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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章 珠胎暗结

郑欢喜从妙胜寺里走出来,差不多要虚脱了,她揉了揉双肩,准备迈出步子离去。

突然,眼角一亮,人影闪过,吸引她奔过去。

深巷里妇女背对着她,郑欢喜犹豫再三,决定还是一探究竟。

“不要过来。”妇女缓缓转身,凝视着迎面而来的郑欢喜。

“你是何人?”欢喜好奇地问道,脚步也顺势稳住。

妇女仍然不敢揭开头巾,对着郑欢喜说道:“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你是谁?为何一直跟踪我?”

想不到她的警惕之心这么严谨,自己跟踪她,她也察觉了。可是既然如此,为何她要现身单独与自己见面。

郑欢喜狡黠一笑,又走近一步说:“你告诉我你是谁,我便告诉你我是谁。”

“你是兰陵王妃,郑欢喜。”妇女冷冷笑道:“我早就知道你是谁了,但是我是来告诉你,你跟踪我也没用,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我的事情你少掺和。”

“你既然知道我是谁。”郑欢喜气势汹汹地啐道:“那就应该知道我的性子,你要我不要插手你?行,那就打赢我再说。”

妇女将身边的木头全都堵在了巷子口,然后一转身便跑向巷子另一处,她选择这个地方的原因就是看在巷子四通八达,容易逃跑。她是个手无寸铁的女人,怎会与郑欢喜比试拳脚,她这么做完全就是为了试探郑欢喜,不过看这个形势,郑欢喜对于自己绝不是好意,既然如此便不能让她知道自己是谁。

郑欢喜一脚踢开了身前的木桩,然后飞檐走壁想追上妇女,可是巷子有好几条路,根本不知道她朝着哪一条逃走的,眼下只能再次失望了。

***

兰陵王高恭允悠闲地坐在酒楼一处,郑欢喜气鼓鼓地走上来,一屁股坐下,还不停埋怨:“真是气死我了。”眼珠子骨碌一转,但见兰陵王高恭允淡笑不语。

郑欢喜还想开口时,高恭允便示意郑欢喜住口,然后再一次认真地思索起来。郑欢喜以为四爷在思考问题,其实非也,那是高恭允在聆听隔壁座的人谈论的事情。

“没想到啊。”那人微微叹息。邻桌的人叫了很多酒菜,他们三五成桌,一边喝酒一边聊天。

“算了,听说佟家小姐长得还算标致,被这个一掳走算是糟蹋咯。佟家老爷平日里嚣张跋扈,现在这种事情落在他家,真是大快人心。”另一方的男子无奈地笑道。

“那倒是,官府也已经插足此事了,还抓住了伺候佟小姐的婢女。”第三人又附和着说。

“没有,那个婢女早走了,还口出狂言说是能找到小姐。”

“哼,真是有意思,一个婢女能有多大本事?”

“可不是,现在什么线索都没有咯。”

“说不定婢女真的与外界人勾搭一起绑架了小姐。”

“还没要赎金呢…”

“来来来,喝酒喝酒,这种事情我们只能当笑话看看。”

郑欢喜疑虑地问道:“四爷,这个佟家小姐是什么人啊?”

高恭允小啄一口水酒,说道:“是邺城里的大户人家,世世代代的商贾人,佟家平时也得罪不少人了,不知道这件事跟他得罪的人有没有关联。”

郑欢喜咬着唇,蹙眉说道:“看来说不定真有采花大盗。可是不对啊…”她跟踪的人明明是个女的,无论样貌还是体型,都是女扮样。

“什么不对?”高恭允问道。

郑欢喜暗叹说道:“刚刚为何迟迟没来就是因为…”郑欢喜压低嗓子继续说:“就是因为我发现一个可疑的女人,她用丝巾捂着头,还去了妙胜寺。我也跟着去了妙胜寺,最奇怪的是,她居然知道我是谁,还发现我跟踪了她。”

你的跟踪技术,不让人发现真的很难。高恭允心里暗笑,却没有说出来,怕伤了欢喜的心。

“这么说你们交过手?”高恭允又问。

郑欢喜不屑地说:“她可能不会武功,跟我说了一堆废话就逃走了。”

“既然不会武功,为何让她逃脱?”高恭允问道。

“她聪明,找了个四通八达的巷子引我进去,然后用很多木桩阻挡了我,我跟上的时候,却没有看到她的影子了,也不知道她朝着哪个方向逃走的,于是干脆回来算了。”郑欢喜丧气地说道:“真的很挫败,要是下次让我遇到,我一定不会放过她了。”

“要是下次你看到她,还记得她吗?”高恭允笑着问道。

“当然。”郑欢喜激动地说道:“因为这个女人我有点眼熟,就是一时间想不起来是谁,这才想着跟踪她的。”

“你会觉得眼熟?而她又知道你是谁,”高恭允也勾起了好奇,追问道:“不知道这个女人又是谁,恐怕在她身边还有不少秘密。”

“我总觉得邺城里的人口失踪案跟她有关系。”郑欢喜谨慎地说道:“凭着我的直觉。”

***×××***

昭信殿里进进出出一些宫女,他们捧着经书,说是皇后娘娘特别委托妙胜寺里的慈远方丈送进来的。

别人相信皇后娘娘‘改邪归正’,她冯佑怜绝不相信。且不说皇后会不会改邪归正,哪怕是让她承认自己的过错,恐怕都很难吧。

“淑妃娘娘驾到——”

一声高喝,昭信殿便沸沸扬扬起来,皇后娘娘在琉璃的搀扶下走出来迎接冯淑妃。

冯佑怜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清瘦不少的皇后娘娘,然后走到殿内坐下。琉璃送来清茶,皇后娘娘一扫往日的嚣张,反而是亲自端着茶递过去,说道:“这一杯茶很久之前就该敬给冯淑妃了,不知道现在算不算晚。”

冯佑怜冷冷的面容稍微缓和一些,刚要接过皇后娘娘手中的茶杯时,却被身边的明玉撞了一下,冯佑怜便立刻冷眼扫去,沉声道:“放着吧,不劳烦皇后娘娘,本宫受不起。”

皇后娘娘脸色一沉,不敢多说什么,于是尴尬地放好茶杯,坐在冯佑怜身边。

“听说,皇后近日都在抄写经书?”冯佑怜斜睨着皇后问道。

皇后娘娘轻笑说道:“抄写经书能平定情绪,能修身养性,所以本宫便让慈远方丈送了一些经书过来,如果冯淑妃也有兴趣的话,不如一起探讨研究?”

冯佑怜嘴角上扬,轻蔑地说道:“如果真有这么好的话,不知道有没有超度的经书。”

“呃?”皇后娘娘当下惊疑。

冯佑怜转过来,直勾勾地盯着皇后娘娘错愕的目光,恶狠狠地啐道:“娘娘,如果你有时间的话,最好替某些人抄写超度的经书吧,比如说耶律皇后,纳太医,还是曹美人…”

“你…”皇后娘娘的纡尊降贵本来都是装出来的,现在冯佑怜不但不受用,反而用言辞打击,简直就是不把她这个皇后放在眼里,她几时受过这样的侮辱,刚要发作的时候,身边的琉璃赶紧拉着皇后娘娘,悄声叮嘱:“娘娘,再忍忍吧。”

皇后娘娘咬着唇,瞪视着冯佑怜。

冯佑怜站起来,不甘示弱地笑道:“娘娘,要装的话,就要装得好,在本宫面前被看穿倒还好,可是万一皇上哪天真的要来看你,如果再拆穿的话,恐怕对你不好吧。”

皇后娘娘侧过身,咬牙切齿地说:“真是有劳冯淑妃操心了。”

冯佑怜闷哼笑道:“那倒是,以前不谋其位的时候倒还不觉得,原来皇后娘娘当真如此操劳啊,这整个后宫上上下下的事情一件都不能马虎,要处理起来真的是累人累心,不过现在皇后有的休息就好好地休息吧,别弄什么经书经文的再累自个。”

说着,冯佑怜凑近一些,在皇后娘娘耳边嘀咕:“少在我面前玩花样了,你的伎俩我可是全都看在眼底,你放心,我不会忘记你的,你不是很喜欢昭信殿吗?那我就让你在这里待个够。”

“摆驾回宫——”冯佑怜哈哈大笑地拂袖而去,气得皇后娘娘直跺脚。琉璃扶着皇后娘娘,只见娘娘捂着胸口,喘着粗气,这样一次又一次地被冯佑怜气自己,最后不活活气死才怪。

御花园里,冯佑怜慵懒地散步,明玉走在她身后碎步跟随着。

刚刚还得意洋洋的笑容倏地隐逸,换来的一声轻叹,惹得明玉问道:“主子,还有什么不高兴的事儿吗?”

冯佑怜走到牡丹花前,现在不用细心培育全都开得姹紫嫣红,夺人眼球了,可是赏花的人却心思重重。

“明玉,你说皇后娘娘还会如何反击我?”冯佑怜突然问道。

明玉冥思一会儿,说道:“娘娘,一句话说得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皇后娘娘气数差不多了,自然不是主子的对手,主子不必为此忧心。”

“可是我总觉得她不会善罢甘休。”冯佑怜说。

“那是当然。”明玉劝慰:“她怎么说也是皇后,自然不容易屈服,不过,奴婢也不会掉以轻心,一定会再派心腹看紧了昭信殿,一有风吹草动便能告诉主子您。”

冯佑怜满意地点头,揉了揉太阳穴,喟叹道:“是不是手拿凤印之人都会疑神疑鬼,呵呵,我也如此了。”

“主子都说了不谋其位的时候不觉得,既然在其位当然要多担待些。”明玉笑着安慰。

“嗯。”冯佑怜煽笑着说:“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

皇后娘娘眼瞅着宫女手上的经书,一时兴起,跑过去全都扔在地上,一边扔还不忘大骂:“抄什么经书,有什么好抄的…”

“娘娘…”琉璃拉着歇斯底里的皇后娘娘,劝道:“娘娘,你冷静点,不要气坏了身子。”

“本宫怎么冷静?她简直就是上了天了,骑到本宫头上撒野。”皇后娘娘咆哮道:“本宫是堂堂皇后娘娘,还不如一个嫔妃,你让本宫如何消得了这口气啊。”

“娘娘,我们不是还有最后一个筹码吗?”琉璃严厉地提醒道,皇后娘娘立刻噤声,盯着面色严峻的琉璃。

“你们都退下。”琉璃一边拾起地上的经书,一边吩咐小宫女们下去。皇后娘娘震惊地坐在地上,好不容易缓和下来,于是对着琉璃反问:“真的可以?”

“娘娘,曾几何时,您不是早就为自己铺下最后一条路了吗?难道您现在的锐气消减了?不敢了?”琉璃紧张地问。

“不。”皇后娘娘跪起来,茫然说道:“本宫不是怕,本宫是在想,现在是不是时候。”

琉璃思索着说道:“前几日,奴婢出宫问了此事,差不多可以了,那人已经有了反应。”

“当真?”皇后娘娘抓着琉璃,惊喜地问道:“当真有了眉目?”

“嗯。”琉璃坚定地说。

“琉璃,本宫要好好地嘉赏你。”皇后娘娘焕发一个模样,立刻恢复昔日的光彩,似乎胜利就在眼前,她已经是唾手可得了。

琉璃一直保持冷静的面色,对于皇后娘娘的赏赐,她也是淡淡地回应:“娘娘,等事成之后,娘娘夺回大权之时,再嘉赏奴婢也不迟。”

“嗯,本宫就是欣赏你这一点。”皇后娘娘抿了抿嘴,叹息着说:“你放心,她冯佑怜夺走的一切,本宫要再慢慢地夺回来。”

***

冯佑怜正游园之时,瞥见有个小宫女慌慌张张地跑来,见了她也只是半跪着紧张地请安。冯佑怜看了一眼小宫女慌张的神色,于是问道:“你怎么了?慌慌张张地。”

“回淑妃娘娘,曹昭仪在凉亭中突然晕倒了,奴婢正要请太医。”宫女战战兢兢地说道。

她想起来了,这个婢女是曹昭仪的宫女小桃,听了小桃的话,冯佑怜也着急地说:“那快去请太医,本宫先过去看看。”

“谢淑妃娘娘。”小桃站起来就往太医院奔跑。

明玉扶着冯佑怜快速地走去凉亭之中,曹蓉蓉适才顿觉一阵眩晕,然后肠胃开始翻滚起来,踉跄后退几步重心不稳便倒了下去,好在琴月及时扶住她,她才幸免没有摔倒。

冯佑怜浩浩荡荡地领着宫女前来时,吓得曹蓉蓉立刻睁开了眼。

“蓉蓉,你怎么了?”冯佑怜关心地走过去,拉着曹蓉蓉冰冷的双手,问道。

曹蓉蓉仍然很排斥地推开冯佑怜,倚靠在琴月身上,对着冯佑怜说道:“臣妾见过淑妃娘娘。”

冯佑怜埋怨道:“你都生病了,还请什么安?快,快扶着坐下。”

曹蓉蓉面色苍白,全身无力,好像真的很病重,可是这突如其来的病症却令自己焦虑不安,她早在之前已经暗自算过自己的信期,不但一直没有征兆,反而现在身体有点不正常。

“琴月,曹昭仪是什么时候开始身体不适的?”冯佑怜无心问道,可是曹蓉蓉却反应异常,她怒瞪着冯佑怜,撅着嘴说道:“淑妃娘娘,臣妾身子一直都很好,不需要你过问。”可能是心虚,她总是很紧张冯佑怜的探究,希望他们全都快点离开才好。

“蓉蓉,你不要固执了,你看你面色苍白,一定是身子虚弱才会如此。”冯佑怜伸手想抚摸她的额头,却被曹蓉蓉一手打掉,这样的放肆,震得四周的宫女全都惊愕地盯着他们。明玉护主心切,立刻走上前厉声喝道:“曹昭仪,您这样做简直就是以下犯上。”

“你一个宫女胆敢指责我?还不是以下犯上。”曹蓉蓉哼了一声:“这种仗势欺人的作为,我已经见得多了。”

“蓉蓉。”冯佑怜对着明玉摇了摇头,然后说道:“明玉是无心顶撞你,你不要介意。”

“我哪敢啊。”曹蓉蓉白了一眼冯佑怜,然后准备走出凉亭。

“等一下,小桃去找太医了,你还是等太医看过之后再回绣云堂吧。”冯佑怜好心地提醒。

曹蓉蓉冷冷地啐道:“不烦劳您费心了,我自个的身体我自己会照顾。”

“诶…”冯佑怜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曹蓉蓉的背影给吞了回去。明玉狠狠地瞪了一眼曹蓉蓉,继而说道:“主子,从你们进宫到现在,奴婢就看出来曹昭仪根本就是不喜欢你,你何必总是为她着想?像这样的人,哼,根本不需要管她的死活,由着她去吧。反正宫里药材什么都有,死不了人的。”

“她毕竟是素素的姐姐,我不能不管。”冯佑怜伤心地说:“如果素素还在,也一定不会不管她。”

“唉,主子对曹美人的感情真的不是一般的深哦。”明玉笑着说。

“以前我以为对素素的姐妹情不过是建立在对自己妹妹的思念上的,可是后来才发现跟素素的友情真的很珍贵,是我在宫里唯一一件值得怀念的事情。”冯佑怜冁然笑道:“还有你和蝉儿,也是我最珍惜的朋友。”

明玉愕然地看着冯佑怜紧握自己的双手,诧异地感叹:“主子还将奴婢视为朋友?”

“上次那件事情,我也不想再说了,不管怎么说,你都是为了我好,况且我们一起反击了皇后娘娘,不是将她打得毫无反手之力?”冯佑怜安慰着说:“你就不要放在心上了,当然你以后要拿出一百二十个心来补偿皇子。”

明玉感激地跪在地上,诚恳地说道:“主子放心,皇子就是奴婢的命,只要有奴婢在,奴婢一定会竭尽所能保护皇子,绝对不会再伤害皇子,更加不会让别人伤害皇子。”

冯佑怜会心一笑,点了点头说道:“我相信你,起来吧。”

***×××***

琴月忧心忡忡地扶着曹蓉蓉走回绣云堂,曹昭仪的确气色欠佳,可是刚刚听到她与冯淑妃的对话,心里想主子不高兴,也不知道该如何劝慰才好。

“去倒杯水来。”曹蓉蓉平定气息,企图让自己好过一些。

琴月慌慌张张地拿着茶杯走近她,曹蓉蓉坐下来接过水,喝了一小口,便说道:“不要紧张,我没事,我身体好得很。”

“可是曹主子,这几日您气色一直不好,不如请太医看看吧?”

“我说不用就不用了。”曹蓉蓉叱喝道:“我的身体我自个心中有数,不需要你们来罗嗦。”

琴月闭上嘴,不再说话,可是心中早已经担忧不已。无奈曹昭仪性情不定,既然主子发了话,她也不好再说什么。

曹蓉蓉心如乱麻,越来越怀疑自己是否已经…

珠胎暗结。

对,这个词恍惚地出现,吓得她全身冒冷汗。

皇上已经很久没有来过绣云堂了,难道…是那次?

可是就一次为何就令自己怀了身孕?

“你轻一点…”亲昵之语仿佛在耳边响起,还有颠鸾倒凤,一次共赴巫山就瓦解她所有的心房。虽然他没有皇上的英姿,却当真让自己尝尽了女人的乐趣,只有一次,便使得自己终生难忘。曹蓉蓉还想起时,都觉得脸色红晕,不能自抑。

无数个夜晚,她都会记起,那些密语她不知不觉地融进她心底,可是她知道他没有脸面来见自己,因为,冯佑怜还是活着返回宫了。

可是,曹蓉蓉哪里知道,高琸没有再找她,并非是没有脸面再见她,而是觉得一次就够了,这种偷情的感觉多了就不是那种销魂的味道,反而只有一次便令人心醉痴迷,永远都忘怀不了,曹蓉蓉现在不就已经沉浮下来,掉进了高琸为她编织的死亡道路上?

刚刚还后怕的曹蓉蓉自以为是地想着甜蜜,或许在床上,高琸是真的将她当做女人,至于是谁的女人,高琸没有细想过,反正他的床上绝对不会缺女人,而曹蓉蓉不过是过眼云烟中的一个,然而这个在感情上空缺已久的女人却正中下怀,掉进悬崖,无法自拔。

曹蓉蓉抚摸着自己的小腹,这个时候毫无征兆,她怀着一个可以震惊天下的秘密,也怀着一个可以置人于死地的阴谋。她是魔鬼,在失宠的阴霾中,她挣扎得好痛苦,她也算是一步步走过来,劈荆斩刺,才有了今天的成就,难道真的值得?

一个生命的律动预示着希望的开始,可是为何她不但未曾看到过希望,反而是越来越多的绝望。虽然皇上不宠爱自己,可是皇上知道欠她一条命,所以她仍然可以住在皇宫里,仍然有锦衣玉食的生活,仍然可以逍遥快活,然而,是她自己活得不耐烦了,是要杀人了,是要除掉她心中的恨。

冯佑怜,她什么都有了,美貌,权力,她都拥有,可是她呢?什么都没有。而如今,冯佑怜有了自己的孩子,而她也有了,只不过孩子的父亲不是皇上,不是当今圣上。

“轰轰…”窗外雷声鸣人,吓得曹蓉蓉尖叫一声,琴月奔过来跪在床边安抚着说道:“曹主子,没事,是雷声,过一会儿就没事了。”

每一个夜晚,她都要面临寂寞的折磨,她不要这样,不要,她好恨,恨冯佑怜独断专宠,恨皇上薄情寡义。

曹蓉蓉赤着脚,走下去在绣云堂到处穿行,琴月和小桃紧张地追赶着她。

“不要…”

曹蓉蓉一边大叫,一边张牙舞爪。

“姐姐…”

“蓉妹妹…”

是哥哥?是素素?曹蓉蓉全身战栗,一动不动地杵在原地,顿时天旋地转,没有天日,宫灯闪闪烁烁,鬼影重重,眼眶中满是红色的印迹,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道,那是她的血,哥哥和素素正牵着她走向何处…

死亡突然降临她,曹蓉蓉赫然大叫,恐惧蔓延整个灵魂,她突然一松懈下来,浑身乏力。

赶过来的琴月接住了曹蓉蓉,将她拥在怀中,惊呼:“曹主子,曹主子…”

如果有一天,她真的解脱,是不是就能幸福?

曹蓉蓉噙着泪靠在琴月怀中,惆怅地寻思:她该如何是好?矛盾,焦虑,彷徨还有恐惧全都袭击她尚未做好准备的心,她脆弱得令人心疼,却无人知晓,是不是在这个世界上,所有疼爱自己的人都离去了,而她也似乎成为了多余。冥冥之中,她勒杀了自己的幸福,她除掉疼爱自己的哥哥,为何到现在她才懂得愧疚,她知道错误,然则这一切来的太晚了,她伤心欲绝地闭上双眸,等待,她唯一能做的事情,也是唯一能延续下去的方式,无论失去什么,她也要将肚子里的孩子拯救,这是她如今做过的最清醒的决定…

***

与此同时,昭信殿再一次点燃宫灯,整个宫殿灯火通明,耀眼生辉。

夜半时,大雨倾盆,只见琉璃冒着雨走去了太医院,说是皇后娘娘突然病倒了,需要立刻诊治。太医过去之后仔细诊断,然而结果出人意料,虽然有些身体虚弱,却意外得知皇后娘娘再孕的消息。

这无疑不是给兴和宫的冯佑怜投下一颗毫无征兆的暗礁。皇上承认了在她出宫之时的确宠幸了皇后娘娘,本来这种事情她不必要过问,更加没有干涉的权力,可是对方是皇后娘娘,是这个女人,冯佑怜想想就可气。

皇上也是偷腥的猫,也会趁她不在的时候宠幸别人,更加会宠幸皇后娘娘,所以皇后娘娘才会有了身孕,仿佛昭信殿顷刻之间,脱胎换骨,她的恢弘瞬间也被后宫里的人再一次看见,皇后娘娘突然间因此而赦免一切,皇上也松了口,就算娘娘之前再多的过错,也将因为这个孩子的出现而销声匿迹。

孩子,是后宫女人最大的筹码。冯佑怜懂得运用,她穆氏皇后更加懂得,反反复复运用了两次都不嫌多,因为皇上,是不会嫌弃自己的皇子,多多益善,越多越好。

“这么说,皇后娘娘怀孕之事千真万确?”冯佑怜仍然有些不相信,皇上怎么会又宠幸了皇后娘娘?他不是说只爱自己一个吗?还是嘴上的爱抵不过身体上的需求,皇上的爱太强烈,就算自己招架不住,可是她冯佑怜就是不愿看到皇上宠幸皇后娘娘,或许是因为如今身份不一样,这样的念头仿佛那时的皇后娘娘,抑或者,冯佑怜潜意识里还是害怕皇后娘娘卷土重来。

明玉点了点头,担心地说道:“奴婢打听过了,此事属实。太医已经看诊,况且司户房那里的公公也登记了皇上宠幸皇后的日子,奴婢仔细算过,时间差不多刚刚好,这样一来,皇后娘娘确实是怀了身孕。”

冯佑怜气得紧闭双唇,好半天才回过神啐道:“哼,好,她还要斗下去,还不死心,那本宫就让她心服口服。”

“冯主子,此事恐怕要从长计议。”明玉也焦虑地提醒。

“当然。”冯佑怜踱着步子,犹豫着说道:“正所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当初本宫怀孕的时候,她不是准备了很多好节目吗?本宫就让她也品尝一下,哼,看看是本宫福大命大还是她能化险为夷。”

“可是皇上那里…”明玉迟疑说道。

冯佑怜挥了挥手,沮丧地说:“第一次本宫没有好好地把握住皇上,但是决不能让她第二次趁虚而入。就算她怀了身孕又如何?皇上还不是一样最疼爱大皇子?本宫的皇子才是大皇子,她永远都是二皇子。”

明玉仰起头,看着冯佑怜眼中失衡的安全感,忽然心里一沉,或许渐渐地不用她引导,只要是站在高处的人都逃不掉被权力束缚,然而温柔善良的冯淑妃也是权力的手下败将。看到这样的她,明玉有些自责不已,是她一手将她推上去的,是她夺过来一切的权柄,冯主子也满足了现状,拥有的权力越来越膨胀她的心,只要如此才有安全感,所以所有一切威胁到她的事情或者人物,在不自不觉中,冯淑妃同样会隔离成为危险因子,会想尽一切办法除之后患。

不管是因为权力还是因为皇子,冯淑妃知道自己必须强硬起来,只为能与皇后娘娘一直斗下去,在硝烟弥漫的后宫中,无休止的斗争从未停息过,那看似平静的湖面其实潜藏着波涛汹涌,暗流中的阴谋在两个女人心中也从未平息过,现在他们各自握有筹码,看如何应付,且为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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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罪:补遗集

    搜集、整理了自2007年以后,陆续新发现的南京地区特别是与栖霞地区有关南京保卫战、南京大屠杀的文献、史实、新的重要研究成果以及重大的纪念和祭奠活动资料,丰富而生动,客观而真实。全书共分为三个板块,第一板块是南京保卫战,收录了十几位亲历者的亲历文章,这些作者从不同角度、不同立场写出的文章,立体式地反映了栖霞地区中国军民抗击日寇的英勇。第二板块是南京大屠杀史研究,分区、分片,搜集整理了日军大屠杀的调查访问史料和市民亲历者的口述史料,等等。第三板块是南京地区以及栖霞地区对南京保卫战牺牲将士和南京大屠杀死难者的重大的纪念和祭奠活动资料。本书为深化研究南京大屠杀史提供了新的史料、新的视角、新的思考高度。其中的许多史料,都是极为罕见的资料,研究价值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