温厚,虽然年纪稍大,但高高的个头和俊秀的脸形还是散发着一股美人的气息。

谈话暂告一段落,吉冈教授把脸转向省吾问:“这里还不错吧?”

“嗯,很不错。”省吾环视了一下四周。这家店给人的感觉确实非常好。

“这位就是老板娘。”教授看到老板娘端着酒过来,就对省吾说,“怎么样,漂亮吧?”

“哎呀,不要拿我开玩笑啦!”老板娘脸上微微泛红,虽然上了年纪,骨子里却依然透着点清纯。

“好,我来介绍下。这位是樱花商事的叶村君,刚从东京过来——这位老板娘可是个了不起的女人啊,以前还是‘花隈’那边的人呢,名叫秋帆……”

秋帆微微地点了下头。见此,省吾也急忙点头还礼,耳朵里不断回响着“花隈”两个字。

三绘子给省吾介绍了一个叫“茜草”的花隈老艺伎,并约好这周三晚上见面。

茜草与三绘子的妈妈关系非常好,到现在她还把三绘子当自己的孩子疼爱。她今年六十五岁,算起来发生贪污事件的时候,她也就十几岁。她说对吴练海这个人没什么印象,但她曾从前辈那里听说过花隈艺伎与中国革命党人结婚的事。并且她还认识那个年代的很多花隈艺伎,所以她会先帮省吾从各方面打听消息。

可是,周三早上省吾刚到公司,三绘子就过来很不好意思地说:“刚才茜草阿姨打电话来,说她突然病了,所以今晚不能和你见面了。非常抱歉。”

“哪里,生病也是没办法的事。”看到三绘子有点沮丧,省吾倒反过来安慰她了。

“真的是非常对不起。为了陪罪,今晚上我请客。”

“哦,那我可赚到啦!”

如果省吾是发自内心地为了给父亲洗脱那五十多年前的罪名而积极调查的话,听到今晚不能与茜草见面的消息心里肯定会感到很失望。然而事实上省吾现在却觉得心花怒放,因为托茜草生病的福,今晚他可以跟三绘子单独相处。哥哥对这件事的执念还没有感染到他。

关于那件事和吴练海他现在已经开始从各个方面展开调查,比如花隈的茜草、山本国彦副教授,还有汪志升。不用急在一时……省吾在心里这样为自己开脱。然而,当他把手伸进口袋时,却忽然感到了一丝内疚,那里面正放着嫂子刚寄给他的信。

省吾,上次寄给你的信,你肯定看了吧。虽然这样说有点催促你的意思,但还是想嘱咐你一下,如果有什么进展的话,请尽快联系我们,你哥哥正翘首企盼着你的消息。还有顺子,新学期都开始了,她还是一天到晚地不停构思她那些小说,真是让人不省心。

嫂子为了缓和催促的语气,就把顺子的近况委婉地报告了一下。

上次嫂子给他写的信,省吾到现在还没有回。

受到晚上约会的鼓舞,整个上午省吾都在全神贯注地工作,下午三点左右他就把一天的工作弄得差不多了。他想起要给嫂子回信的事,就展开信纸,提笔写了起来:

敬启 你寄过来的信我已经收到了。刚调到这边来,有很多乱七八糟的事要做,所以没来得及回信,实在不好意思。

我已经开始按部就班地调查那件事了。有关华侨那边的资料,我从一个专门研究地方历史叫山本国彦的K大副教授那里打听到,有个叫汪志升的华侨家里留有很多当时的资料。我们正准备去他家查,但是,汪氏这周正在香港旅游,下周才能回来,所以我们约好下周去他家。还有就是花隈那边的情况,本来今晚约好跟一个叫茜草的老艺伎见面,结果她打电话过来说她突然病了,所以这事也不得不往后拖几天。情况大体就是这样,进展还算顺利,请你们放心,我绝对不会偷懒。代我向哥哥问好。

还有就是顺子,你得提防着她以写小说为借口在学业上偷懒。我觉得你真的是太溺爱她了。

写到这里,一个服务员忽然走到省吾身边。省吾急忙用文件遮住了还没写完的信。

“叶村,分店长叫你过去一下。”这个非全日制高中二年级的女孩子脸上带着坏笑说。省吾往对面看了一眼,三绘子也在笑,笑得她那件柔软的桃色毛衣也鼓起来,随着笑声此起彼伏。

到了分店长的办公室,冈本分店长也在笑,不过,他笑得跟别人不一样,他是幸灾乐祸地笑。

“不好意思了,得让你去一下姬路的工厂。”

“现在?”

“嗯,是的。”

“那回来就会比较晚了吧?”省吾看了看手表,已经三点多了。

“对啊,姬路比较远,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是吗……”

省吾的心凉到了极点,期待了一天的跟三绘子的约会现在泡汤了。

“你去的任务是处理那边场地的问题。”分店长毫不在意省吾的失落情绪,开始谈起工作内容。

现在,姬路工厂正在扩建中,原先放原料的地方不够用,所以公司正在计划购买场子旁边的那片空地。会计师春名正在研究此事,具体的交涉还得分店长亲自出面。但现在还不是时候,为了探一下对方的底,就先派省吾过去交涉一下。

“看你今天的工作也做得差不多了,所以这件事就拜托你了。”

“好的。”省吾一边听一边不停地在心里叹气,本来是为了约会才那么拼命工作的,结果反而把约会破坏掉了。

去姬路来回至少要花三个多小时,在那边处理事情也得一个小时,所以回来得很晚是肯定无疑的。

看到省吾一脸的不情愿,分店长张嘴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刚才跟你说的都是玩笑,并不是看你闲着才给你找事儿做的。实际上,本来是春名要去处理这件事的,但账务上他有事必须得跟我商量,所以抽不开身,只有拜托你了,这可是春名点名让你去的哦!”

分店长似乎觉得直接跟省吾说派他去是因为看他闲着没事干,会让他觉得这件事随便谁都能做,有可能伤到省吾的自尊心,就改了口。

省吾走回自己座位之前,先到三绘子旁边小声说道:“今晚上恐怕不行了,我现在要去姬路工厂,肯定回来很晚。”

三绘子那件桃色毛衣又轻轻地摇了摇,笑着说:“太好了。”

同类推荐
  • 步兵凶猛

    步兵凶猛

    老兵不死,仅仅退隐我把记忆永远留在了军营。我现在能做的,就是喝上一碗烈酒,让沸腾的热血在这些粗燥的文字里面目狰狞地奔突——这是一个兵的故事,更是我千千万万个战友的故事。所以,请举杯豪饮,在微醺之中,容许我把这个故事讲给你听……
  • 爱情与工作无关

    爱情与工作无关

    每个大礼拜的周末,我都带吴冕去麦当劳第十一分店打牙祭。这已成为一个习惯。但我无论如何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修明德。他和我一样,领孩子来吃麦当劳,我们坐在相邻的两张桌前,我认出他,他却没认出我。我听见修明德问儿子:好不好吃,要不要再来一份?我在一边偷偷研究修明德,还研究他的妻子夏珊怎么没一块来?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夏珊突然走进来了,像一只彩色的气球,飘向那张桌子。她看见了我,似笑非笑,脸上交替出现一些复杂的表情。后来我先一步离开,我没料到夏珊会跟随我出来,她指着我身边的吴冕问:“你儿子吧,几岁了?”
  • 痴心红颜惊鸿剑

    痴心红颜惊鸿剑

    叶孤鸿真的醉了!西湖的夜色恰如西子凄美的容颜,本就令人心折!更何况叶孤鸿横卧长堤,喝了一整坛陈年绍酒,焉能不醉?醉眼朦胧中,叶孤鸿举头望月,但觉胸中的酒意随着湖中的柔波轻轻荡漾。暗夜中谁的玉指轻弹,琴声如莲子的清香沁人心脾,撩拨得人难以自制。一声长啸,叶孤鸿拔出腰间那柄名动天下的惊鸿剑对月而舞。谁能料想一代名侠的舞姿竟是如此飘逸绝伦,似惊鸿般一瞥而逝,又似欲乘风归去……琴声渐行渐远,杳如黄鹤。叶孤鸿回剑归鞘,长身一振,直向湖心掠去。
  • 居灵山夜话·樱颜

    居灵山夜话·樱颜

    仲春时节。子时。钟声悠远地递送至山岭的每一处罅隙。在这本应安然沉睡的时刻,有一人悄悄打开了禅房的门。这人便是今日前来拜访观煜住持的述缙。他弯下身子贴着墙根走,按照白日所默记的线路,摸索着去往寺庙东北角一棵枝木茂盛的樱花树下。此刻,述缙身处距离宛陵城百里有余的霖元寺内。他受宛陵城士绅祝老爷所托,前来绘制一幅《夜里芳樱图》。祝老爷新纳的七姨娘是金陵城风月场中花魁,色艺双绝,纳入祝府后颇受祝老爷爱宠。
  • 蒋介石身边的日本间谍

    蒋介石身边的日本间谍

    1937年8月初,战争的恐怖气氛悄悄地笼罩了上海。每天,日本军人在大街上横冲直闯寻衅滋事。种种迹象表明:步步逼进的日寇将要在上海挑起战火了!国民革命军第九集团军负责上海防务。目睹日本人咄咄逼人的攻势,总司令张治中万分焦急。目前,中方尚没与日本人公开决裂,按照“一·二八”停战协定,中方不能进驻正规部队,因此在上海市只有一个保安总团。
热门推荐
  • 问天修符

    问天修符

    我可能是七万年前天下第一人的后裔,但是这和我并没有什么毛关系,因为我那个没良心的祖先竟然什么都没自己家留下,自己独自出去闯荡,然后成了天下第一人,又独自成仙,成仙后又留下一段几万年的希望话语,但是这并没有什么卵用,因为几万年来根本就没有实现过,我能怎么办,只能成仙去问问这个祖先到底什么意思,最起码留点家底给后人吧!你是不是成仙太早走的有点急了,最少也要回家吃顿饭,留点余粮在走吧。
  • 追妻无门:女boss不好惹

    追妻无门:女boss不好惹

    青涩蜕变,如今她是能独当一面的女boss,爱了冷泽聿七年,也同样花了七年时间去忘记他。以为是陌路,他突然向他表白,扬言要娶她,她只当他是脑子抽风,他的殷勤她也全都无视。他帮她查她父母的死因,赶走身边情敌,解释当初拒绝她的告别,和故意对她冷漠都是无奈之举。突然爆出她父母的死居然和冷家有丝毫联系,还莫名跳出个公爵未婚夫,扬言要与她履行婚约。峰回路转,破镜还能重圆吗? PS:我又开新文了,每逢假期必书荒,新文《有你的世界遇到爱》,喜欢我的文的朋友可以来看看,这是重生类现言,对这个题材感兴趣的一定要收藏起来。
  • 最强奇迹系统

    最强奇迹系统

    林风重生在刚刚灵气复苏的平行宇宙,获得见证奇迹系统,从此开启牛逼人生。
  • 庶女翻身:不做帝王宠

    庶女翻身:不做帝王宠

    她是明门庶女,却遭亲爹逼嫁—病夫,沦为众人皆知的‘寡妇’?昔日旧爱一夜间成了姐夫,是突来变故,还是早有预谋?皇权争斗,狠心嫡姐挖墙角不说,还要对她赶尽杀绝,她是随波逐流还是力挽狂澜?他是英明睿智的逆势太子,娶得心爱之人,却遭亲弟抢妻,陷于危难之中的他,会眼睁睁地望着别人给他戴绿帽子吗?他是权倾朝野的玉清王,当今皇后的亲生王子,手握重兵,满心欢喜地迎娶,心爱之人却遭人掉了包,不可一世的他,会欣然接受爱人变成嫂子的命运吗?上官昂说:“你是我的女人,你的眼里心里只能是我,做了鬼,你的魂也只能属于我!”花月霜:“今生,我的心,你永远别想得到!”上官岳:“她死了,我也活不下去!”
  • 九天帝上

    九天帝上

    今古时代开启,他夜天涯生性狂荡不羁,与同辈妖孽人物硬碰硬,各自机关算尽,表面朋友,笑里藏刀。修炼?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美酒轻灌,伐天九龙剑在手一招,月涌江流剑争锋,若不够,剑影落幕万事休、巨剑沉海惊天浪、剑化万剑终成空……不管是敌人也罢,他们也有真情真义,即使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他们心中也深藏一份真挚的爱,小人物也罢,他们也不愿意被别人任意的践踏。“夜天涯你赶紧走,给宗门留点香火。”长老们仰天长悲。“弟子来时师无忧。”夜天涯吼道。“怕死吗”夜天涯问她。“不怕,死也死在一块。”
  • 恶女狂妃,双面王爷太凶猛

    恶女狂妃,双面王爷太凶猛

    初见他温柔似水,大雪纷飞时,一袭白衣披肩,裹住了她冻的发抖的小身子,也遮住了染红薄裳的大姨妈……“寒风刺骨,姑娘切莫着凉。”再见他冷傲高贵,月黑风高时,随手便扔掉了她归还回去的披肩。“脏。”她,恶女琉兮,精医擅毒,却穿为南塞国柔弱胆小的废物公主,国破家亡流浪民间。他,北炎晋王,手握重权双面人生,一面温柔,一面狠辣决绝。当命运的绳索将二人悄然捆绑,一时锋芒毕露,强强联合。这一世。遇恶更恶,遇佛杀佛!
  • 霏雨传

    霏雨传

    重复轮回,只为了改变未来。无奈未来不可变,但情感永留存。朋友的牺牲,换来霏雨的平安。而霏雨的选择,却要改变他们的未来,永远坚持走下去。
  • 都市最强三好学生

    都市最强三好学生

    【最火新书,万人追读!】万般皆下品,唯有修炼高。许飞为生存而战,一步步崛起纵横寰宇!
  • 西洲恋

    西洲恋

    爱上你,因为缘分还是阴谋?爱情,于你而言是不是可有可无?一国朝政和一生挚爱之间,你怎么选择?
  • 大佬你要馊掉了

    大佬你要馊掉了

    四岁时,许茶茶把正在午睡的沐安白吧唧一口亲醒,看着满头黑线睁大眼睛的男孩洋洋得意道:“安安,我亲了你,你就是我的人了,”说着踮起脚摸摸他的头继续道:“乖啊,我以后会赚好多钱养你的。”十六岁时,许茶茶走在沐安白身后,突然抓住他的衣角认真又期待的说道:“沐安白,我是真的很喜欢你,你能不能给我个机会,也试着喜欢……”话还没说完男孩便抽回了女孩手中的衣角。两年后,再相遇,沐安白将人拉到角落撑着墙低声询问:“你不是说赚了钱要养我么,生活费呢?”许茶茶推开他,微微一笑道:“沐少,童言无忌,更何况,我也养不起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