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落在云天霁身上,不同于之前的阴冷,此时他的眼眸里似蓄了一团火。他一瞬不眨地盯着台上的人,粉色的唇瓣紧紧地抿着,攥着衣服的手关节都有点发白。
云天霁其实察觉到了,但她并没有转头去看,她只是冷冷淡淡地看着对面的林雨泽使出了全力。
她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在沸腾,她的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
这大概是红蓝瀑布与灵力攻击的区别吧,前者在于强身健体,而后者却是对身体进行破坏。她咬着唇忍受着灵力的攻击,看着面的林雨泽的脸也变得愈发苍白起来。
“噗——”云天霁吐出一口鲜血,单手撑住了地面。
这一局,算她输了。
大长老笑眯眯地宣布了结果,她则面无表情地强撑着站了起来,慢慢走下台去。
林雾散和百里晴冲了上来。百里晴着急地抓着她的手,“小云天,你怎么样?还好吗?”
她举起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脚下虚浮得有些站不住,幸好百里晴扶住了她。“还行,就是暂时有点失力,缓一会就好了。”
她朝台上看去,显然林雨泽也没讨好,他面色苍白地站起身来哼了一声,目光阴狠地盯着云天霁。她也看着他,慢慢地做了一个鬼脸。
紧接着林雨泽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扭曲,他的手握成了拳头,嘴歪到一边去,勾出一抹狠厉的笑容,“走着瞧。”
云天霁没有搭理他,对百里晴说道:“咱们换个地方再说。”
一直在旁边的林雾散寸步不离地跟着她们到了膳院的一间雅间。百里晴连忙给云天霁倒了一杯茶水,同时还在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这是生血丹,我一直备着。”
云天霁摁住了百里晴正欲打开瓶盖的手,“小伤,无妨。”
百里晴愣愣地看着与从前的面貌大不相同的云天霁,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落,“小云天,这两个半月你到底怎么了,怎么会变成这样?”
“你说我的脸?”云天霁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看着一直默不作声,只盯着她看的林雾散,缓缓开口道:“假的,灵力化的。”
林雾散闻言还是一瞬不眨地盯着她看,云天霁终是没忍住,“小雾散,你怎么回事?一直盯着我看,也不觉得恶心吗?”
说实话,她自己都不敢盯着自己看,怕会吐出来。
“只要是你,就不恶心。”林雾散没有挪开眼睛。
这个回答让云天霁有小小的诧异,她放下茶盏,“原来你竟这般重情重义,我还以为你只看脸呢。”
林雾散没有说话,只是沉重地呼出一口气,攥着衣服的手此时才慢慢松开,那泛白的关节酸疼无比。他的目光慢慢从云天霁身上移开,慢慢地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这两个多月,我找了你好久。如今,你没事就好。”
此时,一阵灵光从云天霁的脸上闪起,她脸上的痘痘尽数消失。
百里晴睁大了眼睛,很是惊奇,“真的不见了,可那青紫色的胎记又是怎么一回事?”
“我画的。”云天霁很是不羁地将茶杯里的水倒进掌心,然后附在脸上慢慢地揉搓着。如此往复好一阵子,她脸上青紫色的胎记就也完全的消失了。一张精致的脸蛋出现在两人的面前,吹弹可破的白皙皮肤,粉嫩的樱唇,一双漂亮的眼睛里闪着光。
百里晴呼地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幸好都是画的,不然我一定要把害你变成这样的人打成肉饼。”
她笑了笑,“以后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林雾散闻言将茶杯从唇上移开,目光灼灼地盯着她良久,“算我一份。”
她茫然地眨了几下眼睛,算他什么一份?
她细细回味了一番刚刚的话,才明白这小子在拐着弯地说要保护她。她微微扬起了嘴角,淡淡道:“好。”
“好什么?”百里晴全程处于状况外,她睁大了眼睛,试图听懂些什么。然而,睁得再大都是徒劳的,她仍是一头雾水。
云天霁轻轻笑了出声,一脸温柔坏笑地看着百里晴,“你猜。”
“不猜了。”百里晴嘟着嘴抗议,“我更好奇的是你这两个月到底去哪了?”
“训练。”她道,“被大长老收为徒弟,关进密室训练了两个月。”
“那…你现在可有长进?”百里晴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
林雾散在一边默默抿唇,深邃的目光落到杯中的茶叶上。浅绿色的茶汤,深绿色的茶叶,相得益彰,清香的味道往他鼻子里钻。时隔两个月,他见到她的第一眼,便知道她大有长进,因为她周身的气场都不同了。如果说判若两人,也不为过。
他盯着茶杯中晃动的茶叶,心里异常清楚,她的那双眼睛,亦如初见时那般漂亮,明亮。他心中的悸动,也如那双清澈如初的双眸一样,未曾改变。
“还好,她活着。”他在心里默默对自己说了这么一句话。对别人来说,云天霁可能什么也不是。可是对他来说,她是他黑暗岁月中,唯一的光。他愿意追随着这道光,一直走下去。
别的人可能不明白,他在黑暗中待了多久,才等到了这束光,因此他不想就此错过。也许,现在的她不复从前般温暖灿烂,但那双眼睛告诉他,她没有变,她只是收起了自己的心。而他,希望能等到有一天再次打开她的心扉。
他拿起茶杯,一饮而尽。这两个多月来的阴霾,随着这杯茶下了肚,皆烟消云散了。
云天霁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她察觉到了他的愣神,但她的注意力在百里晴上,也没有过多地在意。
“小云天,快告诉我嘛,你有没有长进?”百里晴晃着她的手臂,娇嗔地问道。
她冲百里晴神秘一笑,“明天不是比赛武力关吗?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对了,小云天。”百里晴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有些担忧地看着她,“你今天的灵力关拿了垫底,你很有可能被淘汰出去诶。”
百里晴沉浸在自己的无边无际的幻想中,绞着她的手指,半响,她兴高采烈地昂起头,“我知道了,我和你一起打输掉,然后我们就一起被淘汰,不在这个鬼地方待下去了。”
“傻丫头。”云天霁敲了敲她的脑袋,“我要是出了去,更危险。放着成长圈不待,跑去舒适圈只会死得更快。”
百里晴没听懂,皱着眉头,摸着自己的脑袋嘟囔道:“什么成长圈?舒适圈?我怎么从未听过。”
云天霁的话,林雾散倒是听懂了,他们俩对视一眼,都浅浅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