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的外侧,一面陡峭的石壁直往下切,有几十米深,顶端被铁栏挡着,以防人车坠落。他还看到,护栏一旁立了一块“栏外危险,严禁翻越”警示牌,特别醒目。他望了一眼身边的梅梢琼,暗暗地想,这牌子是用来提醒游人注意安全的,又何尝不是在暗示两人不要跨越男女红线,否则会陷入不可超拔的危险境地,甚至粉身碎骨。
舒梦临有些恐高,不敢多看悬崖外侧,便牵着梅梢琼的手,往路中央拉了拉,但自己仍然走在陡崖这边,生怕也吓着了这个女人。两人在枫叶满地的水泥路上一步一步向前走着,偶尔说几句话。更多的时候,两人都有些心事重重,沉默着。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终于爬到了落犀山的最高处。雾有些浓了,无声地从两人身边流过,看不见,也摸不着,只感觉空气湿润润的,有些凉。远处的岩石、树丛,在雾中忽隐忽现,恍如梦幻。事实上,两人早在雾气里,只是自己没有发现而已。
也许是之前的那场突如其来的雨吓跑了的缘故,高高的山顶,未见一个游客,只他们两个人孤零零地立在岩石上,寂静得有些恐怖。这里的风也比山下明显大了许多,加上雨雾的水汽,吹在皮肤上,有些微凉。
两人正在远眺山景,忽见一只苍鹰钻出浓雾,朝这边飞来,越来越大,直接越过两人头顶,然后嘶叫一声,向山下滑翔而去。这么大的老鹰,舒梦临小时候时常见过,周围人家散养的小鸡,偶尔也会被叼去一两只,惹得主任吆喝叫骂几句。只是现在,这种鹰已经很少出现了。他在楚都,几乎一次也没有看到过。
舒梦临望着渐飞渐远的老鹰隐没雾中,这才才重新把目光转回到不远处的大松树。山顶的松树和山下也很有不同,枝条很少,只有三两根,却很粗壮,横向外伸。树上的叶子也很少,稀稀落落的,个别枝条还光秃秃的,咋一看上去,仿佛就要枯死的样子,也让舒梦临有些担心。这明显是山顶气温低的原因,才没有山下松树的茂盛,透着一种苦涩的苍凉。
看着看着,他心底又有了感慨。这里地处山顶,树长在岩石间,虽说苍劲威武,看尽落犀山所有美景,却也要遭遇寒风冷雾的摧残,非一般茅草杂树所能承受。人说高处不胜寒,或许就是形容这样的树吧?山顶人迹罕至,就连偶尔拜访的飞禽也多是候鸟,不可能长时间停留,哪怕此处风景再美,最终总还是要飞走的,留下那棵树独在此孤寂。
人又何尝不是如此呢?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哪怕再好,也只能看看,最多摸一摸。就如眼前的梅梢琼,早已是人家的老婆,就算再喜欢,两人的情谊再深厚,至多也不过一起爬爬山,散散步,或者陪着朋友吃吃饭,唱唱歌,其余什么也不能做。除此之外,一切都是空想。见一次,少一次,梅梢琼最终还是会守老公身边的,留给他的也只有抱歉。事实上,人家一直没有脱离过老公,一次也没有……
一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又望了梅梢琼一眼,心底非常无奈。
过了一会,又刮来阵阵秋风,一阵冷过一阵。舒梦临注意到,梅梢琼似乎抖了一下。他知道,梅梢琼可能感觉有些冷了。而他自己,本来就穿着湿衣服,虽说一路走了这么久,大部分的水气已经蒸发了,但还是不够干爽,贴在肌肤上,仍然有些寒意。
于是,他对梅梢琼说:“我们走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