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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行猎

众人皆在自己的帐篷里梳洗休息,方聚集在大帐内,皇上已然到了,皇后也早已到了,坐在皇上身畔,众人进来一一行礼方坐。

昌平道:“上膳”,宫婢们方有条不紊的上菜,因着皇上下令,出了宫便不必过于拘礼,故各人不论位份吃食都一样。

“这虽然不是咱们自己猎的,但也是新鲜的,吃完了,咱们一同去打猎,晚上便有更多山珍了!”皇上语落,众人皆笑,梅贵人却站起来道:“不知行猎,臣妾是否可以参加?”

皇上颇有兴致看着她,众人也都惊讶,“梅贵人竟然会骑马,还会行猎,真是叫朕大开眼界了。”

“骑马射猎可是有危险的,梅贵人可曾参与过?”皇后问道。

“多谢皇后娘娘关心,臣妾原先在家中,偶尔也和家中哥哥一同去过两回,是以无碍。”梅贵人道

皇上听了不禁调笑道:“行,那就一同去,不过你若是从马上掉下来,朕可不救你。”众人又是一笑,皇上接着说,“那咱们去换了衣裳,一同出发!”

昌平笑道:“没有料到梅贵人有这般英勇,倒是没有准备女子的行猎服”。

皇上看了看梅贵人,那温和中英气妩媚的样子,秋风吹着鬓角的青丝飘扬起来,仿佛是这闺阁拘束了她,“朕记得早几年的行猎服也是放在这边,便找来给梅儿用,想来身量差不多。”

昌平忙应了,“还是万岁爷记性好,早几年皇上的行猎服看着梅贵人是能穿,只不过那时候皇上是皇子,行猎服皆是按照皇子的仪制,如今梅贵人穿,也怕不和体制。”

皇上想了想道:“不防,只将上头那些花纹去了便是,梅儿玩的开心便好,也不拘打多少猎物,能护的安全便好。”

听皇上这么说,昌平忙应着一径去了。不多时众人都准备好了,几位将军,御林军校尉等十余人,皆穿着红色的行猎服,中间皇上一身明黄色行猎服,在秋风中飒然生姿。

看着眼前的秋景,皇上心情甚好,却突然听见身后众人的惊叹声,回头看去却是梅贵人换了衣裳出来。平日里穿着宫服只觉梅斯月较其他嫔妃更有康健大气之感,如今这行猎服本是男装,加之又是在腰身和小臂处皆是紧束,英气之中更添了女子纤腰盈盈不足一握之感,又偏是男子的行猎服,带着飒飒英姿的意味,这刚柔交济在一起,简直不知用什么言语形容。

皇上见了甚是欢喜,招手道:“梅儿,站在朕身边来。”

梅斯月上前几步,站在皇上身侧,昌平牵来一匹纯黑的马,皇上道:“朕特地为你挑的马,你且试试,喜不喜欢。”梅斯月听了开心的接过缰绳,又摸了摸马脑袋,顺滑的皮毛,仿佛又带着自由的味道,梅斯月瞬间就开心起来。

只见她抬起右脚蹬住马镫,轻轻一用力便翻身上马,身上绿色的铠甲和披风更是在秋风中招摇起来,皇上见了不禁更是喜悦,便也翻身上马,大喝一声道:“上马!咱们今日便猎个痛快!”

众人皆翻身上马,皇上心头雄心大振,大喝一声,“走”,便飞奔而出,梅斯月却紧随其后,毫不相让。

于是众人皆箭一般冲了出去,唯皇上和梅贵人黄色的行猎服在最前面,余下的人紧追其后,不多时便都冲进树林,逐渐看不见踪影了。

余下的众嫔妃便都在凉棚下坐了,宫婢们上了茶水和点心,皇后道:“没有想到梅贵人这么厉害,不仅生的好看,有才华,竟然连骑射也好。”

文妃听了,说道:“咱们皇上天纵英才,想必日日同皇后娘娘琴瑟和鸣,偶尔也贪图一回新鲜。”

皇后没有说话,兴常在道:“大约皇上日日在宫里也觉得拘束,偶尔出来一回,自然与平时不同一些,日日珍馐,自然也有想吃青菜萝卜的时候。”

宁言听她们这样说,知道是厌恶梅姐姐,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只得坐着生闷气,却又不敢十分放在面上,只好默默吃着眼前的糕点。

文妃斜眼看了道:“听闻皇上觉着纯嫔吃东西香,所以吃饭总爱同纯嫔一起,如今看来果真呢,瞧咱们纯嫔吃的多香啊。可惜着粗制的肉干姐姐实在是吃不了,妹妹若喜欢,回宫的时候啊,尽可多带些回去。”

宁言一时不快,又不知说什么好,又碍着位份,只能起身行礼,“谢文妃娘娘好意。”

阮静箴早听出文妃的意思,但是谁都知道,文妃是皇后的人,况且今日她还有更要紧的事情,是以只好起身道:“纯嫔能得蒙圣宠,想来也都是皇上宽厚,不及文妃娘娘,同皇上多年的情分,还有平央公主,这样的福气,嫔妾和纯嫔想必是没有的。”

文妃瞧了她一眼道:“原来是一入宫就封了嫔位的静嫔,听闻你们三人关系甚好,怎的她们都有晋封,只有你没有呢?”

静嫔仍旧小心道:“嫔妾能有个嫔位,也都是仰仗家里多年的忠心,皇上怜惜罢了,况且嫔妾若是再晋封,岂不是封妃了,像文妃娘娘这样位及妃位的荣幸,嫔妾万万不敢奢望。”

文妃看了她一眼,不快道:“静嫔还真是伶牙俐齿,只可惜,皇上就喜欢蠢的。”

宁言已然气的压制不住,面色上明显出来,皇后瞧着远方道:“好了,出来了就好好看看风景吧。”

却说皇上一马当先冲进树林便看见了一只兔子,回头却见梅贵人紧随身后,便没有搭弓,说道:“这兔子让你了,让朕看看你的准头!”

不料梅贵人瞥了一眼道:“臣妾不要这小的,一定要射一只大的才好。”

皇上不由更来了兴致,“好,咱们到看看谁先射到大的!”

二人直奔到林中茂密处仍旧没有见到什么大的猎物,便停了下来,细细的听响动,二人皆四处寻觅,目光交叠时也都自然又散开,专心致志要射一个大猎物。衣裳上的汗逐渐开始风干,太阳也逐渐斜了些,二人却同时看见一头鹿!

两人目光相遇时,皇上见梅贵人那必胜的眼神心下一悦,更加认真起来,两人皆轻轻搭弓,屏息凝神,生怕惊了那鹿。西山猎场是皇家猎场,皇上登基以来至今尚是第一次行猎,所以这些年这片山林从来没有猎杀,动物们大概也放松了,竟然不紧不慢在林中散步。

两人的眼睛盯着那小鹿一刻不离,梅贵人见那鹿好看,想着要射中头颅,不毁了皮毛,宁言最是怕冷,到天冷了给她垫在榻上最好,是以一直等着那鹿转过身来。

皇上见梅贵人这般行径便猜到是想要那皮子,便也一同等着,直等着看谁射的准才好,便也一直不动。风吹过来,发丝散乱下来一缕,飘过眼前,梅斯月却没有眨眼,就在这时,鹿转过身来,两支箭羽飞快并排射向鹿两眼之间,尚来不及嘶鸣便已到地。

两人忙策马向前,看去时,却是两人的箭羽皆中鹿眼正中,两人对视一笑,皇上赞道:“梅儿箭法不让须眉呀!”

梅斯月笑了笑低头看去,“细看,还是皇上的箭更加正在眉心,那时候爹爹说,皇上是个很厉害的男人······”话没有说完,便止住了。毕竟婚前闺阁女儿谈论这些总归不雅,皇上却笑了,“毫厘之差罢了,你爹如此赞朕,朕到是很高兴,你爹也是个极好的官员!”

说着便有侍卫上前将鹿抬了,皇上和梅斯月皆心满意足的掉头回去,又吩咐侍卫:“去告诉皇后,就不要出来等朕了,就在凉棚等朕,别受了暑气。”

侍卫领命而去,梅斯月见皇上这般惦记皇后,只淡淡的眨了眨眼,仍旧雄姿英发的跨马前行。

到了院场,远远便看见皇后站在凉棚底下张望,皇上朝她挥了挥手,纵马几步,到了凉棚不远便下马,朝凉棚走去。皇后走下了凉棚来迎,皇上却快步几步携着皇后,“不要出来,外头热,快去凉棚里。”

走上凉棚,宫嫔行礼毕,坐。

皇上放下手中的凉茶道:“朕和梅儿猎了一只鹿,梅儿不仅马术好,箭法也不一般,真是叫朕大开眼界,今天晚上便烤鹿肉吃,那时候咱们也在南边吃过的,那个味道真是叫朕难以忘怀!”

皇上说话间,牵着皇后的手一刻没有放开,“朕以前一直觉得,梅儿就是像梅花一样,高洁孤傲,却又能与众人相处得宜。今日却见了这英姿飒飒的一面,简直就像,就像,哎,朕竟想不到可以形容她的了!”

皇后笑道:“梅贵人能让皇上这么欢喜,是她的福气。”

“皇上,我知道!”宁言笑道:“臣妾知道那是什么感觉。”

皇上看着她道,“你说说看”。

“皇上是不是觉得,梅姐姐像枝头的梅花,高洁少言,只要说话必定是有道理的,虽高洁冷傲,却又总是温和的和众人相处,表面上看同其他大家女子并无不同,但是那种冷冷的温和的样子就像是冬日里下雪的天气,印在月光下的梅花。”宁言笑着说,“可是呢,真正跟梅姐姐相熟的人,才会看见今天皇上看见的那一幕,想必这世上也只有梅姐姐娘家的哥哥父亲和我才见过的,如今又加了皇上,那种男儿气概的妩媚在梅姐姐身上,便觉得不像梅花了,但是又没有别的可以形容。我小时候就常有这种感觉啦,直到有一年冬天在梅姐姐家赏梅才看见,冬日的早晨太阳刚刚升起来一点,地上的雪洁白一片,红梅开在枝头,却因冷而冻上了一层冰,在光底下晶莹剔透,那种带着硬度和厚度的梅,才是梅姐姐!”

皇上听完又看了看梅斯月,点了点头:“是了,还是你最了解你梅姐姐,果然就是这样了”,说着又道,“昌平,朕记得有一座红梅玉刻,你回去了便寻出来,给梅贵人送去,再没有人担得起那个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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