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夏日,连续几天的高温仿佛要将大地烤干,在一中校园内,高三毕业班的学生们正在教室里挥汗如雨,奋笔疾书着面前的习题,头顶吱呀作响的风扇吹起一阵阵热风,感觉不到一丝凉爽。
在教室的最后一排,被书本习题埋掉大半个身子的郑建军直起腰来,活动着酸疼的身体。拿起一个大号的水壶,咕咚喝掉大半,又重新埋进书山题海之中。
老师在教室里巡视着,不时有学生站起身询问习题的做法。吊扇的吱呀声、写字的沙沙声、窗外知了的鸣叫声,让整个教室处在一种安静又鼓噪的环境中。
已经六月底了,高三毕业班早就已经结束了新知识的学习,进入了全面复习阶段,为即将到来的高考做着准备。
这些即将参加高考的学生每天的学习时间达到了惊人的十七八个小时,每天晚上下课后在家复习到凌晨一两点,早上四五点钟就已经起床,来到学校直到晚上10点以后,才能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去休息,除去睡觉的那三四个小时,就连吃饭时间也是看着课本,背诵着还没掌握好的知识。
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谁也不敢保证自己就是那个平安过桥的人,只有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才会让这个几率增大那么一点点。
按说郑建军已经参加过一次高考,经验丰富的他应该不会让自己这么拼命,但事实上他比班里任何人都要紧张,原因无它,还是因为已经在大学里生活了一年的王美丽,那个郑建军魂牵梦萦的女孩。
京城燕京大学,无数人梦寐以求都想进入的学府,极高的录取分数线是一道几乎无法逾越的天堑,要想翻越,除了掌握扎实的学习知识以外,还要有那么一丁点的运气。
郑建军不敢保证自己这次一定就能考上,但是他没有别的办法,只有拼命的复习复习再复习,王美丽已经提前一年上大学了,虽说这一年来两人经常通过书信联系,而且寒假时还见过一次面,但是他还不敢松懈,总有一种喜欢的人要被别人抢走的危机感。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要是前两年认真学习,这会儿我和美丽应该是牵着手漫步在校园里了吧,唉……”郑建军摇摇头,将这些杂乱的想法抛出脑海,埋下头认真的做着习题。
……
“思蓝,等等我!别走那么快啊!”路边种植两排国槐,两个十三四岁的少女在树荫下走着,是思蓝和大美。
走在前面的思蓝停下脚步,冲身后跟上来的大美笑道:“早就不让你跟来了,你偏不听,这下后悔了吧,这么毒的太阳,小心把你皮肤给晒黑了!”
她喜欢着一身长及脚踝的白色连衣裙,长发随意的挽在脑后,精致的五官,两只明亮的眼睛笑起来微微下弯,额头上一层细密的汗珠,顺着两边鬓角流下。虽说年龄尚小,但也已经散发出一股别样的少女风情,看起来比同龄人要成熟许多。
“你都不怕,我怕什么?”大美伸手抹了一下脸上的汗水,无所谓的说道。
大美从小好动,已经十三岁的大姑娘了,这个性格还是没有改变,也因为这个原因,她很少穿裙子,不管多热的天,都会穿一条运动裤,肯定是没有裙子凉爽。
两人在树荫下边走边说,很快便来到一中门口,与门卫说了一声,门卫见是两个漂亮的小姑娘,也不是社会上的那些无业游民小青年,便放两人进去了。
思蓝轻车熟路的来到郑建军所在的高三一班教室,敲了敲后门的玻璃,一个带着眼镜的男生抬起头,看到两人,很自觉的轻轻叫了下郑建军,然后继续埋头复习。
进入六月,天气越来越热以后,思蓝经常来,所以这个班里大部分的学生也都熟悉了郑建军的这个小妹妹。郑建军抬头见是思蓝来了,站起来跟老师请了个假,走出教室。
“你们怎么这个点跑来了?不上课了?”郑建军疑惑的问道。
大美瞪眼道:“我和思蓝顶着这么热的太阳来找你,你还不愿意啊?”
“没有,哪能呢!”郑建军笑着说道。
思蓝将手里一直抱着的保温桶递给他,笑着说道:“这节课是体育课,天气太热老师说不上了,在教室里自由活动,我们请了假出来的。”
“你们真幸福啊,还能上体育课,我都两年没上过了!”郑建军苦着脸说道。高三上了两年,说两年没上体育课也是对的。
“不会又是绿豆汤吧?”他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保温桶,一看是冰镇的汽水,打开后还冒着丝丝冷气,高兴的喝了一大口。
“啊,舒坦!还是思蓝你对我好啊!”郑建军抹掉嘴角残留的汽水,笑着说道。
思蓝狡黠的一笑,说道:“我是看你可怜,才善心大发给你送汽水啊,以后可是要还回来的!”
“以后加倍还!”
三人聊了一会儿,思蓝和大美便回去了,毕竟两人只请了一节课的假,可不能超了。
郑建军抱着保温桶,看两人走远了,转身进了教室。屁股还没落到凳子上,下课铃便响了起来,老师宣布了下课刚走出教室,郑建军周围便瞬间围上来几个关系不错的男生。
“快快快,热死了,拿出来分享点儿!”
“就是就是,就你小子待遇高,经常有小美女来看你!”
“不能藏私啊,拿出来给大家伙分点儿!”
看着周围几个如狼般盯着自己手里保温桶的同学,郑建军笑着说道:“这是我妹妹给我送的,为什么给你们?羡慕也没用!”
“拿过来吧你!”周围的人也不客气,一拥而上,将保温桶抢夺了过来。
“哇,冰镇汽水,咕咚……舒坦!哎……别抢……”
“喝那么多,给我留点儿……”
郑建军目瞪口呆的看着保温桶在几个“狼友”手里转来转去,心疼得要死。
“给你,看我们多仗义,还给你留那么多!”最后一个“狼友”喝完,将保温桶还给郑建军。
郑建军接过来低头一看,桶底只剩下浅浅的一层,厚度还没有一厘米,耳边回响着“……我们多仗义,给你留这么多!”那句话,不由得欲哭无泪。
“不是吧,我才喝了一口啊!”郑建军哀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