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贺怜风“灾祸”一词后,在场所有人全部安静,扭头看着墨文手里的长枪,还有上面那些诡异奇特的纹路刻痕。墨文略显尴尬地笑了笑,右手牢牢地握住枪身,抬头看着众人,眼神中有不加掩饰的警惕,“喂喂,各位,我说啊,这把枪我确实是捡的,什么灾祸不灾祸的,我是一点都不清楚。你们可是雇主,我只是听工会安排才来做向导的,我可是毫无恶意,就算不考虑这一点,你们至少跟我说说,到底什么是灾祸行不行?”
贺怜风没有说话,抬头跟侍从使了一个眼色,那个侍从领会,出门去把贺图换了回来,顺便把墨文的枪有问题这件事告诉了贺图。等到贺图坐下,墨文注意到贺图的手隐隐按住自己武器的刀柄,周围的侍从隐隐有合围之势。墨文正打算持枪暴起,贺怜风抬了抬手,众人动作停下,墨文见对方已经没有攻击的意图,也就稍微放松,散去身上的元素波动,看向贺怜风。
“你当真不知道灾祸是什么?”贺怜风死死盯着墨文的双眼问道,“不知道。”墨文坦率地承认,“我十几岁才从深山老林跑出来,怎么跟人打招呼都是去了石林镇被嘉德尔姐姐他们绑起来揍了几顿才学会的。我怎么可能知道灾祸是个什么玩意儿,这就是我路边捡到的棍子。当然,如果你们只是想找个借口的话,”墨文冷笑着拿起自己的枪,“我会让你们知道风元素修炼者的速度可以多快。”
贺图把刀抽出一寸,被贺怜风拦住,“既然你说你不知道,又有佣兵工会对你身份的保证,我就相信你一次。不过,或许精灵帝国对灾祸的重视不高,所以你也没有这方面的知识。这可能和他们崇拜的群山神殿有关系,他们对于灾祸的态度可有可无,从来都是不打压不扶持,井水不犯河水。”
贺怜风顿了顿,接着讲道,“灾祸是一个代称,代表了某一方面的全部事物,包括一些特殊的物品,比如武器、衣服甚至生活用具,以及使用它们的人类,甚至——制造这些物品的人类,或者组织。它们都被称为灾祸。根据曾经的记载,在魔法纪元之前,大概就是纪年元年很久以前,那是一个地上生灵还处于蒙昧阶段,诸神们行走于大地之上,为各种生灵进行赐福,教授他们如何生存,如何利用自己的力量去驱逐猛兽,教导他们如何利用元素的力量去建设自己的文明。在不断地发展下,各个种族创造了自己的文明,在沟通元素体悟世界本质的同时,他们也发现一种晦暗不明、虚无缥缈的力量,它不在神明所传授的范围内,但是在世界上处处可看到它的踪迹,有些可怕的生灵被那种力量诱惑,开始堕入其中,研究并加以利用那种力量。神明们意识到那种力量带来的危险,于是加以遏制,这就是神明与灾祸混战的时代。那些堕入灾祸力量的可怕的存在,借助那种力量,不需要去理解体悟元素的本质,也不用借助元素的力量,纯粹借助那些武器就能制造出毁天灭地的力量。甚至一个四、五岁的孩童都可能借助那种力量击杀一位成年人,或者修炼有成的元素强者。”
“那么它们的特征,或者这些物品的定义是什么?”墨文打断贺怜风的讲述,“如果我拿着这把枪去人类的领域,是否会有很大麻烦?这又是为什么?人类更在意灾祸的危害吗?”
贺怜风点点头,“因为那份灾祸的力量,据传最初就是由人类发现并开始利用的,借助外力和器具的力量让自己能够飞天遁地,却忽视了天地法则的本质,忽视了对自然、对自己的体悟。这份由人类承担的罪孽,自然让后人引以为戒。灾祸物品的一个重要特征就是,它可以用一种不需要元素力量的方式,来达到制作它的目的。比如不需要元素波动,通过一些精巧的小机关可以发射威力强大的物品,这些物品打到任何生灵身上都能造成难以想象的伤害——而这种力量,即使是一个小孩子都能轻松掌握。过度强大的力量掌握在心智不成熟的生灵手中,这就导致了它们觊觎神明们的宝座,试图将神明们取而代之。很显然,最后的结果是,掌握了世界本源力量、永生不灭的神明们成功捍卫了这个世界,但是看着被灾祸的力量毁坏得满目疮痍的世界,神明们下定决心,禁绝灾祸的力量。以防止它带来的灾难。”
墨文撇撇嘴,“元素修炼者到了极强的境界后,举手投足的力量依然是毁天灭地的,这也太虚伪了。”贺怜风摇摇头,“元素的力量释放后最终会归于天地世界,再慢慢地形成山川万物,有些还会被正在孕育生命的生灵吸收,并反馈在下一代身上。灾祸的力量不同,那是绝对的毁灭。等你到了人族疆域,那里有一片不毛之地,寸草不生,元素师进去不到十个呼吸的时间就会浑身溃烂而死,只有超凡境专门用元素淬炼过身躯的强者才能进去——那就是灾祸的力量造成的,绝对的灭绝。所以我奉劝你,趁早把那把枪扔掉,换个武器吧。不然迟早会因为它给你带来难以想象的麻烦。”
墨文低头沉思一会,突然抬头笑着道:“不行,这把枪我用起来很趁手,不想换别的了。这样吧,给你们看个东西,”墨文拿起那把枪,这一个动作惊得贺图差点跳起来,不过看墨文周身并不蕴含元素波动,也没有攻击意图,随即放下心,看着墨文将抢上的一个机关打开,只见那个枪随着墨文的来回调整,逐渐变形成为一个怪异的造型,头部变窄,尾部变宽变平,正好可以靠在肩膀处,枪身上部扭出来两个细长的棍子,组成了一个交叉的形状,在枪身下部出现一个机关,墨文按一下它就会发出“咔嗒”的声音,枪尖现在已经彻底消失,成了一个圆柱体中间有个洞,墨文随便拿了颗石子放进去,右手扣住枪身下部的机关,左手扶着枪身前部,视线与交叉的棍子成一个直线,对着墙壁墨文扣动了机关。
——结果石头从圆柱体洞口推出来了,在地上很不给面子地弹了几下。
众人有些无语地看着墨文折腾半天的长枪新造型,贺怜雪忍不住问道,“大哥,你确定,这个是灾祸的力量吗?”贺怜风面色尴尬,“这个,我也是第一次见,灾祸的很多知识都是从神殿里的祈祷文上知道的,嗯……或许这个是个仿品吧……这个威力,大概就是能叫人起床的水平吧。”
墨文笑了笑,说:“我也是某一次突发奇想,看着它的纹路就好奇的扭动了,结果发现变成这个造型,但是一点用都没有。我第一次是眼睛对着那个枪口的,还按了机关,要不是没啥威力,或许我早就是独眼龙了。不过看你这么说,或许只是个仿品对吧,灾祸的力量比这个大得多。”
贺怜风点点头,“没错,你这个应该是个仿品,只要没什么威力,神殿也不会专门管你这个事情的。只要不是被神殿专门注意到,带个仿品倒是没什么。毕竟灾祸真正的力量传承和使用方法已经失传了,你这个武器看来没什么问题。”
墨文咧了咧嘴,“既然误会解除,那就好好休息,明早继续赶路吧各位。外面下雨了,我去外面守夜,顺便修炼下,下雨天的风元素也是很密集的。”说罢墨文就出去了。
众人看着墨文离去,默默不说话,贺图扭头问道,“少爷,这个墨文是否有问题?”贺怜风摇摇头,“佣兵工会那边传过来的资料没什么问题,我倒是有些好奇他来精灵帝国之前的情况如何,不过现在看来我们彼此没有什么相冲突的地方。既然是避灾,回帝国投奔亲属,那就最好不要节外生枝。”贺怜风想了想,接着补充,“不过要保持警惕,最好井水不犯河水,平稳走过这一段路。”众人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