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清儿送走了街坊邻居,一个人在杨文龙的灵前数落曾经的诸多不是,为曾经的荒妙想法而感到愧疚,一直睡着在灵堂前。
杨文龙的丧事一夜间满城风雨,无人不晓无人不知,第二天天一亮,又有许多人前来悼念,邹二贵也日夜兼程的赶回来了,刚进城门,就看到街上冷冷清清的,还听到有人议论杨文龙的死讯,一路感觉路程不长,却走了好久才到镖局门口,看着大门敞开,不时有人前来悼念,邹二贵立马跑进去,看着灵堂前杨文龙的牌位,顿时瘫软在地,突然,看到牌位前有个披麻戴孝的人侧着身,邹二贵刚进城的时候,就听街上人说杨府一百多口全被灭门,那些人又是谁?邹二贵站起来朝着披麻戴孝侧着身的杨清儿喊到:“你转过身来。”
杨清儿听到后转过身,看到邹二贵及一群镖师,甚是惊讶,怎么把他们忘了,他们走的没自己快。二贵看着杨清儿也甚是惊讶:“阁下我们见过?”
“是,我们在宁州的时候见过。”
“阁下今天披麻戴孝是怎么回事?”
“我是杨清儿,按辈分排在杨文龙的侄子辈。”
“我们可从来没听说过老爷有侄子。”二贵突然拔出佩剑,后面的镖师也跟着拔出佩剑:“快说,你到底是谁?”
这气氛剑拔弩张,随时可能有火拼的危险,这杨文龙生前为何不把身世告知下人呢?真是奇怪,杨清儿看着紧张气氛,不知道如何自证清白。好在这时候有个声音传来:“我能证明这件事情的真伪。”
后面的人顺着声音让出道来,杨清儿定睛望去,是周远峰来了,二贵看到是周远峰,也让人把剑收了,上去礼貌性的问道:“周将军,二贵从未听老爷提过府中还有其他杨氏男丁,二贵知道将军与老爷私交甚好,还请将军明示。”
“的确,之前没人知道,只是几年前,文龙兄深夜来找我,留下一份遗嘱,说是留给他侄儿杨清儿,这才知道二十多年前,文虎兄还留有血脉在这世间。”周远峰说完长叹一口:“不曾想英雄命短,文龙兄,真是天妒英才啊!”
“将军,我们又怎么知道他是杨清儿?”二贵疑惑的问道。
“不用辨认了,我十年前有幸得见过,错不了,还有你赶紧派人去把世叔请回来,世叔也见过,肯定错不了。”周远峰说完到一旁坐着。
“好,我这就去吩咐。”二贵说完招呼后面的几个镖师:“你们快马加鞭,到龙虎山去把叔爷给请回来,一定要快。”那几个镖师听完转身出门骑着马飞奔而去。
安排完这边的事情,二贵才来与杨清儿说道:“少爷,二贵有话要说。”
“你说。”
“老爷生前为中原大侠,理当把老爷的悲讯告知天下武林,老爷的葬期也该等叔爷回来再定。”
“好。”杨清儿心想,其实我也不怎么懂这的风俗礼仪,有人操持也好。突然杨清儿想到柯塞敏母子:“对了,贵叔,能不能帮我找一对母子,可能先我们个把月到杨家堡。”
“好我这就安排人去找。”
整整七日,接到报信的杨世宗才从龙虎山返回,一进门便已是泪人了,白发人送黑发人,有多少人能承受得住,这杨世宗也算一代英雄,几天几夜跑来还不休息,一番泪流满面的愧疚之后,化悲痛为力量,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首先,杨世宗请来杨家堡最有权势和威望的人,让杨清儿认祖归宗,并宣告杨清儿即日起就是这个府上的新主人,然后就是安排杨文龙的葬礼。
次日,杨府出殡一百多棺,整个杨家堡都沉寂在杨文龙的葬礼中,出殡队伍浩浩荡荡,从四更天一直到天明,杨清儿前这天请道士看了墓穴,在这里买了一座山,用来安置杨府所有人的亡灵,也是这次出殡从柯塞敏住的门口过,喧闹吵醒了她们母子,柯塞敏出来探望,无意间才知道这是中原镖局杨文龙府上百多号人的葬礼,柯塞敏带着儿子跟在殡葬队伍之中,一路走到墓地,在众多人员当中,柯塞敏先是发现了满头白发的杨世宗,看到在场的所有人都听他的调度,柯塞敏带着儿子上前问道:“敢问老人家,怎么称呼您?”
杨世宗被这一问居然懵了半刻,这还有不认识我的人,听着口音又不像本地人,杨世宗回道:“我是杨世宗,别人都称呼我为叔爷或者叔公。”
柯塞敏之前听人提起过杨世宗,是杨文龙的叔叔,按辈分,是杨清儿的爷辈,柯塞敏立马把儿子拉过来对儿子说:“快叫太爷。”
这一举动,让杨世宗突然失措拦着说:“使不得。”
“叔公,忘了介绍了,我是杨清儿的媳妇,也就是您的孙辈媳妇,我们的儿子自然得叫您太爷了。”柯塞敏面容微笑着说道。
杨世宗一脸无奈:“这个……”突如其来的惊喜让杨世宗有点不知所措,还好旁边的邹二贵说:“叔公,还是叫少爷过来一下好。”
“对,赶紧叫去啊。”
不一会,杨清儿就随二贵来了,看着柯塞敏今日之妆容,像极了农妇,杨清儿走过来,在柯塞敏身边不断打量着,柯塞敏面红不好意思的说:“有什么好看的,看的人家怪不好意思的。”
杨清儿看定后,对杨世宗说道:“叔公,这是我的妻子,你的孙媳妇柯塞敏。”
“好。”杨世宗随口答道:“清儿,还是先把文龙的事情办完吧,一会回去我们在说家事。”
“是叔公。”杨清儿让人拿来孝麻,披在柯塞敏母子身上,然后带着去忙杨文龙的葬礼了。
一直到了中午,葬礼才结束,才一起往回走,杨清儿和柯塞敏一边走一边说着这些年的事情,不久便到了杨府,一进门,柯塞敏儿子突然冒出来一句话:“妈妈这里好大啊。”
杨清儿接过儿子的话:“这再大也是你的家啊!”
“这不是我的家。”和儿子第一次见面有点生疏,直接跑到柯塞敏背后躲起来了。
柯塞敏又从背后拉出来,对他说:“儿子,这儿就是你的家。”又指着杨清儿说:“这是你父亲。”
“他才不是。”
“清儿,快带孙媳妇进来吃饭了。”杨世宗看着外面小孩子的生疏,看着杨清儿准备接话,便先喊了杨清儿,杨清儿也不好在说什么,拉着柯塞敏,柯塞敏拉着儿子,一起朝里面走去用餐。
餐间,杨世宗突然问杨清儿:“曾孙子取名没?”看来杨世宗也不知道杨清儿与柯塞敏这么多年都没有音讯啊。
杨清儿也还不知道,也一直没问,柯塞敏接过话茬说:“叔公,小名取了个叫缘儿,大名留着等家里长辈来取呢。”
“好,那我想想给取个名。”杨世宗异常的开心笑出声来,这可是这些天第一次笑了:“这是我们家的曾长孙,名字一定要取好点的。”想了良久杨世宗微笑着说:“按辈分呢,曾孙子是华字辈,得有个华字,他是我们杨家的希望,就取一个锦字吧,又得为杨家开枝散叶,取字开源,你们看如何?”
柯塞敏小声念叨:“杨华锦,杨开源,不错,不错。”转头问杨清儿:“相公,你觉得呢。”
杨清儿回道:“这事情全凭叔公做主了,杨华锦,字开源,挺不错的,寓意也好。不过,叔公,这字一般不都是成年了取的吗?我都那么大了,都还没有字。”
“这你就不懂了,一般人家,要等到成年,那是要看人的秉性如何。”杨世宗接过话:“我们这只是希望从缘儿开始,人丁源源不断的发展下去。再说了,我们是大户人家,我以后会经常带他出去参加活动的,怎么能没有字呢!”
“叔公,你看能不能给我取个字?”杨清儿无奈的问道。
“可以,清儿年少无知,天真带有几分顽皮,但愿不要误入歧途,就给你取个正野如何。”
“杨正野。”柯塞敏念着这字,突然把吃到嘴里的东西笑喷出来了,撒了一桌,好失态,看着大家都看着她,急忙解释:“叔公,不好意思,我就觉得您取特别得好,他就是野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