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打六九头,眼见得立了春,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和了,靳妈妈提议院子里的花草树木该重新种植一批了。自上个冬天以来,靳妈妈三天两日害腿疼,李铭硕体恤她年老体弱,松竹与靳妈妈又一直熟络不上来,便让李墨戈陪她去花木市场看花看树苗,李墨戈欣然前往。
靳妈妈相中花木市场上一家姓沈的花农培植的花草树木,往返了三次,买足了今年春天该种植的树木。
花农沈大爷的老婆谢大娘和女儿沈蕊负责包裹靳妈妈选中的花木,包裹好了,沈蕊与墨戈两个年轻人搬抬至墨戈租来的车上。墨戈见小丫头五官端庄,手脚麻利,沉静寡言却又落落大方,美中不足的就是个子太矮了,墨戈倒也不太介意对方的身高,对这个沈蕊十分中意。委托靳妈妈向谢大娘打听沈蕊的状况,得知小丫头年方十七,尚未婚配,心下狂喜不已,回到家便对主子说他心中有人了,让主子找媒婆帮他去提亲,还让主子为他准备聘礼。
李铭硕想象不出李墨戈相中的姑娘到底长个什么样,背着李墨戈偷偷地带靳妈妈去花木市场,快到沈老汉的摊位时,两人找一个隐蔽位置,靳妈妈指给他看:公子,就是那个小姑娘,帮爹娘整理花木的那个,你看,长得可还行?李铭硕没想到那小姑娘的身高居然还没有娘亲高,比较失落,只对靳妈妈说:背后莫议他人非,咱们往回走吧。
墨戈找不到主子,问雪英才知道主子和靳妈妈一同出去了,猜出主子必然是去花木市场偷窥他心上人去了,见主子回到家,便笑问主子意下如何。
李铭硕好不失落,嘟囔道:长得倒还行,只是个子也忒矮了些,跟个矮冬瓜似的,她这个头,等你老了,不用买拐杖,拄她就行了。
李墨戈气急而乐:爷你这嘴也太阴损了,能不能积点口德。松竹喜欢吴大夫的女儿,你嫌弃人家个子太高,腿长胳膊长,说人家是筷子精,我找了这么一个娇小玲珑的,你又说人家是矮冬瓜,你以为男人们都有你那样的福气,找到冬儿姑娘这种什么都刚刚好的,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你再这么不厚道,小心我和松竹都不陪你玩了。
李铭硕抱怨道:我原本是想把寒花配给你,把雪英配给松竹,我们这一大家子人,一个不多,一个不少,别有往外嫁的,往里娶的,没想到你们俩兔子不吃窝边草,非要上外边自己找,寒花雪英哪里不好了,配你们两个绰绰有余,你们这两个混账,不知道跟谁学的,这么挑食。
还能跟谁学,当然是跟您学得了,万姑娘本是别人碗里的食儿,您相中了,硬是不管别人动过筷没动过筷,夺过碗来就吃,论到挑食抢食,我和松竹远不足您一个小脚趾头。李墨戈跟主子说话真的是做到了不留情面。
李铭硕脸色不悦,倒不是内疚与自己从杨季卿手上抢人这件事,他一直瞧不起杨季卿,觉得他就是软蛋一个,娘们儿半个,不可能给冬儿幸福,他只是恼怒李墨戈说冬儿曾经是别人碗里的食儿,这让护食儿心切的他感觉很不爽,他阴沉着一张脸,沉默不语。
李墨戈见主子变了脸色,赶紧往回哄:爷,我知道错了,我不让您找媒婆了,我让我祖父祖母给我找媒人去提亲,聘礼也让我祖母去操心,我本来是想用公款娶个媳妇来着,看来我没那命,我还是清正廉洁一点儿吧,嘿嘿。
李铭硕气呼呼地说:爹挫挫一个,娘挫挫一窝,到时候你生一窝矮冬瓜别怪我今天没有提醒你。
爷你别说的那么绝望,指不定我的孩子全都随我呢。墨戈仍然是不计较。
李铭硕虽然口头上没有答应李墨戈,转过身去还是派人找了媒婆替他提了亲,聘礼也给他准备下了。沈大爷一家没想到自己女儿这么点儿小个儿,居然还能找到李墨戈这么一大只,李墨戈这么高也就算了,偏偏相貌英俊,颜值不在李铭硕之下,沈蕊真是苦思冥想,想破脑袋也不明白李墨戈到底看中她什么了。
两个月后,墨戈急于陪主子奔赴疆场,临行前夕,两个人仓促结了婚,洞房花烛夜,沈蕊羞怯怯地问:相公,我个子这么矮,谈婚论嫁的时候没少被人笑话了,你为什么还要选我呢?
墨戈翻着白眼珠子看着帐子顶,像是一个傻子一样呆呆地说道:我听说,个子矮的姑娘好折叠。
沈蕊瞠目结舌,满脑子里回荡着三个大字:好折叠,好折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