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我是个魔头!
那,今天~
我便坐实这身份!
用你们这三千人血来祭祀我这十恶不赦的魔头罢了~
玉山小道上,三千余人围堵着一白衣男子与一白衣女子。
放眼望去,男子手无寸铁,只看见右手旋转一捏,凭空化竹为剑握在了手上,孤身与这些围堵之人对战!
那女子左手紧紧握成拳,神色凝重站在男子一旁,低头不语,似乎在心里暗自做着一个决定!
气势长吼一声,为其壮胆,围堵之人纷纷上前。
男子将手里竹剑握紧了几分,左手力度适好的紧紧牵着一旁的女子,温柔轻声地道出:
把眼睛闭上~
这温柔的一声,就像全世界只有眼前的人一般。女子抬头,紧皱着的眉头瞬间被铺平了开来,面带笑容,依言双目紧闭,任其男子牵着手一步一剑向前开辟一条道路出来。
即使是耳边传来惨不忍睹的嘶喊声,刀剑相拼而摩擦出刺耳的声响,渐渐地一股血腥味开始弥漫了在身边,女子依旧是不为所动,任由男子牵着手一步一步的向前走着。
陪你走完这段路,便结束这一切吧~
廖星,雪榕就陪你到这了,今后可要好好活下去!
突然,女子松开了男子紧紧握着的手,双眼睁开,挡在了男子面前,一把利剑不偏不倚的刺穿了女子心口!男子望着这触目惊心的剑尖,只觉着后脑被人给了一棒,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这一世,无悔与你走这一段路!
只是,我并不想成为你这段路上最重的包袱罢了~
女子忍着利剑刺入心口的疼痛,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手触摸着男子白皙的脸庞,一句话脱口而出,便倒在了男子怀里,面带笑容的依偎在胸前,最后香消玉殒。
啪~
醒木落定,一观听众,从中回过神来,不尽唏嘘一场,满脸疑惑不解,堂上之人,嘴角上扬接着缓缓道来。
由上可知,这名女子名叫雪榕,男子称为廖星。玉山小道这一战,三千余人便因这名唤雪榕的女子的死而丧命于此!
什么啊!你这讲到一半,不清不楚的~
就是就是,就这样子还说书的呢!
别吵别吵,你快说说,为什么这女子会挡在这魔头前面?明明可以任由魔头一路平安带出这凶险之地!
堂下众人,始终按耐不住堂上之人一磨再磨的拖延,大声喊了出来!紧接着众人便也哄乱起来~
啪~
又一声醒木拍桌,使其肃静!堂上之人伸手将一旁的茶杯递到嘴边,抿了口茶水便又接着娓娓道来。
别急,且听我慢慢道来。
要说这女子为什么会到最后关头出来挡这一剑!
且先听我道出这女子家世便知,这名女子乃是城中权位最高刘家之女!
刘家之女,向来待人平和,心地善良,是所知之人心之所向,年过十八,传言说,美的不可方物,无法用言语来形容,都相传着,不知是哪位仙女下凡历劫。
便是如此,上门提亲之人可谓是踏破门槛,却都是如何来如何回,甚是有人慕名而来就是为了见其一面,却都不得结果。
这刘府每天前来提亲的男子可谓是络绎不绝。这有一天,便有一男子,手提一篮花草上门提亲,旁人见了都嘲笑不已,也就这刘家之女听闻后,甚是好奇,便趁着下人不注意躲在大堂门外静静听着堂中之人交谈。从偷听的话语之中,这刘家之女才明白,这俩人早已定下良缘,虽未再见过面,可也却就此结下了良缘。
刘家之女自那以后,心中便暗自定下决心非此人不嫁。
可刘家之主却是无法同意这门亲事,原因不得而知,刘家之女百思不得其解,私下差人和这男子相约城外桃花树下,只为见其一面。得知此消息的刘家主,便在刘家之女前脚出门,后脚就派人将其拦了下来,两人就这样没见上面,刘家之女也就这样被带回府中,从此被禁步于闺房之中,可以说是刘家之主将其软禁其中。
后来刘家主以为是自家闺女生了魔障,后怕生出什么端倪,便找了媒婆牵了红线,找了一门当户对人家,在第二夜夜里连夜使其与人成亲。
堂下观众听的出奇,为什么会是这样子的故事发展?可还是耐着性子将其听了下去。
后来一众人才得知,这手提花草上门提亲的男子,其实是玉山小道上的一位神明,与其刘家之女有过一段渊源。
多年前,这位还未成为神明之时,在一场变故中救了刘家主一家,为表示谢意,刘家主便承诺将其女成长初时,便将其让娶之。
可当这位还未成为神明之人前来提亲时,刘家主便以你一介布衣,家中一贫如洗,你有什么资格来我这提亲?就此毁约,那少年听后却也不恼,拱手作揖,尽了该有的礼数,留下花篮便离开了刘府,这场婚约也便由此作废。
可这刘家主却不知,这男子当时已是一位拥有神职之神,来到刘府提亲便是为了了却这桩缘分,渡这情劫罢了,却不想这刘当家确是如此言而无信。
堂上之人此言一出变换来一阵的唏嘘,却无一人离场,都在等着这说书人道出最后的结局。
在刘家主将其刘家之女迷晕送出的时候,路过了玉山脚下,一阵强风将婚轿逼停留原地不动,轿夫与其一同行程的媒婆子都是一头雾水,好端端的婚轿为何就此一落不起,虽不知其中缘由,可心中也在打着鼓,也只好一次又一次的尝试抬起这婚轿。许久,这婚轿才有了点动静,轿夫们一步一步,艰难的将婚轿抬到附近的破庙中避避风头。可谁知这一进去,这下轿夫和媒婆子傻了眼,这庙中早有一男子生火坐在一旁,众人相互看了一眼,心想着路过的人罢了,只当是一样进来避避外面让人寸步难行的强风而已,便也没有人在意此人的存在。
破庙内,无一人开口说话,几位轿夫和媒婆都只是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谁也没抬头去细看那坐在火堆旁的男子的模样,等强风过后,众人不敢逗留,火急火燎的抬着轿子出了这破庙,至于那在庙中一同避风的男子,也被众人遗忘在脑后。
在送亲的队伍出了那座破庙之后,这一伙人一路上就越来越觉得不对劲。本该是熟悉无比的路程,在此时却是觉得无比的陌生,这时有人开口疑惑道出口:这地方不对吧,怎么越走越偏的?
是啊,这地看着也没来过!
不会是遇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吧!
不知谁提了这么一句,使得众人后背一阵发凉,带路走前头的媒婆子这时也意识到了周围的异样,手心里紧张的冒出了汗。
瞎说什么,别自己吓自己,指不定是刚才那阵强风给吹傻了的!
媒婆子右手手挥着扇子,左手掌着灯,即使心里害怕着,也强装出一副镇定的模样出来,又接着催促道:
快走快走,前面还有一小段路程就到休息住处了,别在这自己吓自己。
众轿夫听了媒婆子的话,倒也心宽了不少,几个粗人也没想太多,在黑夜中抬着轿子跟在媒婆子的身后。
不知走了多久,媒婆子这时渐渐也没了底,按理说,本该快要到的驿站却还迟迟未到,是个人心里都难免会发怵。
媒婆子停下脚步,提着灯伸向前方,左右晃了晃,想借着灯光看清周围的路,却不知为何,前面的路都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灯光都照不透路旁的花花草草。
怎么了?媒婆子?
不会媒婆子带错路了吧!
一轿夫顿了顿,还是问出了口,心里胆颤兢兢的将其轿子放了下来。
其余轿夫也随着动作,将其轿子从肩上放了下来,纷纷凑上媒婆子跟前。只见媒婆子一脸的苍白,提着纸灯笼的双手不停的颤抖着,几个人顺着媒婆子看的方向望了过去,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见媒婆子脸色不对,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这时其中一轿夫盯着媒婆子看的方向诧异道:
你们看,前面是不是有个人影在那站着?
其余三位轿夫一听,心里就更是慌乱无比,当定睛一看,还真的是有一人站在前面,仿佛就是等着众人过去一般。
刚才说话的那轿夫斗着胆子,提高了嗓子向前方喊了话:
前面那小哥,可是夜行前去前方驿站的?
另一轿夫这时察觉到了不对劲,说是夜行前去驿站投客歇脚,倒不如说是等着众人上前,既不掌灯,又不言不语,一人穿梭在这漆黑的树林中,大伙脑子里一转,非人即鬼!
媒婆子,这该不会遇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吧!
媒婆子!
媒婆子?
刚才挑头说话的轿夫晃了晃了愣在原地一脸苍白的媒婆子,可晃着晃着,媒婆子便一声不吭的倒在了地上,吓的几个轿夫纷纷往后一退,那轿夫上前拿起了媒婆子的手中的纸灯笼,伸手在媒婆子鼻息间探了探,立马瘫坐在地上。
媒婆子,气息没了!
此话一出,几个大男人,这时恐慌了,内心里七上八下的乱蹦着,一时也没了主意,带路的人就这么倒地不起,没了主脑,再粗犷的男子也禁不住眼前这般场景的惊吓。
哎!你们看,前面那人是不是离我们近了一点!
为首的轿夫不知为何抬头看向了前方,故作镇定的开口,想着是自己眼花看错了,脱口而出,让其他人将其否定。
什么是不是离我们近了,这分明就是奔着我们走过来了呀!
此话一出,几个轿夫这时才恍然大悟,前方那人影非人即鬼无疑,转身惨叫着拔腿就跑。
新娘子还在轿子里昏睡着呢!
管什么新娘子,也不知道这大晚上的出嫁是死是活!
还不快跑!
阿阿阿阿阿阿阿!!!!!!
随着惨叫,几个轿夫就这样子把刘家之女留在了轿中,第二天天一亮,几个人的尸体便在玉山脚下被人给发现,几人死状极其怪异,且惨不忍睹。被发现尸体的路人报了官,待官府来了人调查,几经周转,也没人能查出这几人为何会死在这山脚下,只知这都是当晚刘家之女的送亲队伍。
后来刘家主知道此事后,便派人将其前往玉山之中寻找自家小女,可寻了一天,都未见那顶出嫁时花轿,可以说是连一点路过的这玉山的痕迹都没有。
自那以后,玉山就出了个说法,那便是,玉山中有修炼了上千年,上百年的妖人,看上了刘家之女,为了得到这女子,就出现在半路上拦截,杀了这一行人。
一传十十传百,后成了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这魔头杀人的数量也随着谣言增多。此时,各种版本也随之而来,成了萧安城中大街小巷闲聊的话题。
此事一出,也就是时隔一月的时间,各方奇人异事也纷纷向玉山靠拢过来。
在这飞升世界里,出了这么一个嗜血魔王,谁不想亲手抓住,为自己修炼成仙的道路上增添一些的功德!
各路人士纷纷争先恐后般的赶往玉山,生怕自己落后一步,就丢了这么一个来之不易的机会!当三千余人赶到玉山脚下时,各路人士都相互看不顺眼,却还是相互作揖,假惺惺的问候了一番,之后也是谁也不理谁,前脚后脚的往山中赶过去。
众人纷纷拿出看家本领四处寻找着这魔头的位置,不久后便找到了。
一竹林间,一男一女不慌不忙的走在这竹林间的小道上,只见那一身白衣的男子小心翼翼的掺扶着身旁的女子,将一旁相拥而来的旁人无视,自顾自的带着女子离开,并不打算参与其中。
男的高大威猛,风度翩翩,女的貌美如花,温柔可人。
明眼人一看便知,这哪是那传说中的魔头,这与眼前的分明是两个不同的人罢了。无非就是在山中修炼的人神,可就是人神这也不是自己这等阶级能够惹得,也就是离飞升一步之遥罢了,就这样识趣的退了少数的一波。
可偏偏有人不信邪,躲在人群中大喊道:
魔头可是多变,咋看与常人无疑,实则乃十恶不赦!
谁能说他没杀过人,嗜过魂!
这一喊,便也激起了在场心怀鬼胎的心思。
利益熏心的人便也跟着起了哄:杀了人的人神,就算是缉拿了,那也是大功德一件,何乐而不为之!
只见男子不为所动,低头贴耳在女子边上说了句言语,女子便闭上了眼,任由着这男子牵手向前。
这就是刚才咱们开头那段,男子在女子耳边说了这么一段。
堂上之人解说道,堂下之人纷纷点头以示了解。
几千人的围堵,前者一清二楚,后者糊里糊涂,只想着一心拿下这所谓的魔头,为自己加上那么几点功德,殊不知是对是错。
在那人话音刚落,便有人拔剑上前,与其打斗,男子右手随手一捻,将一把竹剑牢牢握在手中,只是将上前那人轻轻弹开,并未伤其毫分。目光依然是看着眼前的闭着双眼的女子,模样甚是温柔。
那传说中的魔头就这样,来一挡一来十挡十,在一旁观战的能人异士,一时也心生好奇,既然并不是魔头,为何不肯开口辩解,只是这样牵着女子向前走去,这其中可定有些许的猫腻!
还是说好高骛远,并不在意这其中的浑水杂鱼。
可随着上前的人有增不减,开始有人使暗箭,阴狠毒辣的卑鄙手段,看着奈何不了这魔头,便将目标转向了一旁的女子。
听到这纷纷不由紧张着感叹道:
这哪是除魔头,这分明是瞎了眼,为自己找借口杀人罢了!
就是就是!
打着幌子去除魔,看出人家都不是魔头了,却还要下手!
这分明就是猪油蒙了心~
台下哄乱一片,堂上之人不得已又是拿起醒木往案桌上一拍,众人也随着声响将其压了下来。
这“魔头”可生的厉害,看的一旁的人目瞪口呆,不管上前几人他都一一拦了下来。
却不知为何,一旁的女子突然挺身上前,挡住了男子的去路,男子诧异的看着眼前的胸前被插了把剑的女子,一时手足无措,抱着女子的身躯就蹲了下来,隔了一道屏障,阻断了所有人的前进。
也许是觉得自己不该成为这男子的累赘,也许觉得这事情不该是这般无理取闹罢,最后选择这样离去。
就这样看着眼前的女子离开这个世界,男子,一时失去了理智,本身不是魔头,却在这时成了魔头,怒火中,三千余人就这样因为这女子的死而葬身于这玉山之上。
渐渐天色大变,下起了大雨,雨水打在众人身上,滴落在地上融进了血水之中,从此玉山之上就多了条血路。
后来那男子大战了两天两夜,玉山尸体遍布。
可以说是那条竹林小道上无一处空地可落脚。
那“魔头”将人屠完,消失躲在别处,坠落成了三界首魔,至始至终都孑然一身。
迄今为止都无人知晓在何处!
好,今儿就讲这么多!
折扇一合,那说书人抄起案桌上的家伙,领了些许奖赏就往外走,不知不觉就这么过了一下午,外面的天色也渐渐褪去黄昏。
围坐在酒馆里的听客,有的舆论,有的替这魔头不值,也有的觉得这魔头该杀,是死是活不都是世人一时的决定罢了。
而坐在楼上阁楼的天字间里的人物却是迟迟不肯挪步,依旧是坐在那里喝着酒听着这还未散去的交谈。
主子为何还不走?
一旁的孩童提着酒壶往喝空了的杯中续酒,有些不解的开口问着。
这都听了三日了,也不嫌故事简陋?
明明可以一步飞升成为神明,却为了一女子坠落成了嗜血成命的魔头,试问世间情为何物?
接过孩童蓄满的的酒杯,一饮而尽,随手将一锭银子放在了桌上,大袖一挥,带着孩童消失在了这天字间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