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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孤儿院

城郊红星孤儿院。

这是一栋老式简子楼,楼前是一片坑坑洼洼的水泥平地,昨夜下过雨的原因,现在地面还有积水,一个锈迹斑斑的篮球架就那么突兀的立在中间,整个孤儿院满是岁月沧桑的痕迹。

方闲从西湖回到孤儿院已经是傍晚时分,现在正是饭堂开饭时间,几个衣着破烂的小孩在篮球场上来回踢着皮球,笑声不断。

见几个孩子饭点不去吃饭,只顾在这里贪玩,方闲皱眉走了过去,以命令的口气说道;

“你们几个,还有你小门牙,都给我过来一下。”

几个小孩见是方闲老师回来了,撒欢似的都跑了过来,他们排成一列站在他前面,一个个眼睛眨巴眨巴,满脸期待的看着他。

“方老师,是不是又给我们带了好吃的东西啊?”

抢先说话的人叫元宝,这是一个十岁大的小男孩,他抱着皮球,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是所有孩子里最顽皮的一个。

“你们几个怎么回事,怎么现在还不去吃饭?”方闲避轻就重,直接训斥起来。

“今天饭堂的菜又没有肉,一点也不好吃。”元宝嘀咕道,“我们在等方老师你回来,因为方老师每次都会给我们带好吃的东西。”

方闲想要再训斥,但看着这些可怜的孩子,他又不愿意给他们太多责备,只好就此作罢。

他手里提着两个鼓鼓囊囊的食品袋,里面全都是在回来路上一家包子铺买的新鲜包子,他叹了口气,说道;

“老师要先检查一下今天给你们布置的作业,作业完成了才能吃到肉包子,小门牙你先来吧。”

小门牙是个五岁的小女孩,两颗门牙掉了一颗还没长出来,身体瘦弱如柴,头发也乱糟糟的,一双眼眸却黑得发亮。

只见小门牙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她扬了扬小脑袋,开始背诵;

——离离原上草,

——一岁一枯荣。

——野火烧不尽,

——春风吹又生。

小门牙一字不漏把整首诗都背了出来。

白居易的《草》在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这是方闲今天刚教给他们的一首新诗。

去西湖前,他留给孩子们的作业就是把整首诗都背诵下来,想不到小门牙这么快就背得滚瓜烂熟了。

方闲称赞起来;“不错,小门牙背得很好,可以吃两个大肉包子,先去把手洗干净了。”

小门牙答应一声,甩动着胳膊小腿飞快地朝墙边一个水龙头跑去,一会儿又迅速跑了过来,拍了拍手;

“方老师,我洗好了。”

“好,来领取你的奖励。”

得到两个肉包奖励,小门牙露出胜利和骄傲的笑容,她一手拿着一个大肉包子,大口大口吃起来,引得另外几个小孩一阵羡慕。

“方老师,我可以开始了吗?”一旁的元宝早已等不及了。

“嗯,开始吧。”

——离离原上草,

——一岁一枯荣。

——野火,,烧不尽。

——野火。。。

——。。。

元宝挠着脑袋,竟卡在了最后一句,他一张脸憋得通红,就是背不上来。

“方老师,最后一句我忘了。”元宝红着脸说。

方闲道;“小门牙,你来告诉元宝哥哥,这最后一句是什么?”

小门牙咽下一口包子;“是春风吹又生,元宝哥,很简单的呀。”

元宝一张脸就更红了,他竟然还不如一个五岁的小妹妹,真是没脸见人了啊。

元宝嗫嚅半天才说;“方老师,那我有没有包子吃?”

方闲装作一脸严肃;“背不出来只能吃一个,快去把手洗干净了。”

元宝听了,却没有半点怨言,他脸上堆笑,丢下皮球屁颠屁颠跑去洗了手。

“毛豆,赵小田,木头,你们也都去把手洗了,回来我要一个个检查。”

“是,方老师。”

三个孩子也都高兴地去了。

待洗手回来,方闲让他们都背了诗,然后给每人都奖励了包子,又提醒道;

“包子吃完还得去吃饭,不然会饿肚子的,都听见了没有?”

“知道了。”

几个小孩异口同声,他们一边吃得津津有味,一脸满足。

方闲提着袋子往饭堂那边走,把剩余的包子交给了饭堂的陈阿姨,让她给其他孩子们分发下去。

“小方啊,你对这些孩子真是太好了。”陈阿姨一脸笑容。

“应该的陈阿姨。”

“哦,对了小方,刚才院长好像找过你哩。”

“老院长?”方闲有些疑惑,“他老人家找我有什么事?”

“这就不清楚了,你最好自己去问一下。”

“那行,我这就去。”

方闲道别陈阿姨,转身走出饭堂,老院长住三楼,他打算上去问问情况。

正要上楼,饭堂里几个已经吃完饭的孩子追了出来,一个小女孩抢先说;

“方老师,今天有没有新的童话故事书呀,我们要看你画的童话故事书。”

“方老师,我想看青蛙王子,青蛙王子的故事太好看了。”

“灰姑娘才好看呢,方老师画的灰姑娘最漂亮了。”

。。。

孩子们你一言我一语,全都围了上来,方闲只得停下脚步,无奈笑道;

“不要着急,老师这几天就给你们画《小红帽》的故事好不好?”

孩子们就欢呼起来;

“太好了,方老师要画小红帽了,我最喜欢方老师讲的小红帽的故事了。”

“我喜欢白雪公主,方老师可不可以把白雪公主的故事也画出来呀?”

“当然了,老师会尽快把之前给你们讲的那些童话故事都画出来,把它们都做成图画本,让你们看个够。”

。。。

好不容易摆脱掉黏人的孩子们,方闲径直上了三楼,来到老院长的办公室。

说是办公室,其实这里就是一间简陋的书房,最里面用隔板分出一间小小的卧室,大小也就正好能放下一张单人床。

书房出来有个小阳台,这里便是老院长平时做饭的地方,非常简陋。

老院长姓陈,陈育人,是一个年过花甲的老头子。

陈育人退休前是一家杂志社的主编,还是个作家,他的妻子早年去世,也没有孩子,退休后便来到这所孤儿院做了院长。

他一生积蓄都捐赠给了孤儿院,老年的退休生活也都奉献在了这里,孤身一人生活至今。

说起来,陈育人也曾是方闲为数不多的顾客之一,两人因此认识,陈育人欣赏方闲的绘画才华,又见他无家可归,就收留了他,还专门给他誊出了一间单人房。

反正方闲也没处可去,作为回报,他就自愿无偿帮助老院长打理着这所孤独院,直至今日。

阳台上。

老院长正在做晚饭,锅里煮着面条,几根白菜飘在锅面,清汤寡水的,几乎看不到什么油渍。

“院长,在做饭呢。”方闲走了过去。

老院长抬了抬头,见是方闲来了,他一张皱纹脸露出了和蔼的笑;

“小方回来啦,没在外头吃吧,煮了面条马上就好。”

方闲当然没在外头吃,他踩着老院长的饭点上来,不就是为了蹭饭吗,反正他也不是一天两天这么干了,都成为了习惯。

方闲手里提着买回来的二锅头和炒花生,他把酒瓶搁在矮桌上,拉了支小凳坐下,又往嘴里丢进一粒花生米,这才道;

“院长,刚才听陈阿姨说您找我有事?”

“哦,是有些事。”老院长笑了笑,“刚才儿童杂志社的人来找过你了,就是那些童话故事版权的事,他们问你想不想卖。”

听到这话,方闲不由一怔。

说起来,这一个多月时间里,方闲不仅教孩子们认字算术,读诗绘画,还会时不时给孩子们讲他那个世界的一些经典童话故事。

孤儿院这些孩子不少人都存有先天性缺陷,有的孩子智力低下,有的耳朵听不见,有的五六岁了还不能开口说话。

就是这样一群可怜的孩子,他们脸上大都是没有笑容的,生性孤僻,缺少童年该有的天真模样。

而这一切因为方闲的到来,情况有了很大改善,孩子们喜欢方闲的古诗词,喜欢他的绘画,更喜欢他讲的童话故事;

安徒生的《灰姑娘》,格林童话里的《白雪公主》,《青蛙王子》,《小红帽》。。。

这些都是孩子们从未听过的童话故事,正因为有了这些新奇童话,孩子们似乎渐渐恢复了活泼的本性。

不仅如此,方闲还发挥了他的天赋,将这些故事绘画出来,制作成精美的简易手绘画册,给孩子们一种更为亲切的阅读体验。

目前,他已经完成了《灰姑娘》和《青蛙王子》两个故事的手绘版,孩子们常常会一堆人围着一本小画册,看了又看,你争我抢,乐此不疲。

问题是,这些童话故事的传播范围仅限于这所孤儿院,那么,儿童杂志又是如何闻讯而来的。

“可是院长,杂志社的人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方闲问。

“唉,也不瞒你了,我之前给杂志社通过电话。”老院长语重心长地说道,“小方,你这些童话故事都是好东西啊,不拿去出版就真可惜了。所以我自作主张帮你联系了一家儿童杂志社,下次他们再来,你可以试着跟他们谈一谈。”

原来是这样。

方闲想起老院长之前在杂志社工作过,他有这方面的人脉。

明白了老院长的一番心意,方闲连忙道谢;

“那我先谢谢院长您了。”

“不打紧的。”

老院长欣然地笑了,这时锅里的面条已经煮好,他盛了两碗面,一边也在矮桌坐了下来。

方闲又成功蹭到一顿晚饭,天色渐晚,两人坐在阳台上吃着面条,喝着酒,晚霞渐渐染红大片天空,夕阳就快要落下山头去了。

孩子们已经吃完晚饭,这时候都跑到篮球场上撒欢打闹起来。

皮球在地上滚来滚去,跳皮筋的,打羽毛球的,背诵古诗的,争抢着看手绘画册的,小小的场地上充满了孩子们纯真的笑声。

孤儿院的一天就这样平静地过去了,方闲悠闲地看着楼下孩子们在夕阳里自由嬉闹的身影,心中不由感慨;

真是不可思议啊,时间过得真快,转眼来到这个世界都已经一个多月了。

甚至直到现在,他都还不太敢相信,穿越这种事竟然会降临到自己身上。

可这已经是事实,板上钉钉的事,那么,既来之则安之吧。

至于今后的路怎么走,其实方闲心里也没个底,毕竟这里不是地球,曾经那些属于他的辉煌荣耀,早已不复存在了。

在这个陌生世界里,没有名气,也就没人认识你,更不可能有人认可你的作品,就算天赋再好,造诣再高,名气没打出去,谁又知道你是哪个鬼老二呢。

若想在绘画领域继续延续在地球世界的辉煌,唯有从头再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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