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霞渐渐爬上了湛蓝的天空,那天边一角是渐变的蓝融合了晕染的紫红。这样的天空云天霁不是没看见过,只是她惊诧于那宫殿翘起的飞檐,以及上面铺满的各色琉璃竹瓦,竟在晚霞的熠熠生辉,散发出别样的魅力。
石台阶一路通向上朝的大殿。台阶上雕刻的花纹亦各不相同,龙凤齐飞,其中还夹杂着一些威武的灵兽,这些灵兽大多是不凡的。
“今天的宴会地点在偏殿的落霞宫。”凌霜悄声道。
云天霁点了点头,就听见凌霜继续说道:“落霞宫一般是用来招待贵客的,这次宴会竟这般隆重,将一帮少爷小姐都请来了,也不知坐不坐得下。”
落霞宫门口,两名身形威武的侍卫正在检查来宾的邀请帖。
轮到她的时候,两位侍卫都扫了她好几眼,表情逐渐变得微妙。
云天霁心里很是无奈,有这么好笑吗?她咳了两声:“不准笑,严肃点。”
那两人使劲憋住,“是,小姐。”
“唉。”她扶着额头走进去,只见整个偏殿满满当当地坐了好多人,一眼望去,全是人。好在这里几乎没人敢大声交谈,倒也不算吵闹。
“这大概就是皇家威严的震慑力吧。”她一边感叹着一边找了个空位置落座。
坐下之后,她粗略地扫了一眼周围。有的人似乎与相熟的人坐在了一起,交头接耳的,自在许多;有的人却像是一直养在深闺里的,低头看着杯子里的水,半天不抬头;还有的人,像她一样,四处乱看的。
蓦地,她对上了一双清澈正直的眼睛,然后看到了一张不苟言笑的脸。少年身穿白色锦袍却丝毫不显黑,反而显得他清逸出尘,端正的五官像是哪位仙人一笔一划描摹上去的。说不上惊艳,但是却让人感觉很舒服。
最让云天霁在意的是,那个少年没有笑她额头上的大包,而是冲她礼貌地含颚。
她投过去一个激动的眼神,作了一揖。
那少年将眼神飘远,她也不好意思继续看着别人,于是也跟着看向别处。
就那么一会功夫,晚宴开始了。
皇上出场的时候,所有人都站起来行礼。云天霁初到灵界,没学什么礼数,好在她机灵和反应快,连忙跟上,才显得没那么突兀。然而……也是极惹眼的。
紧接着是皇后,后面是太子林雾散。
林雾散出场的时候,眼睛一直在巡梭着,不知道在找些什么。云天霁也疑惑地跟着四周看看,有什么好玩的。
半晌,她看见小太子的目光落到了自己的身上。她眼眸一亮,欣喜地冲对方挑挑眉。
林雾散微微勾了勾唇,接着好像看见了什么,眉头蹙了蹙,脸色突然变得有些不太好看,一双眼睛把她盯得更紧了。
她心里暗道,“奇怪,他怎么没嘲笑我额头上的包?反而好像有点……嗯,生气吗?”
这个疑惑只是在云天霁的脑海里盘旋了一小会,转瞬就随着三位奇怪老者的出场而烟消云散了。因为凌霜说,这几位都是灵能者。意思就是说这三位老者灵力深厚,绝非等闲之辈,而且隐隐透出一阵威压。
云天霁这下就更加困惑了,皇帝办这个晚宴,究竟有何用意呢?突然把这三位老者请来,一点也不像是相亲那么简单。
她又粗略地看了一眼,男孩和女孩没有性别之分的坐在一起。
她还兀自疑惑着,就听见位居高位的皇帝开口了。皇帝像是刚过了不惑之年的样子,丰神俊朗,气势荡荡。他用那浑厚的嗓音不紧不慢道:“今日邀诸位一聚,没有别的意思。在座诸位代表着我国后生之势,朕今日想看看你们合格了没有。”
说罢,他一抬手,释放出了威压。
云天霁惊得眉毛都跳了一下,“这皇上这么刚的吗?二话不说直接动手?敢情这是场鸿门宴啊。”
许是皇上手下留情了,其实云天霁除了感到有一点压迫之外,倒并没有太大的不适。
她环顾四周,居然有人是脸色苍白,冷汗直流的。
皇上蔫坏蔫坏的声音再次响起,“若是受不了的,可举手示意,然后起身告退。”
所有人都不想放弃这个在皇上面前展现自己的机会,而且更不想落得一个废柴名号,于是有能力的一脸风轻云淡;没有能力的也死死撑着,直至再也撑不住,猛地举手,被侍卫扶了出去。
威压好像渐渐加大了,但仍在云天霁的忍受范围内。
她一向不喜欢这种场合,又不懂这的规矩,有点害怕分分钟被坑死,而且今天脑门上的包给她带来了太多嘲笑,她还没好脾气到喜欢顶着脑门上的大包继续乱晃着,所以她想装作受不了的样子溜出去。但是桌子上的糕点好像很好吃的样子,她偷偷地往嘴里塞了几块糕点,待入口即化后,她装作一脸虚脱地举手。
没想到,侍卫还没来,坐在皇上身边的一个留着灰白胡须,小眼睛,小嘴巴的老者冷不丁地开口了,“坐在近门边湖蓝色衣裳的姑娘,你是怎么了?糕点太好吃吃虚脱了?这可不算我们的考核失败。”
这句话一下子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所有人的目光都往她身上瞟。
云天霁暗地磨了磨后槽牙,“这人怎么眼这么尖。”
她还未开口,那个老者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哎哟,这娃娃咋回事,这么贪吃,竟还自己在脑门上带了个馒头。”
噗呲,她好像听见了有人在偷笑。
不是她的错觉,皇上也扬了扬嘴角。
云天霁心道,“这什么仇什么怨,这么坑我。”
既然如此,就别怪她太秀了。
她露出一个得体的笑容,淡淡说道:“回老先生,您眼拙了。我脑门上的不是馒头,是包子,前两天刚出炉的那种,皮薄馅厚,香气四溢。让您见笑了。”
她还一本正经地站起来,行了个礼谢罪。
“哈哈哈。”那老者开怀大笑,一把胡须飘啊飘的,“对不住,对不住。是老朽眼拙了。”
皇上轻咳两声,“暂时考核就先到这吧。留下的人都算考核过关了,会收到特殊的礼物。同时,朕命令收到礼物的人都得参加寺雅书院的考核。”
此言一出,众议纷纷。
表示没听明白寺雅书院是什么的云天霁,“强行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