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当空,蛙虫喧闹,龙栖湖水波荡漾,环绕在龙头山外。
两人欣喜不已,这时候,劳累席卷全身,才想起一整日都未进食,一直在紧张的奔波中。
一条藤蔓悬挂下去,直通湖中心的巨石,云隐眨眨眼睛,问道:“想吃烤鱼吗?”
“想吃!”聂灵霜猛点头。
将木桶别在腰间,沿着藤蔓滑到巨石处,拔出匕首,在月光下银光连闪,一条鱼游了上来,匕首往水中猛地一扎,一条鱼得手。
换个方位,故技重施,又是一条鱼。接连捕了七八条,将鱼放在木桶里,云隐回到洞穴口。又用金丝钩抓了几株洞壁上的爬着的藤萝。
聂灵霜兴奋不已,就看见他把藤萝堆成一座小山,两块燧石打磨点了火,将三条最肥的鱼插在木杖上,烘烤起来,一阵香气扑鼻。
感受到身旁亮闪闪的目光,云隐笑了笑,说道,“你先吃。”木杖递了过去。
聂灵霜接过木杖,大口大口咬了下去,腮帮子吃得鼓鼓的,吃到一半,递了回来,“你也吃几口。”
“你先吃,我不饿。”云隐道。
“你别骗我,你肚子都咕咕叫了。”
云隐接过木杖,尴尬的挠了挠头,肚子叫得这么轻还是被她给听见了,只好狼吞虎咽把鱼吃完。心里却担心起红菱的情况。
两人填饱了肚子,困意席卷而来,聂灵霜靠在云隐肩膀上,望着夜空繁星点点。
“没想到那天在龙守城测试天赋的白衣少女也来了卧龙学府。”
云隐揉了揉她的头,目光柔和,“她还救了你一命,找机会要好好感谢她。”
“那是当然,不过我总觉得好像在哪见过她。”她嘟起小嘴,努力回想,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
敲了下她的头,云隐道:“别想了,早点睡吧。”
聂灵霜吐了吐舌头,钻进他的怀里,“我不困,你给我讲讲你家乡的事好吗?”虽然这么说,两只眼皮已经打起了架,昏昏欲睡。
家乡的事,云隐心中一酸,他已经没有家乡了,爷爷死了,村长死了,江姨,李屠夫都死了……
篝火冉冉,两只眼中充满了愤怒,悲伤,无望,但转瞬而逝,怀里的人并没有看到。
“我小时候,刚学会走路,经常摔倒,我爷爷就拿拐杖打我,越打我哭的越凶,他也骂的越凶,他说‘男子有泪不轻弹’,可是我还是照样哭。也是奇怪,小时候哭得厉害,长大了却不爱哭了,也不会哭了。才知晓爷爷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家里养了一群鸭,爷爷当宝似的,还给每只鸭取了名字,有一只叫什么老王,村子里的王师傅知道后肺都要气炸了,就要和他拼命,村长好说歹说,才平息了这件事。爷爷执拗,不肯改口,依然叫老王,每天喂食草药饲料,下了的蛋叫药蛋,拿去给患病的村长夫人吃,竟然真把她的病给治好了。”
“说起来村长和村长夫人待我不薄,还有他们的儿子陈远,也是我从小到大的兄弟,不过他好奇心重,神经大条,有次带我去了一个山洞,差点死在里面,后来他被村长狠狠教训了一顿,关在屋里三天三夜。”
“当时我被蛇咬的快去见阎王爷,说起来不是什么好的回忆。现在回想,却觉得很美好,很想念那样的日子。不知道陈远现在过得怎么样了,是不是也像我这样,碰到了贵人……”
“对了,村子里还有个舞剑舞得很溜的蔡师傅,我跟着他学了十年的剑,出了山后,反而不用剑了。现在想想,手突然有点痒,想把他教我的那些招式再过一遍,可是这里空空的,也没有木头可以削成剑,干脆我用木杖作剑,舞给你看好不好?”
说到这里,才发现怀中的人早就进入了梦乡,篝火冉冉,照耀在她脸蛋上,像是铺上了一层柔和的光。云隐也闭上眼睛,沉沉的睡去了。
聂远,石不语,姚聪,姚辩,聂灵霜,红菱……至少他现在并不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