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天霁扬了扬眉，清亮的眼眸眨了一下，应声道：“好。”
“下次别凑男人那么近了。”他背对着她，幽幽来了这么一句话。
“这太子这么重视男女大防的啊。”她在心里默默思索着，“要是这样的话，那我今晚应该得找个好点的地方，不能再让他跟我同铺了。”
倘若林雾散知道她在想这么，宁愿自己没说过这句话。
她在后面闷闷的说了句“嗯。”
林雾散温柔地看着她，轻声道：“你去街上等我吧，顺便帮我把风。”
“好。”她应得干脆利落，转身就走。
走到巷口的时候，她的脚步顿了一下。然后似下定了什么决心，她又疾步走出了巷子。
看见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巷子里，林雾散才收回了视线，冷冷地看着地上的大汉。
林雾散扯出他嘴里的丝巾，嫌弃地啧了一声，冷声道：“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没有。”大汉粗壮的声音响起，他那眼神瞟他，心想，“一个小屁孩子能成什么事？”
“小孩，放了我，叔叔请你吃糖。”大汉猥琐地眨了眨眼睛，露出一个自以为很和善其实看起来猥琐异常的笑容。“叔叔我灵婴四阶哦，可比你那姐姐厉害多了，要不是你姐姐不知道从得到的秘宝，我也不至于被困住。”
那大汉见林雾散没反应，继续说道：“放了叔叔，叔叔我可以给你更好的。”
林雾散还是没反应，大汉又说：“如果你实在舍不得你那位半点灵力都没有的姐姐，叔叔我也能勉为其难地收下她做三房啊。”
“你要不要看看我几阶？”他面色忽然沉了下来，目露厉色，一只小手握上他的脖子。
大汉嘿嘿笑了一声，“小弟弟真幽默，你姐姐都没有灵力，你怎么……”
“怎么会……探测不到。”大汉的神情忽变，这才醒悟到自己踢了铁板。
林雾散看着他，冷冷地勾了勾唇角。
灵光乍现，大汉没了气息，一双眼睛还惊恐地睁着。
林雾散随手从旁边拿来竹筐，套住了他的脑袋，转身离开，面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路边的小摊。
点的小吃已经上桌了好几盘，热气腾腾，香气四溢。云天霁拿着筷子，眼神放空，好半天了，一动不动。
林雾散从小巷中走出来，拿起桌上的茶杯，用茶水洗了洗手。他留意到她此刻的异样，便问道：“怎么了？”
“哦。”她回了回神，“没什么。”
“在想他的后果？”他问。
云天霁扯出一个笑，伸出筷子夹了点菜放进嘴里，装作若无其事道：“不用想都知道，他死了。”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连她自己都没想到，她会愣住。
“不喜欢这样吗？”林雾散自然是注意到了，又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小口浅酌，“那以后这样的事情都交给我吧。”
“不是这样的。”她摇了摇头，“我只是，还不适应。”
她还不适应这种生死观的转变，在她长大的世界里，生命是宝贵的，是不能够被践踏的，除了犯下不可饶恕的罪恶，非死不可之外，就这么随意地杀害一个人，与杀人犯没有什么两样。她虽然身处灵界，但这种观念还没有转过来。她受不了自己这样了结一个人的鲜活生命，哪怕，下手的不是她，可是和她脱不了关系，不是吗？
“在灵界，常常要面对生死。”林雾散望着她，柔声劝慰道：“从我出生到现在，要我死的人，不计其数。如果我不够狠心，我就不能够活到现在。”
云天霁望着他，只见他稚嫩的脸上流露出沧桑的神情。他的嗓音稚气，柔缓，带着几分深情，“我也不想这样，可是没有办法。我的出生和一些人本就站在了对立的两面，不是我死，就是他亡。对于灵界，我尚有眷恋，不想轻易认输。”
“既然站在了这片土地上，那日后要面对的生死实在太多了，不然长老为什么要签订生死契呢？每个出来混的人，都知道，一旦踏上这条路，就相当于和死亡相伴。你的身份，也意味着，你不能够逃。”林雾散看着她，一字一句道：“倘若你此刻选择了后退，那些人，也不会放过你的。你别忘了，你背负着云家下一任家主的使命。”
云天霁低着头，轻轻笑了一下，“是的，我以后不会这么矫情了。”
只有，她知道，她背负的，远不止这些。倘若，她自己都不能够坚定信念，那么在对决中，或许下一个死的，就是她了吧。
她深吸了一口气，举起筷子开始吃东西。
不一会，“啪嗒。”有人在她们身边那桌落座，发出声响。
她漫不经心地看过去，见到落座的人，忍不住牵了牵唇角，露出一个笑容。
“霁姐姐，你还好吧。”武婧仪拿着筷子冲她挥了挥手，身边坐了个黑脸的苏夷然。他对着云天霁轻微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了。
“嗯，你们怎么来了。”她问。
武婧仪用筷子指了指林雾散，压低音量道：“太子通知我们来的，说是有其他大陆的人来了渡口村。”
云天霁了然地点了点头，“嗯，你们那边可有什么收获？”
“没有啊。”武婧仪沮丧地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我和苏夷然住在了这渡口村最大的客栈里，就是叫什么杜娘客栈的。什么事也没打听到，反而平白无故被扯进好几场纷争里。”
“我和你说啊。”武婧仪灌了一口茶水，“我以前还听说这渡口村民风淳朴，街坊邻居之间很是和谐，加上风景优美，是个郊游的好地方呢。怎么如今一来，倒是完全不一样呢。还有还有，这苏夷然真的完全不开口说话，我都快闷死了。”
“噗嗤。”云天霁忍不住笑了出来，“把我们清幽仙子逼到这种地步，苏夷然还是很厉害的。”
“还瞎说。”武婧仪推了她一把，“你们那边走怎么样？”
“不怎么样，认识了一个叫大米的人，我们住在了山上他的小竹楼里，现在除了查到其他大陆的人来了这里之外，什么也没查到。”
“哎。”武婧仪有些绝望地叹了口气，“要不然怎么说，是最难的任务呢，这根本无从查起啊。还两周之内，给我一个月我都不知道查不查得出来。”
“别沮丧了。”云天霁摸了摸武婧仪的头，从自己的桌上递给他一盘小吃，“吃点东西放松放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