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里的路清河自己也不知过了多久才走完,背后走着那样一位,时间什么的是完全没概念了。眼下到了军营,他这才感觉好点。
“哦?怎么到韩军的大营了,不应该去九原吗?”魏远看着面前的营寨问道。
清河苦笑道:“大人,您虽没在军中呆过,但也是习过武的吧,这点路对您自然不算什么。但清河是个纯粹的文人啊,您把我的侍卫和马扣在了魏营中。现在,我的脚恐怕要断成两半了啊。”
“哈哈,一路上我这不是都在说话分散你的注意力嘛。”
清河陪着魏远苦笑:“还是请大人与我在营里歇一歇吧。”
“这……不好吧?”魏远搓着手道,面上是什么表情就看不见了。
“哦?大人还有不好意思的时候?”清河揶揄魏远。
“嘿嘿,这不是怕把你们机密看去把我给扣这儿了么。”魏远拍着脑袋道。
“谁敢,大人是我军的客人,谁敢扣?”清河一挥袖子担保道,难得在魏远身后那位面前硬气了一把。
“呼,那便放心了。”魏远抱着胸往前走去,“就不知道我哥算什么。”又小声嘀咕了一句。
清河只当作没听见只管带路,把两人先安置了,他便立即去找了韩玉。
“怎么样?”韩玉随意问道,正要抿口茶,军中无酒,就只能喝茶替一下了。
“不怎么样。”清河径直走到韩玉身前,抓住韩玉手边的茶壶就往嘴里道。
“嗬,豪迈啊,只可惜是茶。”韩玉靠在椅子上,笑看着清河豪迈,待到他喝完才问道:“怎么回事?”
“你得去看看才能知道,先问下,你功夫怎样?”清河用袖子抹嘴,此刻可一点不像个文人。
“别的可以谦虚,但这个……嘿,书院里我还排的上号。”
“那就好,谈的时候,你和我一起?”
“你还怕他们敢在这里打起来?”韩玉反问。
清河倒是一脸严肃:“别说,这还真没准儿。魏远那人我摸不透,况且,他要是真动手了,我们能把他怎样,杀了?”
“那当然不行,不过我看你这样子,你还能行吗?”韩玉意有所指。
“你想干嘛?”
“你这样子,在魏远在我看来已是露怯了。你不适合再去谈了。”
清河突然感觉帐中十分安静,只有韩玉晃着椅子的嘎嘎声。
“就事论事,你自己好好考虑,你若觉得你行,那便上,我给你护卫。”韩玉一脸无所谓,韩国死活关我屁事的表情。
一阵安静之后,清河泄气地趴在桌子上。
“入城后,该给你的就给你了。”清河站起来恢复了仪表。
韩玉拍了拍清河的肩膀:“那都是小事。重点是,你遇到了什么?”
“呵呵,说来惭愧。你自己去看吧,对你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那便去看看吧。”
魏远那边,清河把他安置在帐篷中,他又怎会真就老实地待在帐篷中?
虽说门口那两名士兵还挺尽责的,魏远几番交涉无果。无奈之下,只能让屠伯动下手,他先把人骗进来,然后一人一下给敲晕。
魏远一步两步地在营地里晃荡着,看帐篷、看工事、看巡逻、看精气神、看厕所……反正什么都看。若是这次没谈拢,也算收集点情报。
不过,军营里他和屠伯是唯三(清河)没有穿军装的人,就显得特别扎眼。两人被拦了数次,若是被级别高点的将领拦住,那还好说,魏远的身份就足够开路了。若是被几个大头兵拦了,那才是真的麻烦。
“想好了么,动了手你们前途尽失呦。也不想想,就这一身,你敢在军营里穿?”魏远一脸跋扈地看着对面,他已经被十来个士兵给围了。
不过不得不说,魏远这幅面具很有可能是魏王为了遮住他的表情的而特地打造的。
士兵里领头的是个什长,此时也是紧张地很。因为魏远说的挺有道理,他那一身袍子,军营里还真是没人穿,可能真是个大人物。可按魏远的说法,那他就是敌营的人啊,怎么能在营里乱窜?但要抓还真不太敢。
什长身侧,那些个士兵就幸福多了,完全不考虑这个问题。他们打定主意,只要老大让抓,管他是谁。所以表情十分淡定,甚至有点嚣张。
这倒是让魏远心里略微有些不安,对方若要是真要动手,他肯定是要反抗的,要是被押着见了韩军的高层,他可就没脸见人了。可这是韩军的营地啊,一旦乱起来他就是被乱刀砍死都有可能,他可不能翻在这阴沟里啊。
“那不管怎样,也不能随便在我军营地随意行走,先跟我去见将军。”什长冷哼一声,打定了主意。他身侧,两名士兵向魏远和屠伯走去。
“屠伯,别杀了就行。”魏远叹了口气。
“明白。”屠伯低沉着回应,瞬间撞倒迎面而来的两名士兵,随机一个踏步冲到什长身前。
什长才反应过来了,本能地要拔刀,身体却被屠伯掐着脖子生生提了起来。
“都别动了。”屠伯声音嘶哑。
周围,什长的手下纷纷拔刀,却也不敢动了。他们眼见着什长面色紫红,双手拼命挣扎着,嘴中想说些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让你们的将军过来见我!”魏远命令道。他周围,又是一圈士兵围了过来。
屠伯的手臂上另有一只手搭在了手腕上,要让他松开。屠伯感受到手臂上传来的力量,不禁转头看了眼那人,正是长弓。屠伯依旧面无表情,手上又是加重了力量。
韩玉不知何时出现在人群中,饶有兴致地看着两人的角力。
两人力量都不小,只是屠伯那粗大的手臂上肌肉鼓动,相比长弓有些偏纤细的手臂在衣服的遮盖下看起来比较瘦弱。
魏远站在屠伯身后没有出声,他对突然出现的长弓很感兴趣。屠伯的力量他最清楚,魏都集市里二十年的老屠户,单手拿住三百斤的猪对他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
两人对峙不过几息,长弓眼见那什长要不行了不敢再慢慢加力直接使了全力。屠伯那里难得遇到一个对手,还想慢慢玩玩儿,结果手直接被掰了下去。
什长窒息时间太长,一得空气差点跪倒在地大口呼吸着。
眼见胜负已分,韩玉连忙站了出来防着那屠伯再出什么幺蛾子。毕竟长弓是弓手,只是力气大,真打起来不占便宜。
“见过二公子。”韩玉对着屠伯身后的魏远行礼。
“呦,这不是千夫长大人吗,升迁的够快啊。”魏远从屠伯身后站出来,“你的人要搞我你管不管?”
“怎么回事?聚在这儿干嘛,散了!”韩玉左右张望,迷茫问道,“还有你这个什长,胆识不错,就是本事差了点。回去再好好练练。”
魏远眼见着韩玉把众人遣散,不满道:“怎么个事儿,就这算了?”
“大人想怎么处理?”韩玉问道。
“我这可是差点被杀了,韩国不打算给我个说法?”魏远笑着问道。
“兄弟,抓了他。只要你敢,以后你跟着我就行了。”韩玉拍着什长的背道。
什长愣了一下,心想着你们神仙打架别叫上我呀,这算怎么回事。他愣愣地看着韩玉,有些懵。
“反正先给你说好了。这位,魏国的二公子,与魏国八位刑部相交甚密,折在他手里的大员比你杀过的敌都多。朝堂大小官员莫不畏之如虎。”韩玉笑眯眯地介绍着魏远,魏远也乐的看戏。
“想好了哦,乌鸦遍布五国,只要知道你名字,嘿嘿……他可护不住你。”
什长看向韩玉,韩玉肯定的点点头:“放心,没夸张。”
没多想,什长跨前一步要拿下魏远。屠伯要将魏远护在身后却被长弓抓住肩头。屠伯扫了眼长弓,对方冷眼以对。
眼见韩玉丝毫没有要拦的意思,魏远也不在乎,与那什长过了几手,发现自己好像有点打不过。也对,他武功也就是个半吊子,打不过正常。
恍惚间,就要被那什长擒下。这可不行,面子不能丢。正要奋力反抗,韩玉适时制止了两人。
“行了,大人身手不错啊。”韩玉假意赞叹着。
魏远跟着假笑:“呵呵,你真要搞我啊。”
“哪能啊,走吧大人,咱们该去九原了。”
“哦,不是清河同我去吗?”魏远疑惑道。别是不谈了吧?
韩玉一脸责备表情:“大人,这事我可得好好说说你了。清河虽和我们武人混在一起,但他不练武啊,你让他走这几十里路不是整他么?
这出算我给他报仇了。”
魏远恍然大悟道:“哈哈,我的错我的错,此间事了我亲自去道歉。”
临走时,韩玉问了那什长名字,让那什长去找张有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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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九原城,城中已经是一片废墟,难民倒是没有,天南未破时南方众将在此盘踞数日,此地居民早就清理干净了。正因如此,此地更显萧瑟。
太子住处倒是相反,他的住处在九原最中心,那里的民居保存还算完好,六百人护卫,九原最危险时也有三百人守在这儿。
四人走到门口,魏远看着这普通的民居。
“我哥住这儿啊,不错嘛,这么多人伺候着。”魏远竟然赞叹了句。
韩玉微笑以对:“只要公子不嫌弃就好,殿下在里面等着您呢。”
“不一起进去?”魏远头往里点了点。
“你们兄弟说话我进去干什么?”韩玉莫名其妙。
“不怕我俩谋划什么?”
“这么多人呢。”
“大人大气!”魏远赞叹了句。
魏远从里面出来时,已是深夜。但韩玉依旧等着,魏远却丝毫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