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萧慕抬手又打算摸窦清和的头，这次却被她躲开了。
“反正以后不许不接我电话。”
“要听你的？”
“学生也要保持距离。”
“要听你的？”
窦清和又重复了一遍。
没等林萧慕开口，转身去换衣服。
林萧慕站定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要是你可以听我的该多好？
两个人几乎同时换好了衣服，同时从更衣室出来。
“林萧慕，你今天先走吧。”
窦清和其实一直心里很乱，加上林萧慕一直搅和，让她还没理清思绪。
今天手术的失败，除了逝者自身的身体状况，她到底有没有判断出错，这些她都没办法想清，其实她也希望做解剖，最起码证实一下自己的结论是否正确。
“窦医生在你们医院怎么样才可以办长期住院？”
这样我就可以天天见到你了。
做她的病人，她还会每天查房看他。
他想见她一面这么费劲，还得经历重重关卡。
“林萧慕！”
窦清和只叫他名字的时候，林萧慕就知道她生气了。
窦清和没理他，瞥了他一眼，换了鞋往后门走。
下楼梯的时候，林萧慕跟在窦清和的后面。
窦清和走的很快，林萧慕紧跟着。
突然林萧慕觉得窦清和的脚步放慢了。
窦清和停下来，站在台阶上，停顿了一下：“我和病人只谈病情。”
她在跟他解释？
那他可不可以理解为，她和病人从不谈感情？
“什么意思？”
林萧慕明明猜到了，还是依依不舍的问，想从她口中知道答案。
窦清和没回答，走的更快了。
林萧慕迈着长腿一步一步的紧跟。
“林萧慕你是不是闲的？”
“是。”
林萧慕一个字让窦清和无话可说。
“当老板真好，想不上班就不上班。”
林萧慕听的出话里是在嘲讽他，没有生气反而笑着说：“当老板娘更好。”
窦清和没说话，回头白了他一眼。
“林萧慕你能不能别跟我了！”
窦清和没往科室去，而是拿着东西打算回家。
刚刚出手术室之前主任就给她发了个消息，家属不依不饶。
主任也是知道窦清和那倔脾气，从来不会说什么软话。
主任这么多年也觉得挺对不起她的，哪一次不是她非得抢救到最后一秒，偏偏最后背锅的总是她。
这样的事谁都不想遇到，进了手术室，最想让病人活出来的就是医生了。
“你去哪我送你。”
林萧慕看着窦清和往医院外面走，做出打车的架势，站在路边招手。
“林萧慕你能不能别跟着我？”
窦清和不理他，自顾自的拦着自己的车。
没一会儿一辆车停到了她跟前，“小姐去哪啊？”
出租车司机往右副驾驶位探了探头，看着窦清和问。
“去……”
窦清和说着拉开后车门，还没说出地方，就被林萧慕一把拉住，林萧慕抵住车门，长手长脚刚好挡住窦清和。
“林萧慕！”
窦清和大声的叫着他的名字，面色已经很冷了。
“我说了你去哪我送你。”林萧慕拉过她，关上出租车门。
转头低头跟出租车司机说道：“我们不坐车了。”
出租车司机吐槽了句：“不坐早说啊，耽误时间。”
说着林萧慕从兜里掏了掏，没想到还真有一百块钱。
林萧慕捏着两张红钞，面色不愉的问司机：“够吗？”
司机看到钱眼睛都亮了：“够够够。”
天上掉馅饼真的砸中他了，这两百块钱他得跑几百里地了。
林萧慕没有多说，随手一扔，给他扔到副驾驶上，把窦清和又往后拉了一步，退开车旁，让出租车离开。
“告诉我去想去哪？”
林萧慕不知道窦清和看的手机上谁发的消息，可从她看了以后脸色就越来越不好了。
她没有回科室，林萧慕猜肯定是那件事。
他担心她一个人出去出事，所以不得不这样做，即使知道会让她讨厌。
“我不知道。”
窦清和深深的吐了口气，抬手抚住额头，闭上眼睛。
“我也不知道我想去哪。”
医院去不了。
家也不去了。
无处可去。
坐车也不过是漫无目的的闲逛。
“那我带你去个地方。”
林萧慕特别自然拉起窦清和的手，没等她拒绝，直接往他的放车的地方走去。
窦清和坐上车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自己怎么就这样上了他的贼车了？
张了张口，最后也没有问出想问的话，不过是问他去哪罢了。
想了想，还是不问，反正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不如就由着他一次。
窦清和想通了心里安心不少，他开车一向稳，窦清和也喜欢坐车睡觉，没一会就闭上了眼睛。
“开慢点。”
窦清和睁了睁眼，出声嘱咐了句，又继续闭上了眼睛。
并不是林萧慕开的有多快，不过是为了消磨时间。
林萧慕没说话，车速却慢了下来。
知道她很累，也不忍心打扰她。
有的时候，真的不想让她做这个工作了。
她又不是真的喜欢，可又不想让她觉得他再安排她的人生。
“窦窦？”
窦清和睡眼朦胧的睁开眼睛，睁眼的时候还没有适应，抬手揉了揉：“这是哪？”
天已经黑了，纵使从江城生活了这么久，窦清和也没认出林萧慕带她来的是哪里。
“出江城了吗？”
“还没……”林萧慕觉得这样的窦清和格外的可爱，满脸宠溺的看着她，语气格外的温柔：“我们现在在江城和滦平的交界处。”
“滦平？”
“怎么走这么远？”
林萧慕一说滦平窦清和就知道他们在哪了。
坐在车上，放眼望去，所到之处黢黑一片。
“你下车。”
林萧慕先一步下车，绕到副驾驶座那边给她打开车门。
“别往下看，抬头看。”
窦清和恐高，刚下车的时候，窦清和就意识到自己现在站在哪了。
这是望星山，整个江城和滦平加起来，最高的山，也是离星星最近的地方。
窦清和一直想来，但一直没时间，又因为恐高，没想到竟是在这种情况下来了。
而且他竟然把车开上来了。
窦清和这次真的听林萧慕的，不敢往下看，抬头看到满天的星星，还有几颗格外的闪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