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皓月道:“如此武林之中荆楚一带大疫,黎民死伤过千。州府不上报,天子不知情,如之且奈何。”
王昭阳思忖道:“教主,我师父王真人,久居云梦山鬼谷崖。精通歧黄之术,畅晓周公百家。我便愿往云梦山,求他老人家相助。”
孙旭锋亦道:“此言不差,师父他老人家,夺天地之造化,定能妙策解决。”
司马皓月道:“好,火速备马,我亲自去请王真人。”
王昭阳道:“不可,他老人家隐居方外,清心寡欲,不爱受扰。此行我一人去足矣。事不宜迟,我即刻启程。”
于是飞身下山,纵马而行,直奔云梦山。
约莫两日光景,王昭阳便来到了云梦山。此处青翠碧绿,流水浮光。真是神仙般的境界,超然物外,与世隔绝。
来到了大殿之上,未及通报,门童见是昭阳,便进内堂唤老真人。童子还未进入,只听内屋老真人道:“昭阳此来,有何事?”
昭阳心下一惊,暗自喟叹道:“师傅真乃神人,我这还未出声,他便知道我来。”见到师傅,依然鹤发童颜,红光润面,精气神中,都愈来愈强健。于是上前行礼,随后问道:“师傅何以知之是我?”
王天罡笑道:“你学习我门下武功,走路之间,乾元紫阳功隐隐而来。若非是你,又是何人?”昭阳乃悟,已知道王天罡早有感气辨人的境界了。
王昭阳点了点头,于是备述荆楚大疫之事。王天罡道:“这荆楚大疫,属实天降之灾,人间浩劫。”说罢垂首叹息。王昭阳道:“师父历世多载,而今归隐山林。徒弟我顽劣,想要拯救江湖豪杰于这瘟疫之中,然而却束手无策,想请教师傅赐我良方。”天罡真人挥动手中拂尘,点头道:“昭阳我徒,为师虽不深谙岐黄之术,但也颇懂得医理周易,你且说说,这病发自何处,有何症状?”昭阳闻师父如是说,料想师父必然是成竹在胸。于是说道:“此病发于汉江之畔,是丐帮弟子吃蝙蝠而起,并且肺腑疼痛,呼吸极为困难。且人可传人。”
王天罡思索一阵道:“哎,为师也不知道如何救治。但依五行之理,肺属金,此则金水相动。南火克西金。我闻岭南柳州之东南方有一座山名为南山,相传彭祖在那处得道。我三十年前,曾遇一隐士,其医术之高明堪称华佗、扁鹊再世,且有活神仙之称。那时饥民迁徙,百姓队伍里有一孩童患得疾病,呼吸吐纳有碍,命在旦夕。而此刻正逢这隐士路过,一炷香时候,那孩童便正常如初。百姓问其姓名,他也不回答。问他来自哪里,他只道南山二字。于是百姓都称呼他为南山真人。既是呼吸之病,当去找他。”
王昭阳原本心中有失所望,想到此疫情如不及时控制,则江湖必定遭殃。但听到王天罡提到南山真人之后又闪出了一丝希望,顿时道:“多谢师父赐教,徒弟便去找南山真人去了。事情仓促,师父之大恩,容徒弟日后相报答。”王天罡一笑道:“去吧,去吧。”
王昭阳下了云梦山,纵马疾驰,一路向南而去。
来到了一处城池门口,王昭阳看去,乃是新阳城。门口守兵见昭阳跨马而来,忙用长枪拦住道:“今日城中问斩要犯,你是什么人,是不是来劫法场的同党?”昭阳心急,却又气又觉得好笑,但也不想在这跟一个守兵浪费时间,于是下马走到那个守兵的跟前,从怀中掏出二两银子塞入守兵手中,并且言道:“军爷,咱只是个普通百姓。”那守兵得了银子,也是极为开心,立马笑道:“我看你也是挺老实的,不像作恶之人,就放你过去吧。”于是昭阳牵着马进入了新阳城中。
城中百姓纷纷赶往市集,王昭阳却十分不解,于是拦住一个老头便问道:“老人家,你们匆忙奔走,发生了什么事?”老头道:“南山真人要被问斩了,我们要去给县太爷求情啊。”王昭阳一楞,随即问道:“是那个医术高明的南山真人吗?”老头道:“是啊,南山真人救了我们这里不少百姓啊,是个好人,也不知道县太爷为何要斩啊。别说了,再说就迟了。”
王昭阳心下决定,先救了南山真人再说。做了一番计较,王昭阳将马拴在一边,自己纵然跃起,飞身数丈,轻功施展开来,随着人潮的方向而去,停在了一处屋檐之上,展眼向下望去。但见人群之中,有一老叟被绑在台上,两旁刽子手。老叟便是南山真人。真人道:“大人,老夫已活了百余年,死又有何足道哉。但是太白星起,移落荆楚之地,便主天灾要起,卦象金水局动荡,恐有瘟疫而起。不得不察啊,大人为今之计只有封锁城池,断绝往来商旅百姓,或许能够度过此厄。我并不怕死,只要大人听我的,我便自决于此,绝不多言。”
那县太爷坐在台前,大声呵斥道:“你这妖道,死到临头尚蛊惑人心。如今天下太平,河清海晏,各县都不曾封城,我擅自封城,追责下来,不仅难保乌纱帽,恐怕我的项上人头也难以保留。不用说了,为了稳定民心,我只有斩你了,老先生不要怪我手狠。”
说时迟那时快,只看见刽子手右手拿着大刀,左手捋了一下胡须,随即端过那一碗断头酒,豪饮一口,吐在刀刃上。瞄准了一下,闭上眼,嘴里还念叨着:“我也是奉命行事,糊口饭,希望你老人家下去之后,千万别跟阎王告我的壮,要怪就怪县太爷吧。”
王昭阳看的心急,更不敢迟疑,纵身一跃,嘴里喊道:“休要挥刀。”刽子手被这一声给惊到了,手一哆嗦,将刀掉落在地上。县太爷也怕了,心中疑惊道:“这又是什么人?”惊慌失措中道:“快,斩了他。”
王昭阳身现法场,一脚踢飞那刀,这刀直飞向县官大人,刺进了县太爷桌案的桌腿上,足足有三寸之深。那县太爷吓得是魂不附体,目光不敢转动,迟迟不敢发出声音。只得用颤抖的手指了指法场,口中喃喃道:“拿拿拿下。”
众多官兵一拥而上,王昭阳暗自叫苦:“不好,如此人多势众。若是我一人,则容易冲出重围,奈何要带着真人,则难如登天。”思前想后,王昭阳放下南山真人,真气运足,直奔大帐之中,双脚踩在了县官监斩桌上,右手如风如电一般闪出,卡住县官的咽喉。瞬间回眸,双眉冷凝,目射寒光,朝着诸多兵卒大喝一声:“你们都不要动,否则我取你们大人之命只在覆手之间。”昭阳五指轻轻催动内力,那监斩的县官便觉喉间似烈火灼烧一般,鼻口间气若游丝。
县官此刻早已经无法言语,于是挥挥手示意手下通通退下。王昭阳又道:“将南山真人的枷锁解开,听到没有?”那些军兵也不知道如何是好,陷入迷茫,只得照办。
锁链一开之后,王昭阳瞬间变冲到了法场中间,右手将真人挽住,双脚一蹬,二人离地六七尺。兵卒们纷纷来围,昭阳深吸一口气,一掌向前推开,内力源源不断向外释放开,这乃是玄微拨阳掌中的飞虹贯天,威力极猛,一掌打出来,则面前三丈前后,一丈之宽的地方,都被这一股内力给震到。这些官兵,约莫二十人,手中刀刃尽被王昭阳摧断,纷纷往后退了十来步,仰倒在地,浑身酸痛而不能再站起来。
王昭阳轻功如燕,身上背着南山真人却依然行走自如。奔走了约有七八里路,昭阳见没有追兵来赶,于是停下脚步,将南山真人放下。昭阳俯身道:“前辈,事出有因,久闻真人大名,王某失礼,还望见谅。”南山真人笑道:“老夫何德何能,今朝死于法场,本是天命,奈何少侠相救。我也不是什么真人,老夫姓南名华,年少之时曾游历四方,学习岐黄之术。后来一直隐居南山,近日见星象大变,太白星落于荆楚,离兑现金水,此处必有瘟疫也。因此下山想要告诫世人,来到了这新阳城,不曾想被当做妖道。所幸这么些天,未曾听闻有人染疾。”
昭阳脸色一沉道,忽然道:“实不相瞒,我就是为此事而来。近日丐帮之中已有人染疾,且此疾病一传十十传百,武林中人,江湖之上,遭受此疾者,怕是有千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