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会结束了，回蔷薇庭院的路上，轩琅忽然又看到了那位令他心有余悸的女人。
霹雳舞，敞开白色帕加尼的车门在等候。
那女人几小时前刚把他的五脏六腑弄得翻江倒海，现在又想来干什么？轩琅眼角在抽搐。
“过去吧。”御天蓝说，“她带你和阿诗玛今晚去醒血。”
轩琅神色犹豫不定，似乎在面临生死抉择，天人交战得甚至额头开始了渗出汗珠。
“放心，这次不是我开车。”霹雳舞似乎看穿了轩琅的内心。
轩琅瞥了眼，驾驶座上确实有人，是位西装革履、戴金丝眼镜的金发绅士。
阿诗玛探头出来招手，轩琅在疑神疑鬼中小心翼翼钻进了帕加尼。
“先带你们去酒店订房，今晚太晚了，明早再把你们送回学院。”霹雳舞说。
金发绅士开车速度也极快，但不知道为什么，轩琅却感觉如履平地，一点颠簸感都没有，不禁松了口气。
帕加尼在一座金碧辉煌的酒店门前平稳停下。
“花花酒店？”轩琅抬头仰望，“这名字也太骚了。”
对面是条繁华的商业街，左邻右舍都是高档娱乐会所，特产店、餐饮店、连锁超市也都聚集在周边，那是一个黄金地段，地处市中心客流量极大的十字路口附近，出差的商务工作者一般都偏爱在那里过夜。
“这就表示里面可以做很多很骚的事。”霹雳舞拍拍轩琅的肩，抛去暧昧的眼神。
腰细腿长的美女暗送秋波，轩琅却莫名地心有余悸，赶紧躲开。
他们订好房间，又继续登车赶路。
门口卧着2只石雕雄狮，整座图书馆都已经熄灯了。
一位脸皮褶皱的老者拄着拐杖把一扇铁拉门打开。
“霹雳舞，欢迎来江南图书馆。”老者的声音沙哑得像喉咙里堵有一团枯树枝。
“镇魔老，几天不见，你好像变年轻了。”霹雳舞说。
“说笑了。”老者笑说，那笑容就像蹂躏成团的废纸。
“江南图书馆的前身是古籍馆，为藏书家桑信方遗赠30万古籍及50万美元而建，后御家捐款200万美元，把江南馆与古籍馆合并，建立江南图书馆，现在这间馆子由卓家负责管理与维修，每年需要近60万美元投入运行、调整与维修，但经费大多来源于捐赠、贡献藏书、慈善活动等。”霹雳舞介绍。
走廊墙壁浮雕描绘波澜壮阔的江南山水，轩琅左顾右盼，透过玻璃幕墙往里探，主大厅里书架堆积如山。
镇魔老把干枯手掌摁在感应糟里，一部老古董电梯打开了，它依旧沿用铁栅栏门，哗啦啦地打开，里面装饰灯具沿用仿古风格，晕黄灯影泛着浓浓的怀旧味道。
“不考虑换个新的。”霹雳舞走进电梯。
“还是用老的习惯。”老者说。
电梯下至B3层，漆黑的长廊很安静，或者说是很寂静，房廊上有蜘蛛在织网，看起来很少有人会来这，偶尔有股薄荷味花香从走廊尽头飘来。
暗红木板拼装的无缝地板，镇魔老等人走过，真皮鞋跟摩擦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尽头零号图书室灯是亮着的，墙角里放置有六盆水薄荷，镇魔老推开室门。
“千机学院有3大核心技术，炼金术、炼血术还有…我想不起来了，炼血术用现在的话来说，又叫造血、基因工程、基因改造。炼血，是对拥有‘王族基因’的人来说才有意义的…今晚我主要是给你们‘醒血’。”镇魔老以极为端正的态度说。
“王族基因…是什么？”轩琅说。
“那是千机学院的老东家——千机盾，在最繁盛时期［黄金时代］，倾尽资源，一手打造的庞大而浩瀚的造王工程的遗留基因，他们将基因散播在人间，于是就有了我们…你们。”霹雳舞说。
“‘醒血’简单来说就是要唤醒你们体内的‘王族基因’，‘王族基因’从本质上来讲是非常暴戾、霸道的，有人会在‘醒血’的过程中暴体而亡，或是失控成为‘魔鬼’，用古代的话讲又叫走火入魔，‘醒血’是一个危险的过程。”镇魔老把一个檀木盒子摆上椭圆红桌。
“我们体内都有‘王族基因’吗？没有会怎样？”阿诗玛小心翼翼问。
“你们既然能来这，都是经过千挑万选的，体内都是有‘王族基因’的，这个不用担心。”镇魔老说。
“如果走火入魔会怎样？”轩琅说。
“斩杀。”霹雳舞不假思索。
镇魔老打开檀木盒子，里面并排放着6支晶莹剔透的小针剂，他取出一支针剂摇了摇，举起仰望，剂液看上去完全透明，犹如纯净水。
“里面是经过稀释的王族之血，浓度不超过0.001%，这既是为了减少‘醒血’暴体而亡的几率，也是为了把‘王族基因’过弱的人筛选掉。”镇魔老说。
镇魔老用注射器抽取出了透明针剂液，“谁先来？”
“轩琅。”霹雳舞点名。
“哦。”轩琅有气无力说，犹犹豫豫起身，硬着头皮走去。
镇魔老把极度稀释的王族之血透过手臂静脉注入轩琅体内。
“啊啊啊，我要死了，我要死了……”轩琅突然蹦跶起来，大喊大叫。
镇魔老被吓了一跳，他以为出了什么事。
霹雳舞抓起一本厚厚的泛黄古籍丢过去，砸在轩琅脑门上，“哪有这么快，安静点。”
“哦。”轩琅垂头丧气坐下。
暴虐的力量忽然从轩琅体内澎湃涌出，瞬间他像换了个人，颓废之气一扫而光，凌厉之极的气势骤起，就像年轻的实力贵族终于爆发出真实的力量，但最吸人眼球的是那双刺眼的猩红色眼瞳，嗜血的火光在眼瞳最深处熊熊燃烧。
霹雳舞去拎起轩琅却仍像拎只鸡一样轻而易举。
“这种状态叫一度炼血，也叫鬼化，因为形态有点像是吸血鬼，”霹雳舞以轩琅为样本解说，轩琅眼中嗜血的火光暗淡了下去，凌厉之极的气势也萎靡了下去，只有浑身骨骼肌肉仍在涌出澎湃的力量，霹雳舞打开轩琅的嘴巴用小电筒照进去，“没有獠牙，这是正常状态。如果有獠牙，那就是处在暴走的边缘，或是已经暴走。“
“鬼化后，机体的力量、速度和细胞再生能力都会得到大幅度提升，”霹雳舞放下轩琅瞧了瞧，轩琅聋拉着脑袋颓废立在众人面前，除了那双猩红色眼瞳，其他的好像都回复到了萎靡状态，“他…可能是个例外。但鬼化，准确说是炼血，那是不可逆的，第一次鬼化后，整个人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轩琅，你试着褪去鬼化状态，也就是褪去体内的力量，就你现在这萎靡状态，王族之意不可能如此颓废，你作为人类的意志在你体内绝对是占据压倒性，你应该轻而易举就能弱化‘王族基因’的活性，褪去鬼化状态。”霹雳舞说。
“我想就行了？”轩琅问。
“对。”霹雳舞说。
“哦。”轩琅应了声，眼瞳的猩红色随之褪去，重回黑色。
“鬼化的状态可以褪去，就像轩琅现在这样，但炼血是不可逆的，从你第一次炼血开始，或者说从‘醒血’开始，你体内的‘王族基因’就苏醒了，他就开始侵蚀你的人类基因、细胞，”霹雳舞拍拍轩琅的肩膀，“虽然现在轩琅好像又回到了原来的他，但体内其实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王族基因’苏醒，他的骨骼肌肉细胞都在急剧改造强化，特别是在‘醒血’的时候，机体改造强化最为显著。”
“你炼血的次数也多，‘王族基因’活性就越高，复苏就越快，侵蚀速度也就越快越深，你就越容易失控、暴走、走火入魔。如果你们能一直掌控体内的‘王族基因’，人类意志一直处在压倒性地位，理论上一直成长下去，就会成为王…但那只是理论，夭折在半路才是目前的现实。”霹雳舞说。
阿诗玛忽然又颤颤巍巍举手，问：“如果暴走了，但还一直成长下去呢？”
霹雳舞瞥了眼阿诗玛，说：“理论上…就会成为魔鬼。”
轩琅忽然也举起手，“是王比较强，还是魔鬼？”
“我无法回答这个问题。”霹雳舞说，“真正的王或是魔鬼，我至今未曾接触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