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分手了。
不知为何,得出这个结论,任廷枢有些高兴。
他以策划部员工职级不同为由,让行政为她安排了最好的2人公寓,原本实习期新员工,是只能住6人集体宿舍的。
之后,新员工培训,考核,入职,她都顺利通过,正式成为他的下属。
他总是有意无意的注意她,她虽然在这里举目无亲,又是个娇小的姑娘,却一点没有胆怯和隐忍。
面对老员工有意无意的刁难,或者当地人对她的排斥和轻视,她总能从容不迫的应对,一一还击。让人明确她的态度,又不至于表现出过度的攻击性。
是个有个性有棱角还懂分寸的姑娘,这是他对她的第二个评价。
他观察着她,总是无意识的靠近她,与她产生交集,直到他看到她带着男人去酒店开房。
那一刻他的震惊与愤怒,让他不得不审视自己对她的感情。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对她有了喜欢的心思,却惊讶于自己对她强烈的占有欲。
他不是个冲动莽撞的人,即便已经认清自己的感情,也没有急着去找她表白。
并不是他不想,只是他知道她需要时间走出上段感情,更知道现在的她对自己无意,如果不顾一切的表白,只会让她对自己产生戒心,再也没办法靠近她。
于是他只能按捺住对她越来越强烈的渴望,一步一步按照计划,慢慢的走进她的生活。
她对自己的接近,毫无防备,却也没有一点波澜。
在异性面前举止自然,肆意吃喝,毫不掩饰她真实的一面。他自嘲的想,她果然对自己无意。
收拾起失望,他再接再厉。
终于,她开始在自己面前表现出不自在和慌张,他知道,他的策略成功了。
再然后,那张照片的公布,他知道,时机成熟了。
他决定去表白了。
………………
周六一大早,乔舒会心情难得的不错。
好奇怪的,一觉醒来,好像那些坏情绪统统不见了,她感谢自己强大的自愈能力。
伸了个懒腰,难得工作告一段落,她决定去逛个街。快过年了,即使不回家,也要给家人买点礼物表达下心意。
她还没有办法平静的面对家里的众人,当初他们用那么粗暴的方式逼迫自己,这辈子她都无法原谅。
只是她也知道,即便永远不能释怀,她也不可能永远不与家人往来。终有一天,她会怀着恨意,与家人握手言和。
但绝不是现在,她还需要时间。
不想回去面对家人,不敢回去面对乔广锋,二十多年第一次,她决定不回家过年。
她知道这对于她那个传统的家族意味着什么,她完全可以想象出奶奶生气的咒骂,爸妈失望的埋怨,以及哥哥心疼的沉默和弟弟无所谓的欢呼。
那个家里,如果现在谁真心的希望她回家,也只有哥哥了。
可是这个从小到大就护着她,她最信任的人,却在她孤立无援的时候,也没有站在她这边。
哥哥在知道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专门去找乔广锋打了一架,两个人都挂了彩,又引来双方妈妈对彼此的谩骂。听说时至今日,他们还是仇人似的见面分外眼红。
他和家里其他人一样,强硬的逼迫自己和乔广锋分开,只是因为他觉得她年纪小,一定是乔广锋诱骗了她。无论自己和他说多少遍,是她先招惹乔广锋的,哥哥都不肯相信,固执的认为妹妹彻底被乔广锋洗脑了。
她想起哥哥对乔广锋的诋毁,觉得分外可笑,明明她的锋哥是那么好的一个人。
想起往事,乔舒会刚刚变好的心情又有些失落,她不愿让坏情绪再次影响自己,赶忙收拾洗漱,准备出门。
正在这时候,敲门声响起。
今天一大早陈英妹就出门了,宿舍里只有她一个人,听到敲门声,乔舒会一边梳着头发一边去开门。
门外站着精心打扮过的任廷枢,门内站着穿着睡衣,正在梳头的乔舒会。
鲜明的对比,那一刻,乔舒会分外想死。
任廷枢倒是没觉得怎么,他连她病得起不来床的样子都见过了,眼前拿着梳子的乔舒会,反而让他觉得更亲切。
他礼貌的道歉,主动将她推进屋里,然后自顾自的坐在客厅里等她。
乔舒会忍住满脸羞愧快速的去梳妆打扮,对着镜子描眉的时候,她忽然想到,这个任廷枢对自己,是不是不太一样了?他对她好像随意了不少。
任廷枢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简单的扫了一眼屋子。两个姑娘的宿舍,还算整洁。
等了没一会儿,乔舒会就出来了,她向来不太会化妆,至多画个眉毛涂个口红,连防晒都是来到亚川之后开始用的。
任廷枢站起身来,与她一道走出去。
等到车子启动起来,乔舒会才反应过来,自己和任廷枢有约吗?怎么就什么都不问的就跟着出来了呢?
这么想着,她偷瞄旁边似乎在专心开车的男人。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放在方向盘上的双手,看起来很轻松的握着方向盘,骨节分明。再往上,手腕上带着的,啧啧,Patek Philippe的腕表,百达翡丽,她最喜欢却又暂时无法拥有的牌子。
有钱人啊。
乔舒会胡思乱想着,回过神来的时候,听到了男人的轻笑声。
她豁然转过头去,看到他嘴角翘起的弧度。
乔舒会觉得不服气,于是她决定单刀直入:“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啊?我今天还有事儿呢。”
任廷枢闻言嘴角的弧度更大,他没有正面回答她,只是开玩笑的说到:“准备把你卖掉,害不害怕?”
切,无聊。乔舒会翻着白眼吐槽这个幼稚的男人。
一会儿,她又按捺不住好奇心,转过头死盯着他。
任廷枢坦然接受她目光的洗礼,任她上看下看左看右看,他自归然不动。
本来他是有些紧张的,第一次喜欢一个姑娘,第一次表白,没有经验的事情,他总觉得少了点把握。
只是看到她开门的那一刹那,他忽然就坦然了。
这个姑娘是他的,以后他会见识到她更多生活中的样子,只要这么想,他就觉得一切胸有成竹起来。
无视乔舒会的各种眼神攻击,任廷枢忽然抬起下巴指了指副驾上的储物箱,“那里面有送你的礼物,打开看看。”
乔舒会闻言疑惑的盯了他一会儿,才回过头去打开,里面躺着一个精致的礼盒。
她拿出来,不解的问他:“今天是要我干什么啊,居然提前准备好了礼物贿赂我。”
任廷枢不理她的调侃,只是让她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乔舒会依言打开,是一枚精致的胸针。
上次任廷枢非要拉着她帮忙挑发布会穿的衣服时,在专卖店里她曾经随口说过它好看。她记得它的价格,差不多是她一个月的工资。
如今,她拿着这枚胸针,觉得手心发烫。
她并不觉得,普通朋友之间,或者公司上下级之间,会随便送一枚价值不菲的胸针作为礼物。
她记得当时的店员看她喜欢,故意对着任廷枢说到:“胸针佩戴在靠近心脏的位置,特别适合送给女朋友做礼物哦。”
尽管她当时就翻着白眼悄悄对任廷枢说,这种促销手段真的太低级了。但是她相信从那之后,任廷枢一定会谨慎的送人胸针,这是他们两个人的共识。
她预感到今天可能会发生一些事情,一些,会改变她生活的事情。
乔舒会沉默着低下了头,不明白自己此刻的心情,更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