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那一场大战以后,自从将李逵放回去以后,宁奕等所代表的官兵一方便仿佛一下子之间偃旗息鼓了起来,这几天湖泊边上也没有什么动静,这让梁山泊等一方倍感纳闷。
“他们在做什么?”武二郎奉了宋江的命令,眼睛紧紧地盯着湖泊对面的官兵大营,梁山泊的湖面上终日一派袅袅余烟,这不由的也为官兵的气势增加了些许的色彩。
看上去,官兵并没有任何的行动,就连巡游士兵的影子也看不见一点,整个大营安安静静的,不知道对方究竟在搞什么鬼!
武二郎观察了两日之后,这才急急忙忙地报告给了宋江等人。
就在众人一脸疑惑的时候,只听吴用冷笑地一声,淡淡地道:“疑兵之计!诳我等上当,我等便偏偏不上当!”
“对!疑兵之计!”宋江想了想,同意了吴用的说法,点了点头。
“二郎,集中一些人手,派几条中等规模的船只,架上前些日子缴获来的大炮,准备出水!”吴用一抖羽毛,猛地扬声说道。
“啊?为什么?”武二郎听见吴用的说法以后,顿时就是一脸的疑云。
在看见宋江也是一副同样的表情以后,吴用淡淡地笑了笑,微微的掸了掸羽毛扇上的灰星,道:“既然他们已经在军营里摆开了阵势等着我们去偷袭,我们又怎么能不光顾一下呢?”
吴用这个三流军师,脑袋里一转,一个阴谋般的战略计划又一次显现了出来。
天刚微微亮,几艘中等规模的船只悄悄地驶出了梁山泊,开始缓缓地顺着平静的湖泊,向着官兵大营的方向驶了过去。
此时此刻,东方的天边只是微微的露出了几许花白,原本平静无波澜的湖面上,因为这几艘船儿的原因,顿时荡开了一层又一层椭圆形的涟漪。
“在近点…离的在近一点。”此时,铁牛的手心里都已紧张的微微的伈出了几许手汗,然而,因为强烈的紧张和刺激感,铁牛的心里却反而不觉得有多么紧张了,仅仅拥有的只是一丝丝的快感!
用官兵的大炮,轰平了官兵的军营,那是一副怎么样的情景?只是稍微想上一想,铁牛就觉得特别的兴奋和激动。
这几门大炮是前番与童贯大战之时,而缴获来的,很幸运的是,梁山泊因此还顺利地缴获了几枚炮弹!
武二郎没有与铁牛同乘一艘船上,而是在另外一搜船上,紧张地指挥督战着,只见武二郎的身后,又开始缓缓地驶出了几十余条小船,悄悄地跟在了后面了。
随着船儿的滑过,此时离官兵的军营,已经很近了。
目测了一下距离,武二郎已经很确定,此时此刻已经进入了大炮的射程之外了!
“开炮!”
绿色的信号旗一展,三门大炮口中猛地吐出了一道道火舌,顿时对着军营开始了一番狂轰滥炸!
“开炮!继续开炮!”铁牛兴奋地大喊着,他仿佛已经看见了官兵在熟睡之中赤身裸地满地乱跑的模样,铁牛只觉得心花都快要荡漾开了,手中的板斧,也不由得紧紧的攥紧了,那对黑黑的带着一丝金属光泽的板斧就像是急不可耐地就要品尝鲜血的滋味一般,也开始在铁牛的腰间蠢蠢欲动了起来。
可是,过了好一会,就连平素有些迟钝的铁牛,也开始变得有些疑惑了起来。
情况…好像有点不对啊?
铁牛惊疑不定地看着远方已经硝烟四起的官兵营地,借着朦胧的天色,铁牛仿佛好像都已经看见了那因为被大炮轰塌了的营帐,和地上那一个又一个坑坑洼洼的大坑,可是…竟然连半个鬼影子也看不见?
很显然,铁牛预想里的裸着屁股跑到处跑的官兵,在自己的手上摇尾乞怜的模样,并没有出现。
就在铁牛疑惑不止的时候,武二郎顿时猛地低喝了一声:“糟了,我们中计了!铁牛,我们快回去!”
武二郎那沉声的声音刚刚落下,不远方的地方便忽然传来了一阵震天般的喊杀声!
只见远远的,从水泊梁山方向的后方,忽然驶出了一条条官船,只见每条穿上都点满了火把,其中一条官船上正挂着一条玄色黄龙旗,另一个高高的旗杆上赫然挂着一副“宁”字!
不用多说,官兵,从自己的身后杀出来了!
“官兵是什么时候绕到我们身后的?!”武二郎大惊失色之下,就连脸色也瞬间变得煞白一片,他死死地盯着眼前那一片明晃晃的船队,一股不可置信的神色,开始出现在了他的脸上。
“开炮!开炮!我们也有炮,怕他个鸟!”铁牛站在另一艘船上大吼着,眼睛都已经变得血红一片了。
“对!开炮!快开炮!”武二郎情急之下,也顿时大吼了起来。
官兵的船只密密麻麻的,清一色的火把望也望不到头,但从这上面看起来,人数绝对要比自己一方高多许多!
“首领!没有进入射程啊!”一个小山匪脸色惊慌地道:“大炮的距离是五百步,而眼下看起来,足有一千步有余了啊!”
“那就冲!冲上去!”武二郎狠狠地咬了咬牙,道:“拼着性命也要冲上去!若是冲不上去,我们就完了!”
“回首领,我们没有弹药了!”猛然间,另一个声音响了起来,这让武二郎的脸色顿时又是一阵煞白。
武二郎仿佛还没有回过神来,喃喃地道:“没有弹药了…没有弹药了?居然在这个时候没有弹药了!!”
“不跟他们废话,直接冲上去宰了他们!”铁牛大吼了一声,猛地昂声道:“冲啊!杀上去!”
几十条船,如同离箭了的弦一般,开始快速地向着官兵的仿佛滑了过去。
宁奕,此时此刻就站在船上,极目远眺。
“开炮吧。”宁奕淡淡地挥了挥手,身后的周丁立即会意,点了点头以后,那条官船之上,豁然升起了一只红色的信号旗。
那红色的信号旗在这朦胧的光色之中显得颇为显眼,仅仅只是刚刚升起,便在这昏暗的光线中,仿佛涂上了一层淡淡的血红色。
毕健,和高俅等人,已然同时看见了这只璀璨夺目的信号旗了!
“开炮!开炮!”毕健和高俅等人纷纷指挥着,当先的三十门大炮一齐呼啸着开始向着那几十艘正向着自己飞奔而来的船开始发动了猛攻!
火炮对上了船,焉能无碍?更何况,这还是经过了葫芦洲火器研究院重新完全改制过的火炮,只要给足了宁奕充足的弹药,就算是想要轰平了梁山,那也是绝不为过的!
武二郎和铁牛很显然缺乏行伍意识,并不是纯粹的军人,面对着火炮那集中了火力的猛力进攻,武二郎和铁牛竟然完全没有想起来,要大伙儿的船分散开来,只是依旧叫嚣着:冲!冲!继续冲!
东方,已开始露出了一缕微微的亮光了。
太阳升起了。
这一夜,宋江是坐立难安。
武二郎等人和官兵所处的战场正是离梁山泊一处不足三里的水路附近,听着耳边那炮声隆隆,人喊厮杀的声音,宋江只觉得,天都快要塌下来了。
败了,又败了!
怪就怪自己轻易出动,怪就怪官兵太过狡猾,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直接绕到了自己的身后,自己竟然还恍若一无所觉的模样,满心欢喜地叫人开始设宴,准备好好地款待一番战功归来的众位兄弟。
可是,就偏偏不成想的是,居然,又-他-娘-的败了!这让宋江,只觉得眼前一黑,险些昏倒在地!
官兵唱着凯歌而旋,这一战,又一次大败梁山泊群寇,这让官兵原本哀叹的心理,也顿时高涨了起来!
几艘官船,缓缓地靠在了岸边。
“可恶!天杀的狗官!我武二郎与你们誓不两立!!”
一阵高亮的声音从营帐外传来,宁奕与几位军中的将领正坐在帐内商议军事,就在这时,两个大汉已然被浑身绑缚,直接推进了军帐内,等待镇国公的发落。
被绑着推进军帐里的,正是武二郎和铁牛,只见两人此时此刻神情憔悴,满脸的黑烟和污痕,若是不仔细看,一定会被别人以为,这两位一定是从哪里逃难而来的难民!
只是一见到宁奕,那浑身黝黑的铁牛不由得立即圆睁怒眼,破口大骂了起来:“狗官,有本事就真刀真枪的拼上一场,尽是些歪们手段,算什么英雄好汉!”
“本国公何时使用歪门手段了?”宁奕淡淡地一笑,看着二人,不由说道。
宁奕一眼便看了出来,眼前此时此刻的二人,正是武松和李逵,只是此时被绑缚在自己的面前,看起来是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听到了宁奕的话以后,铁牛不由的冷哼了一声,说道:“尽使些大炮,仗着武器,算什么汉子!”
听到铁牛嘟哝的这句话以后,宁奕不禁哑然失笑!
莫非,只有用真刀真枪干上一场,才算是真英雄,真豪杰么?
只是,宁奕心里一动,于是淡淡地看着武二郎和铁牛二人,笑了笑,淡淡地道:“本国公已连胜你们两场,现在,本国公只问你们,你们服还是不服?”
“不服!就算是砍了俺们的头,俺们也不服!”铁牛和武二郎顿时怒吼了起来,满脸的凶相毕露,眼中一股强烈的火焰,猛地迸发了出来。
“好!”宁奕笑着点了点头,随手一挥,道:“放了他们!”
“还放?!”高俅和毕健的心里,顿时就是一惊。
宁奕的话音刚落,高俅立即铁青着脸禀奏道:“国公爷,之前已经放了他们一马,若是在放,实在是毫无必要!我官兵现在已连胜两场,大可携天威将梁山泊一扫而空!以示正典!”
宁奕微微地一笑,毫不理会高俅的禀奏,淡淡地道:“放!”
“这…”高俅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一变,脸色变幻了一阵以后,最终还是长长的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