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记忆里神秘人“用心说”的法子。
“神仙谈不上,半仙还行。”
“是!半仙在上,小鬼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半仙修炼。”鬼影双手已经被我灼烧得焦黑,他跪地求饶,“望半仙饶小鬼一命。”
我说半仙就半仙了?
也太耿直了吧?
“饶你,可以。”我清了清嗓子道,“潜心修炼,不可心走邪道。”
“多谢半仙海量,望半仙洪福齐天。”鬼影急忙恭维几句,当下身影一闪,只留下一阵淡淡黑烟。
跑的还真快。
黑烟散尽,白飞飞回过神来。
我夹了几块火烧,对白飞飞道:“飞飞,昨天发生了什么?”
“昨天?……”白飞飞微微皱眉,“说起来,昨天很奇怪,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我一直都是昏沉沉的。”
“我隐约记得昨天,是南宫说你出事了,”白飞飞对驴肉火烧动筷子道,“说起来,你昨天喝了不少,多亏南宫……”
我想起来,南宫是那个紫毛。
“嗯?”我示意她说下去。
“……我,听说昨天那个局里,有……有秦三爷的人,你哭着说……”
“我说什么?”
“你说你不愿嫁给徐珩。”白飞飞咬唇道。
秦三爷,我略有耳闻,本姓也是秦,别人叫他秦三。是秦爷结拜的弟弟,没有血缘关系。
秦爷经商,恪守本分。有个从军的弟弟英年早逝。
秦三颇有意思。
据说,秦三家里五十几房姨太太,可谓是艳压御花园,技震怡红院。
实在是令大部分男性心之所向,恨不得素履以往。
吃过饭,我准备结账。
“亲光临小店,是小店的荣幸。”店主满脸堆笑,递上一张白纸,“在这签个名,这边可以为亲亲全额免单呢。”
我手指一僵:“签名?”
“签了名,我们这边会把亲亲的签名裱起来挂在店中哟。”
有那么几秒钟,我感受到了不真实——
我的提包里,是空的。
店主出现得让我无从拒绝。
我将信将疑地签名,店主笑着告诉我有空常来,照例免单。
从前,我紧张的跟老板抹个零,都被指着鼻子臭骂好几天。
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咳咳。
眼下还有更总要的事——
我钱包呢?
……
告别白飞飞,我回到酒店,顺带从后厨摸了一支鸽子羽。
寻物,对我而言是件简单的小事。
只要一片飞禽羽毛,再沾上我的血,画上飞咒。
羽毛就会根据我所想之物所在之处飘飞。
……
“三爷,您看这是什么。”男人柔弱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
“长得不错,”雄厚的男声略微停顿,“不过,……徐珩,你能好好活着我就很满足了。”
徐珩?
我“未婚夫”么?
徐珩声音很轻,带着几分颤抖:“徐珩知道三爷好的那一口,待大婚之后,徐珩必双手奉上。”
大婚?
徐珩的结婚对象原本就是我,大婚应该是与我大婚。
双手奉上?……奉什么?我?
我哆嗦了一下。
雄厚的男声似有感叹:“这还是我秦某第一次舍不得一个女人死。”
蓦然,躺在我手中的鸽子羽毛已忍耐不住,它坚挺的羽毛身子一抖,从我指缝间蹿了出去,宛如替主人效力的绝佳功臣。
然。
那小东西刚一飞出去,便撞上一只花瓶!
上好的青花料,釉面流光溢彩,在我的注目之下,这只花瓶连同我的心一起碎成了八片。
“——谁?!”
里面警惕地一声问候,引起屋外安保人员训练有素,步履整齐的朝着这里赶来。
我的眼下除了正面一座欧式双开门,两边都是深不见底的走廊。
左?
还是右?
两边都有不小的脚步声。
横竖都是一死。
我愣在原地。
啪——
一件突如其来的黑色大衣从我头上罩了下去,我差点没站稳跪在地上。
大衣的主人,手腕曾相识的力度将我圈向他。
这件衣服质量上好,好得密不透风。
我快窒息了。
不过大衣里与他身上有相同的奇异而又熟悉的花草味。
那是一种令我安心的味道,好像很久很久以前跟着我长大一样,陪伴我度过很多很多年。
不可能的。
搜寻所有记忆,脑子里只是一片空白。
香归香。
窒息是另外一码事了。
我双眼漆黑中满天都是小星星,全身歪歪斜斜的向后倒去,靠在了一个结实的身上。
“原来是夜少,”徐珩温柔的一笑,“夜少,也是来……寻三爷?”
“不是。”
夜少?
他难道不是和我在虚无遇见的那个神秘人吗?
天底下难道还有别人身上也有这种味道?
夜少冰冷如一块玄铁,心跳微弱得无法觉察。
夜少隔着衣服,用摸猫的手法,揉了揉我的头发:“这只小猫还欠管教,打碎了三爷的花瓶。不如,三爷从我这,选个中意的?”
三爷?秦某?
难道,这位就是秦三爷?
“传言夜少不近女色。看来未必如此。既然如此,夜少与我秦三也是同道中人。”秦三爷笑声爽朗。
夜少言语冰冷,似有一丝不屑:“除她,别的女色,一律不近。”
“嗯?”徐珩声音若一缕风,透着细腻的笑声,“我倒好奇是怎样的国色天香,不仅拖夜少下水,还能从一而终。”
夜少道:“不是国色天香,是狐媚惑主。”
徐珩静默几秒:“媚?……媚也极好。”
秦三忽然打断他们的谈话:“花瓶而已,夜少不必挂在心上。徐珩,还不让开,别误了夜少办事。”
隔着厚厚的外套,我依旧能感受到一道老奸巨猾的尖锐视线,宛如刺刀直入。
夜少一只手压在我的头上。
好重。
那道尖锐的视线被隔绝在外。
夜少横抱我。
徐珩声音轻轻的:“不久我徐珩大婚,夜少过来时,不妨带上这位,好让我等开开眼。”
夜少道:“徐珩,挑结婚日子之前,最好看看黄历。”
徐珩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又没有声音。
我耳边只有秦三悠悠一句感叹:“人呐,年轻就是好啊。”
这时,夜少已抱着我走出一段距离,我不安的挣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