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从『异时空』、从传言中的“末日”中拯救这个世界的方法？杰塔感觉自己的思路一时卡了壳，或者是连线干脆连错了地方，竟没办法将这两件事拼接在一起。
就他所了解到的，纯白第一位的魔法使以得知『异时空』降临于世为契机，怂恿手下的各个掌权者召集信众，开启祭坛，绘制《创世纪》中有过记载的“唤神法阵”。
那位大人物打算让他们过去一心信仰着的伪神成为真实存在的神明，很可能是依靠史书中指示的魔法阵，强占或是剥夺了七位原罪神之一的神位——因为祂们选择了留下人类离开，纵使这个世界上少一个神位也再与祂们无关了。
然而，通过弗尔瑞斯特森林沿线的这次旅程，他们也惊讶地意识到了某个事实。
那就是“纯白之神”似乎真的存在，而不仅仅是人为杜撰出来的虚假概念。
“不，这些都不是我现在需要去思考的了。”正在努力通过加入“黑”一侧考核的魔法使略微有些懊恼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让它们变得看上去十分凌乱。
“我不需要去考虑纯白那边的想法，再也不用了。”杰塔低声告诫自己，紧接着转过身，正视着那位同样正在参加考核的“纯白的背叛者”。
“他们期待神降，我们，不对，是‘黑’，期待通过战争？”
说话间，杰塔迅速理清了自己的思绪，并明白过来为何他先前会感到难以理解。
各地的领土纷争一直都在，他想，从来都没有停止过，若非这样，自己和搭档小小也无需把希望寄托在今年新上任的‘黑’一侧二把手上。
相信有很多同他们有一样看法的普通人活者魔法使，只要有一方的掌权者稍微让步，这个世界的发展便立刻会形成两种走向。
一是其中一方趁着敌对方示弱，迅速回收或占领更多的土地，收获更高的战力，让这个世界只由一个阵营统治，信仰唯一的神明。
另一个则可能是大家都厌恶了长久以来的纷争，掌权者们齐心协力，带领这个世界与命运抗争，迎来从未有过的和平。
“啊，那都是人们口中的理想化未来。”提出相关话题的魔法使对杰塔说，“每年都有新的希望，但理想中的未来永远不可能来临。”
“怎么可能正正好好给我们两条可以走的路？不过，我也没有说错，‘黑之首领’的目的也是与『异时空』作斗争。”
“可是，他们……”杰塔略感不适地稍稍弓起背部，感觉脑海中有一块区域诡异地被刷成了空白，“奇怪？”
“怎么了？”共同参加考核的人撇开握在手里的主题，语气上也捎带了几分关怀的意思在。
——过去也有不少例子，上交了武器、通过了第一轮考核的魔法使或是“纯白”的信徒，在等待第二轮考核的途中被外力触发了埋藏于身体内部的机关啦、陷阱啦、诅咒啦之类糟糕的东西。
因此决心离开“纯白”的人们都纷纷围了上来，害怕杰塔就是这个传闻中的例子的翻版。
“不。”
作为决心“转正”的“纯白的背叛者”，杰塔自然也听说过类似的传闻，他甚至还依稀记得，在将这件事当作一篇饭后小故事讲述给自家老大听时，枯楼一连茫然地在手边的地图上画起了圆圈。
“我没事，嗯，没什么事。”
——自家老大根本不了解背叛者们如何正式加入“黑”一侧，而且相较于他们而言，枯楼更像是一个什么都一知半解的小白。
见杰塔脸色也缓和起来了，围在他身旁的陌生人们才陆陆续续地转身离去，重新为了打发等待时间而忙碌起来。
“喀锵”。
紧闭着的房门被人从内里推开，同时杰塔所熟悉的身影也再度映入他的眼帘。
“列——啊不，小小！”
杰塔回想起了两人分开进行考核前相互之间进行的对话——这段时间内，他应该以“小小”作为搭档的名字来称呼对方。
矮矮的搭档白了面前迎上来的高个子一眼，旋即脸上浮现出一朵灿烂的笑容，蹦蹦跳跳地与杰塔进行着同步动作。
成功通过了第一轮考核的两个前“纯白原住民”相拥在一起，仿佛他们不止是通过了最基础的考核，而是正式成为了“黑”一侧的成员。
“你怎么进去了那么久？”放开小小，几乎没有犹豫地又伸手搂住他的肩膀，杰塔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不会是被……”
不会是被发现你的真实身份了吧？杰塔张了张嘴，知道这句话就连用唇语表达出来也是有极大隐患的事，更何况小小可能根本看不懂他嘴巴一张一合是在表示些什么。
“我觉得你把我给看扁了。”搭档没好气地回答道，“在想什么呢？里面的人在质疑我的身高，关心我的监护人在哪里。”
话音刚落，周围立即响起了些许笑声。
“在这里……不对！”杰塔愣了片刻，“原来是这样，让我担心了那么久。”
“你进去也花了很长的时间呀。”小小两手叉腰，像是在找其他的理由顶撞他的“监护人”，又似乎只是单纯地想要逗自己的搭档玩。
高个子的魔法使早就习惯了自己搭档的这种兴趣，随意地应和几句后，他才像是想起了什么，赶忙张望起四周。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吗？”——在我正在进行考核的途中发生了什么事？小小瞪着眼睛，学着搭档的样子观察起四周有无异样。
这可是在希顿尔达，纵使发生了什么事肯定也不是冲着一群还与“黑”扯不上关系的人来的。小小刚想这么安慰突然紧张起来的自家搭档，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个说法太过牵强了。
要是真的有什么事情发生，或许还是为了阻止“黑”获得实力上的补充，专门冲着他们这些魔法使来……
“没关系，列托。”杰塔摇了摇头，“只是，有个人不见了……”
——之前向他提起“战争”相关话题的魔法使没了踪影。
目光投向周围的其他人，先前有旁听讨论的人们也纷纷表示没怎么留意那个人的动向。
即使古怪之处明摆在眼前，杰塔却仍旧怎么也想不明白，那位偷溜走的神秘人士为何要主动提出“黑之首领”的“拯救方式”，若是当初他没有因为察觉记忆空白而产生不适，或许对方还能爆出更多常人了解不到的信息。
这对他而言有什么好处吗？又有什么意义呢？等待着第二轮考核的杰塔让搭档依偎在自己的怀中，让发散的思维尽可能地招揽并关联上所有或许会发生的猜想。
___
___
库诺尔蒂的进城手续并不复杂，即使是一个身上摸不出一枚杜玛、既没学识又没实力还没身份的“N无人士”，也能不受阻拦地混进城去。
这也是当初告别了酷若、开始自己和精灵小姐的“向北之旅”后，枯楼之所以能进入库诺尔蒂城溜达一圈的理由。
“赫尔摩尔是一座城中城。”
变成库劳德模样的枯楼展开来自“山城朗栎”“大老师”的地图，上面并没有标注那座“音乐的故乡”，因为其中只有遗留物之类的存在，而并没有“世界链接点”。
他望向早已跑到前方去的“纯白”，放开了手中的地图让它直接消融于大气之中，紧接着具现出一张在城门口瞄见的告示单。
——库诺尔蒂的外围自然也有刻录在晶片之中的相似信息，但是为了普通过路人着想，当地的掌权者十分好心地将晶片内的信息放大进行了“挂城门”性质的展出。
手中的告示单虚影透露出一种古老的气息，好似真实的它已经被贴在城墙上了很长一段时间。由于记录它带有一定的目的性，上面也确实记载着一些枯楼感兴趣的内容。
比如说，“赫尔摩尔”的开放时间，以及过期了不知道多少年月日的“音乐会预告”。
枯楼下意识地翻到反面，理所应当地什么都没有显示，因为具现的内容依赖于他的印象，而他并没能也不可能瞟见贴在墙壁上的那一面究竟有怎样的细节。
“当然，更有可能这就是单面的。”枯楼半叹半笑地打趣着自己，“之前进城的时候就应该取走一块晶片。”
他抬手摸了摸别在头发上的另一枚晶片，驻在原地想了几秒，抬起头扫视起周边的环境来。
距离上一次进入库诺尔蒂城，实际上已经过了很多的时间，在这期间他也跟随或者带领不同的同行者去了很多地方，具体的细节也早就因为“第三世界”之行而变得模糊不清。
在这里，每一幢建筑顶上都被设置了一座温室花园，却不是每个外人都能上去一探究竟——除了这个简单的“特殊之处”、以及“城中城”的存在外，库诺尔蒂就是一座没什么特色，无聊至极的小城市。
若非有喀乐兹的邀请，和来自D-D的“温馨提示”，他也不可能考虑重新踏上这片土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