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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一方砚台

万世根本!万世根本!这四个字到底要表达什么意思?在这空旷的广场上,吹着夜风,我孤身一人仰头望着这沉甸甸的四个大字,瞬间感觉自己犹如蝼蚁一般,穿越万世的沉重让我感觉无力,老爸到底在做什么事情?!

我在这四个大字下站了足足有半个小时。

一直到被风吹得头疼欲裂,我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铺子里。

建文一直站在门口等我,看到我回来,立马关切的问:“怎么了,建军哥,出什么事情了?”我不想说话,疲惫的冲他摆了摆手,拖过椅子就歪在里面,一边抽着烟一边看着门外,建文看我有心事,也没在多问,坐在柜台里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门口。

我盯着远处的鼓楼问他:“建文,你知道那鼓楼上写的万世根本是什么意思吗?”

建文挠了挠头,腼腆的笑了笑说:“这洪武皇帝写的字我哪猜得出来是什么意思,但是我琢磨吧,这是我瞎猜的啊,是不是说天下苍生的意思啊,毕竟不是有句老话说的吗,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老百姓就是水,皇帝写这几个字是不是要提醒后代重视百姓啊!”

说实在的,我本来也就是这么随后一问,还真是没想到建文这小子领悟的还挺有见地,我冲他笑了笑说“行啊,你小子,有前途。”

抬手扔了一支烟过去,建文接住了,还是腼腆的笑了笑说“我不会抽,我给你留着吧!”,我看了他一眼,点点头说“不会抽就不要抽了,抽烟没好处!”说着兀自又点上一支。

这一口吸得有点猛,呛的我直咳嗽,建文看我这样子,心疼的说:“建军哥,你也少抽点烟吧,抽多了对身体不好,我知道你有心事,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但是你也要保重身体,我给你倒杯茶吧。”说完转身就去了厨房倒水,我感激的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心里甚是温暖。

茶很香,几口下肚,感觉精神好了很多,我望着建文说:“大伯最近怎么样,身体还好吧?”

建文拿着抹布在柜台上一边抹着一边说:“还行,你也知道他的,整天就窝在他的书房里,也不知道整天在研究下,时不时还出去参加什么学术交流会,家里的事啥也不管不问的,也没看往家里拿回来钱,钱倒花了不少!”说着建文的嘴都撅了起来。

我看着他的样子觉得有点好笑,就说:“家里要是缺钱就和我说,你从铺子里拿也行,回头告诉我就行,大伯喜欢做学问,这不是坏事,说实在的,这家里有个大事小事,不还得大伯出来撑场面,那说话办事还得看大伯的。”

建文听我这样一说,也觉得说的有点不合适,冲了我笑了笑。

我又问他:“大哥最近还回来过啊?”

建文摇了摇头,神色变得有点落寂的说:“大哥那可是大忙人,自从出了国,家里电话都很少打,就好像忘了咱爸咱妈了一样,我看以后也指望不上。”言语中充满了不满。

我听了后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回,这清官难断家务事,大哥是我们这辈里脑瓜子最灵光的,早年考上大学后,又申请出国留学,后来就留在了国外没有回来,听说在一家大型艺术品拍卖公司工作,当年那可是真的风光,每每家里长辈就拿大哥教育我们,要向他学习,那可一直都是家长口中别人家的孩子。

建文摆弄着毛巾失落地说:“我们家那点文气都被他占去了,我除了名字里带个文字,和文就没缘分,我也不指望日后光宗耀祖了,踏踏实实的挣点钱,以后给老爸老妈养老送终吧。”

我一听心里五味杂陈,其实建文是个不错的孩子,人很善良,虽然读书比他哥差远了,但是懂得疼人,虽说大哥现在在国外混的挺好,但是以后要真说起来,大伯大娘还得靠建文照顾。

我知道他长久活在大哥的影子里被人忽视,心里也不好受,就站起来拍拍他的肩膀说:“都会好起来的,以后这铺子我们再开个分店,那个店就交给你打理,我出钱你管理,我们五五分,怎么样,平时多上点心学学本事,以后有的是机会。”

建文一听我这样说,眼睛又亮了起来,手里的抹布又在柜台上面飞舞了起来,笑嘻嘻的说:“放心吧,建军哥,我会用心的。”

就这样,我一直等到7点,估摸着差不多了,我给二爷爷拨了个电话,是来福接的,二爷爷出门锻炼身体还没回来,我问了知不知道昌明叔的电话号码,来福说等二爷爷回来问一下就挂了。

百无聊赖,建文做了点早饭,其实就是西红柿面条,就着点小菜凑合吃吃,一直等到8点钟,店里的电话才响起来,一拿起来,就听到二爷爷的声音说:“昌明的电话号码你记一下”,我赶紧让建文给我找了一支笔来,记在了本子上。

有了号码我立刻就往南京拨了电话,可是没想到的是电话一直没人接。我有点失望的挂了电话,坐在椅子上无聊的发着呆。等着昌明叔看到未接来电会给我回电话,一直等到天亮,没想到都没等到。

到了中午的时候终于等到电话铃响了,我一接起来,却是刘予笑。一听是我,他也挺高兴,问我打电话什么事,我就问他;“昌明叔在家吗,我找他问问我爸的事。”没想到他说:“我爸出去了,这会不在家,等他回来我让他给你回电话吧!”

既然昌明叔不在家,也只能等他回来了,我俩又寒暄了几句后,我挂了电话,心里有点纳闷,最近这是怎么了,找谁谁不在,这昌明叔可别出啥意外。

铺子里的生意一直就这样,在这小县城里开个古玩铺子,想有多红火基本是不太可能的事,吃了中饭我就继续躺在椅子上打盹,电话叮铃铃的又响了起来,我以为是昌明叔,一个翻身就蹦了起来,急忙拿起电话,却没想到是浩哥.

他就在电话里问:“在家呢?”,我没好气的回他“不在家,谁在和你说话?”

他听了也无所谓,嘻嘻的笑着“在家等着啊,我去找你。”

我还没说话,这小子就把电话挂了。

没多大功夫,这小子就摇摇晃晃的进了铺子,左右扫了一眼,说“你这鸟铺子生意这么差,我看关门得了,改成卖服装的吧,你看那花铺廊街上卖衣服的生意多好,或者卖药也行,也挺赚”

我白了他一眼,说“怎么,今天来就是准备盘我家铺子啊,不好意思,我没这打算,要是就这事,您可以回了”

他也没生气,舔着二皮脸往我跟前一凑,从领子里拿出个东西一脸得意的说:“你看这东西怎么样?”,我眼睛一瞥,就看到他手里拿的正是之前大闹从中华门下带出来的龙牙,这小子在牙上钻了个孔,弄了根绳子穿上,给戴脖子上了。

我看了他一眼说“你也不低调点,这东西可不好到处显摆吧!”,他把龙牙往领子里一塞说:“拉倒吧,我就是想显摆得有人信才行呢,我说这是龙牙,人家估计都以为我脑子进水了。”

我笑笑说:“那你去试试不就知道了。”

他看我态度有所缓和,又笑嘻嘻的凑过来说:“你小子不够意思啊,这大闹还知道给我带个好东西出来,你小子就空着手啊,之前也没给我透个风,是不是你也藏了什么礼物要送给我?”

浩哥这小子,我他妈的在下面差点就死了,还想着要我给它带礼物,一点也不见外啊,我心里呵呵一笑,眯着眼睛对他说:“你要不说我都忘了,你这一提醒,还真是,确实给你带了个礼物,你过来,凑近点”,我冲他摆摆手,他一听立马凑了过来。

我把右手悄悄地藏在身后,中指压在拇指下面,蓄满了力,浩哥的头一凑过来,我立马给他来了一个脑瓜崩:“嘣!”,这一记脑瓜崩响亮、清脆,就好像弹在了一个熟透的西瓜上,浩哥刚才还堆满了笑容的脸,在这声清脆的响声后立马变得狰狞扭曲。

他一下子弹了起来,两手抱着头,张大了嘴巴,痛苦的在那蹦来蹦去,紧接着他的脸色变的极其难看,整个人突然像烂泥一样,缓缓的倒了下去,靠在我家的柜台上呼吸变得特别急促。

我没想到我这一记脑瓜崩把他给弹成了这个摸样,我看了看我的右手,心想,不是吧,是我突生神力,还是弹到浩哥啥穴位上了。

我忙起身去扶他,手刚搭到他身上,就听到又一声“嘣”,脑袋一阵剧痛,转头再一看,浩哥哪里还有半点不舒服,正高高举着右手,满脸的得意。

我看着他那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对他说“一人一下,扯平了,这下我们两都有礼物了”,顺手塞了根烟给他。

这小子笑呵呵的站起来,点上烟,扯了把凳子过来,一屁股拍进去,凳子的四支腿都发出可怕的吱呀声,我惊恐的看着他说:“浩爷您轻点,这凳子子可是我爷爷送给我的,您别给坐蹋了”

浩哥低头看了看屁股下面那可怜的凳子,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你爷爷也真抠,送你椅子就送个这么小的”,我一听恨不得再给他来个脑瓜崩,愤然说道:“这是我爷爷在我七岁的时候送给我的,你给我悠着点!”

我两正说着话,打门口就进来一个人,中等身材,留着寸头,穿着一身卡其布衣服,身上背着个军绿色的斜挎包,一张嘴就问:“老板在吗?”我连忙站了起来说:“我就是,请问有什么事?”,这人一咧嘴,露出一嘴黄牙说:“砚台收不收?”,我说“只要是好东西,我们都收,拿出来看看”。

这人就从挎包里掏出一个砚台来,我一看,就知道这是一方端砚,一看那石质致密坚实幼嫩、细腻,温润如玉一般,这砚台长七寸,宽五寸,高二寸,通体呈猪肝色,砚台上隐约有两道白纹,仿佛两条龙蛇之形,确又不十分清晰,确实一方好砚台。

我知道浩哥也好这个东西,一抬头,就发现他已经凑到跟前了,他一伸手,拿起砚台仔细的端详起来,可是这小子一边看一边摇头,嘴里啧啧有声,也不知道卖的什么药,这黄牙一看浩哥这个样子,脸色就有点不好看,浩哥把砚台丢在柜台上,一副瞧不上的样子说:“这砚台品相不咋地啊!”

那人把砚台一把抢了回去,瞪大了眼睛,唾沫星子乱溅:“你懂不懂啊,这可是宋坑砚台,这可是我们家传家宝,我一会让你看一眼你就不会乱说了,你这有水吗?”

我看了一眼建文,建文就端来一碗水,这人把砚台放在柜台上,端着碗看着浩哥带着嘲讽的口气说:“等一下你就知道什么叫有眼不识金香玉了!”

说着就往那砚台中倒水,我和浩哥在旁边伸长脖子看着,不知道这砚台有什么奇特的地方,只见那人往砚台中倒了点水,很快,这砚台中升腾起了一片雾气,我和浩哥都长大了嘴惊讶的看着,没想到这还没完,那人得意的指着那两条白纹,说:“你们看!”

我和浩哥定睛一看,同时发出一声惊呼,只见这两条白纹沾了雾气后,竟然如活了一般,沿着这砚台的两边游动了起来,游了一圈两条白纹眼看就要碰头,接过刚一接触,立马就分开,朝相反方向继续游动,周而复始,一直到砚台中间水雾散尽方才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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