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铃身体微微僵住了，对上他的眼神一字一句地认真问道：“轩遥，我是谁？”
轩遥却是俯下身去，轻轻咬了咬莫铃的发丝间的左耳，夜静，呼吸声清晰地萦绕在莫铃耳边，气流的热度一贴上，顿时让莫铃浑身一颤，可他心底已是一片冰冷。
“轩遥！”莫铃喉中莫名一梗，开口喝到，“你看清楚了没有？我，是谁？”
银霜似的月光，映出了那面容的苍白。精致而不柔弱，带着几分刀削的坚毅，此时的眉宇间更是平添出了一抹戾气。莫铃现在，甚至有种想杀了轩遥的冲动。
可轩遥依旧非常平静的样子，眼神清明，缓缓地在莫铃耳边开口答道：
“惊影。鬼使惊影。”
莫铃一怔，兀地又陷入了不知所措的茫然之中。
轩遥的动作也变得温柔起来，再次抿住了身下人的唇，手也一步步探入了莫铃的衣里，不隔任何布料地握上他劲瘦的腰肢，轻轻地捏住了。
莫铃全身都异常紧张，心跳快得厉害，下颚像是被轩遥抵住了，想要咬紧牙关却根本无法。
这个衣冠禽兽简直混蛋，再这样下去，自己恐怕要守不住了……莫铃眼底的狠光乍现，内力如流汇聚在手中，突然就拍上了轩遥的胸口。
轩遥毫无防备地承受了一击，唇齿被迫分离，拉出一线银丝，转瞬又断了。
莫铃出手是实打实地用了功夫的，直接让轩遥狼狈地跌坐在了床脚。
可，让他有些意外的是，纵使如此不客气，额上的碎月印也始终没有痛过，也没有对自己有过任何限制作用。
这个家伙……莫铃眼里泛出几分红来，急怒攻心，却很没道理地掺杂进了一点不忍。
“轩遥。”莫铃冷静下来开口道，似乎从刚才开始自己就一直对他直呼其名了。他的语气也是一点都不放缓，“你最好想清楚，贴身侍卫不是用来陪你干这种事情的。”
轩遥目光沉静，却像是无言可答，倘若面前人不是当年的那个少年，自己指不定就强制性地直接用武力控制住他了。被吸引了，想要，在这些年来也算是第一次，以他的性格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可是……如果他的确是阿铃的话……自己又突然间没有了任何办法。
“你再想想吧。”莫铃恢复了些力气，当即毫不犹豫地翻身下床，推开门出了这个房间，足尖一点便使用轻功走了，再没回头看一眼。
轩遥一个人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与空空开着的门扉，却没有起身去追。原本的一室旖旎在夜色冰凉的浸润下消失殆尽，只余一缕残留的气息。
说来可笑，方才自己看上去大概是一副从容自若的样子，实际上……他早已方寸大乱。
轩遥也不知自己怎会突然沦陷。
何为乱？何为心乱？
百朝臣当庭暗讽而不乱，却因一人，心神大乱至此。
……
“有人？”刚好轮到值守的夜元宵忽然站起来握住剑柄，警惕地望着刚刚飞掠过屋顶的一道人影。
“等等，”接到消息走回来的夜除夕摁住了欲起身追赶的他，沉声道，“阁主的命令，暗中跟住就好，不要发生冲突。”
“是谁？”夜元宵凝神收回了手，盯着远去的那身影问道。
“鬼使。”夜除夕答。
两人具是一默，随后也不再多言，提起轻功便遥遥地跟了上去。
……
山风清清冷冷地灌进里衣之中，炽热被缓缓地凉透，莫铃这才察觉到自己衣冠甚是不整，于是恨恨地咬了咬牙，在一棵树上停下，把衣服拢好。
只是刚一会儿，他的目光又忽地沉了。
莫铃身形一动没入层层枝叶，销声匿迹。
不远处渐渐传来人声。
“跟丢了？”
“小心。”
逢苏乍然出鞘，横陈于来人额前，刹那寒意顿生。剑光划过的那刻，似树影都为之一惊。
夜元宵只觉无法控制地一阵冷汗。
“鬼使请勿怪。”夜除夕眼神暗沉地抱拳致意，心已紧悬，生怕惊影一言不合就要杀人。不过……看他的架势，应该不至于走到这步去。
如果莫铃真要想杀了他们，逢苏的剑尖指的就不是旁边的那棵树而是夜元宵的眉心了。
“我，最讨厌别人尾随。”莫铃冷声道。
面对轩遥时他的语气都没有这么冷。夜元宵与夜除夕听在耳中只觉有万丈寒冰。
莫铃警告过两人后便收回了逢苏，一转身又消失无踪了。
“他……”夜元宵还想追上去，却又被夜除夕拦住了。
“最好别惹他。”夜除夕似乎看出来莫铃情绪不对。
“可是……”夜元宵还有些犹豫。
“阁主的命令我们已经没有履行好，再打起来就更麻烦了。”夜除夕无奈地摇了摇头。
“行吧。”夜元宵听此也只得作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