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莫微微一愣，没有想到她会问这样的问题，“对修行有益的珍宝大多流散在凡间，为了维持凡间与修行界的平衡，才颁布了一些保护凡人的法文。”
“只有持有令牌者才可插手凡间之事，这些凡间的皇帝也是知道的。”
“为什么？”林梦寒沉思。
“嗯？”离渊有些懵，什么意思？
“修士持令牌入凡间主要是为了搜集散入凡间的珍宝……”离莫神色不变。
“如果有一天，凡间的珍宝都收集地差不多了，修行界可会撕毁保护凡人的法文？”林梦寒一针见血。
“未来的事谁有可知呢？”
对上林梦寒沉思的眼神，离莫心里叹了口气，再次开口：“这些法文还是当年凡间的第一任皇帝拼死设了护国大阵，这才惨胜了修行界，并约法三章护住了凡间。”
“可惜此后不久先帝便驾鹤西去，修行界的人便添了一条律令，只有持令牌者可干涉凡间，以此来收集凡间珍宝。”
“护国大阵尚在，修行界也不敢太明目张胆，持有令牌者也不过七八人，卫鸢突然涉足凡间，各个门派难免会躁动。”
“毕竟是弱小的凡人，与大多数修士而言，用强硬的手段让她们成为修士双修或者沦为仆人，何乐而不为呢。”
最后一句离莫说的轻飘飘的，可林梦寒却感觉到了透心凉的冷。
双修？
那些修士可真会玩啊。
“弱肉强食，此乃自然法则。”见林梦寒还在沉思，离莫便又说了一句。
弱肉强食？到底谁弱谁强？
那些凡人，不过才百年寿命，不是性本善吗，这些修士为什么这么恶毒？
而一个修士已经有万年的寿命了，还不肯放过一个只能活几十年的凡人吗？
当年屠灭安玉村的江梓狄等人，是不是也觉得区区凡人，不过蝼蚁，杀了便是。
可他们不是蝼蚁，他们是有血有肉的人，他们是有感情的人！
比起这些披着人皮只追求修为的修士，那些凡人可好多了……
林梦寒想起自己在安玉村十六年的生活，爹娘日日为生计奔波，虽然辛苦，可是平安知足。
从前家里是种药材为生的，那些药材是家里唯一的经济来源。而种药材这种跟土地打交道的活总是累人的。
种药材跟种庄稼又是不同的，庄嫁生了虫到时候所有庄稼一掺和还可以混过去。可是药材不一样。
那时候家里的很多药材被虫咬了都是会削减药性的，于是就得格外费心。三伏天里热得满头大汗还要在药材地里除虫松土……
爹疼娘，总是尽量让娘带着自己去各个药铺卖药材，然后自己一个人去地里热得满头大汗。
而娘总是要跟人讲上半天假，带着自己走过各个药铺，买一个最好的价钱……
她总是怀念这样的日子，即便苦，可是家人陪伴、平安幸福，总好过不断修炼守着漫长寿命去追求那所谓的成仙、成神要好多了……
漫长的寿命，少了陪伴的人，又有什么意义呢？
长又漫长的平淡日子，也不知道会不会腻。
凡人的百年，倒是刚刚好。
“因为安玉村是这样的弱小，才会被修士屠杀……”林梦寒轻声说道。
离莫和离渊听了猛地互相交了个眼神，知道这是触到她的伤心处了。
“至少，其他的凡人还平安不是？”离渊开口，算是安慰。
“龙宇已死，江梓狄被流放，算是为他们报仇。”离莫也开口安慰道。
龙宇已死，柒夏……便失去了心爱之人……江梓狄虽被流放……
林梦寒心里一痛，但也知道他们在安慰自己，便轻轻一笑，“都过去了。”
她想了想，还是开口问：“皇帝知道修行界持有令牌搜集凡间珍宝吗？”
特意加上持令牌者可涉足凡间这一条，皇帝不可能没有察觉，既然有所察觉，那又怎么会没有作为？
“估计两千年前就知道了，知道了又能怎样，皇室一族又不会灵力，只靠护国大阵又打不过修行界的人。”离渊撇撇嘴，有些不屑的开口。
“两千多年前有在凡间的修士打听到，皇帝要让皇室子女拜入修行门派，以备不时之需。自那时起各个门派在招收弟子之时都会调查这些弟子的家世，宁可不要一个修炼天才也不让皇室的子女混进来。”离莫补充道。
“就跟宁可错杀一千不肯放过一个一样。”离渊自豪开口。
离莫：……
“而以芸山为首的大门派从此便没有招过弟子，一千年前出了那样的事芸山才破例招了弟子。”
离莫心里叹了一口气，可算是都说完了……小师妹问题真多。
听完师兄的话，林梦寒想起一千年前好像是她提的招收娣子……当初令文陌和洛品是想单独把安玉村的幸存者招进来的……
“太无耻了，不招弟子得错过多少人才啊，就为了防止皇室中人拥有灵力！”离渊愤愤的说到。
“万生山两千年未招过弟子了。”离莫看着自己的弟弟，悠悠地揭穿他。
离莫脸色一变，冲着自家大哥严肃开口：“说实话，每次招收弟子我都得把关，招完了我还得见这些人，还得给他们训话，这不麻烦吗？我要做这么多不累吗？”
“而且他们在辟谷之前的饭不得花钱吗？新弟子入万生山，弟子的住处药材不是钱吗？更可恶的是有些弟子辟谷了还保留着原来的习惯会吃饭，我身为掌门又不好说什么，可这不是钱吗？”
“我不是怕麻烦也不是疼钱，只是大门派的一些决定咱得拥护支持不是？不然怎么立足……”
离渊一本正经的和离莫解释，剩下的路程，就在这轻松的气氛中结束了。
待三人抵达万生山下时，便见到了正在等着师兄回来的苏瑶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