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灭族之仇
一行人走出聚宝阁时已近黄昏，目所能及之处皆是高大粗壮的树木，夕阳穿过茂密的枝叶洒在身上还有着丝丝暖意，妖族虽然修成人形者居多，生活习性也逐渐于人族相似，但是还有很多低阶的妖兽依然保持这昼伏夜出的习性。东方雪域拿出刚才在展会上拍到的最后一件拍品递给灵儿，道：“丫头拿着。”
灵儿不明所以地接过法宝，放在掌心又是一阵端详，她小心地抚摸着手中精致的小房子，越看越是喜爱，其实打一进场她就喜欢上了这个物件，白玉作骨，青玉为瓦，做工更是精巧细腻，比起东方雪域的飞船也毫不逊色。怎奈起拍价都是她不能承受的，也只能心痛地看着它被别人拍走，当东方雪域示意自己要买下它时，她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好好赚钱，等有了钱便厚着脸皮从他手里给买回来。
东方雪域看灵儿拿着小房子发呆，便催促道：“还不施法将它变大，难道你想让我们露宿街头？”
灵儿一时间没有明白他的意思，呆呆地回道：“我并非是它的主人，它如何会听我的使唤？”
东方雪域好笑地看她一眼，右手轻轻一挥，灵儿的食指便被划了一道小口，鲜血顷刻间便顺着她娇嫩白皙的指尖滴在了法器上，灵儿慌忙用手拭去血迹，然而法器已经认主，怎会因为她把血迹拭去而有所改变呢？灵儿手足无措地看着眼前已经放大了的精致庭院，懊恼地说道：“你没事划破我的手指做什么？这下可好，认我为主了。”
东方雪域拿出一瓶药，抓起灵儿的小手边涂抹边说：“这本就是给你买的，不认你做主人，难道要认我做主人？”
灵儿心虚道：“我承认是很喜欢这个法宝，可是我囊中羞涩呀！这法宝花了你那么多灵石，叫我怎好白拿。”
东方雪域道：“你从出生开始便不知吃了我多少灵丹妙药，这不过区区一个法器，怎倒和我计较起来了？”
灵儿顿时哑然。她知道自己没少欠眼前这个人的帐，却也没有细想过该如何偿还。此刻突然被债主提及，倒叫她不知如何回答。
东方雪域看她那犯愁的样子，忍不住调侃道：“怎么，你还真想一一的还清了？”
灵儿呵呵干笑两声，撒娇道：“不还，为什么要还，你老了还要我伺候，老早还清了岂不吃亏。”
东方雪域白她一眼，径自朝小楼内走去。
灵儿快步跟上，边走边絮叨道：“您以前的帐就留着做养老的本钱，这件法器的帐我还是要还的，现如今我也算是个成年人了，不能总是拿长辈的财物，长此以往怕是会变成不思进取的米虫。”
东方雪域没想到送这丫头一个礼物，竟惹来这么多闲话，本想停下来呵斥两句，却被身后紧跟着的小丫头撞了个满怀，他浑身僵硬地立在原地，看着眼前的丫头揉着微红的鼻子埋怨自己怎么突然停下来不走了。
待被撞晕的灵儿回过神来，哪里还有东方雪域的影子，“真是个奇怪的人。”她暗自嘟囔道。身后的随从看自己主子进了房间，也都越过她跟了进去。无所事事的灵儿顺着走廊细细地观察着自己的小院子。她惊喜的发现眼前的院落虽小，只有一进，其配置却相当齐全，尤其是厨房，简直就是外出旅行的标配。不但有锅碗瓢勺，冷藏室里居然还备着瓜果蔬菜，怪不得聚宝阁能把生意做到人妖魔三界，就这服务态度，简直绝了。欣喜之余灵儿想到自己这行人从下了飞船都没有好好吃一顿饭，如今万事俱备，自然不能辜负了这美好的夜晚，随即把雪女从空间内放出来，二人便在厨房内忙活了起来。不过一炷香的时间饭菜便已上桌。
灵儿找到东方雪域的房间，发现周围竟设了禁止，应该是在里面商量公务，这一路下来，每隔几日这几个人便要聚在一起商讨公务，灵儿早已习惯，她轻轻地敲了敲门，见里边有人回复，这才道：“开饭了。”
片刻后便见东方雪域推门而出。身后的随从也都各自告辞向院外走去，灵儿慌忙道：“饭菜已做好，不如吃点再走。”
东方雪域道：“他们有事要忙，我们先吃。”
灵儿急道：“可是我做了很多菜。”
东方雪域宠溺地揉揉灵儿的头，笑道：“傻丫头。”
灵儿撅着小嘴生气道：“我才不傻，这一路上他们都不咋搭理我，据我观察要不是有你在船上，他们肯定会把我扔下船去。我长的这么可爱，怎么就被人嫌弃了。思前想后我得出了一个结论，以后不但不能老是白吃白喝你的，凑着机会还要收买一番人心，要不然这十多万里路总是这么僵着该多难受。”
东方雪域耐心地听灵儿说完，才道：“即使你使尽浑身解数也不能让他们对你完全不介意。”
灵儿不解道：“我与他们即无旧仇又无新怨，他们为何这般待我？”
东方雪域道：“你可听说过数十年前雪族被屠之事？他们的父母便是被人妖两族杀害的。”
灵儿心里一紧，试探性地问道：“你的父母不会也是？”
东方雪域严肃地说：“我本来不想让你知道这些事，可是你现在已经成年，总是瞒着对你也不公平，你的猜测没有错，我的父皇和母后也是在那次被害的。”
初闻噩耗，灵儿惊得目瞪口待，不可置信地望着对面的人，竟升起一股难以承受的心痛。令她心痛的不是自己，是面前的东方雪域，她无法想象他究竟是以何种心情在与自己相处。更不敢细究对于她，他又承受了多少来自个方面的压力。她转过身拭去自己的眼泪，轻声道：“确定是人妖两族合力杀害了你的家人？”
东方雪域想了片刻才道：“这些年我一直在查当年的案子，虽然还没有明确的答案，却也查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这些信息足已证明魔族也曾参与那次屠杀。至于人妖两族究竟有没有参与，参与了多少，又在觊觎我族什么，我至今还没查清楚。除了当年现场留下的铁证，妖皇和人皇至今没有出面澄清过此事。”
听到这里，灵儿心里的愧疚才有了一丝缓解，她真的希望所有的一切都是魔族所为，这样她就不用每次面对他都要产生一股强烈的负罪感。她回过头看着东方雪域道：“如果最后人族还是没能洗脱嫌疑，你以后会不会不理我了？”
东方雪域看着她，温和地说道：“也许我刚开始救你是为了还你母亲的救命之恩，可是见了你之后，我对你更多的是愧疚。至于现在，随心而为吧，你呢？知道了这些后，还会当我是亲人么？”
灵儿转过身看着东方雪域道：“无论何时，何种境地您永远都是灵儿的亲人。”
东方雪域听着眼前这个小女孩说的话，心低升起了一丝安慰，他不敢想以后战场上如何面对轩辕昊，他只知道，自从第一次在龙殇谷见到灵儿起，他便给自己下了一个决定，此生定要护她周全，一开始面对她，他也曾忐忑难安，不知该如何与其相处，所以他选择了闭关，选择远远地看着，直到看着她一点点长大，一点点变强。直到近日又让他遇到了当初那个瘦弱的小女孩，虽然她已经长大了，却依然如最初那般与他亲近，且毫无芥蒂。他才感受到自己面对她时不那么抗拒了。
那天与她父母的相见是他始料未及的，更令他感到意外的是，这次相遇终于让他知道了当年那件事情的真像。按说事情到了这种境地，如果暂时不算灭族之仇的话，他和轩辕昊的帐也算是算清了。他便没有理由总是躲着她。他原本也是一个开朗的性子，只是自打父母遇害后才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这些年他一边加紧修炼，一边还要操持族内事情，鲜少与旁人接触。灵儿的到来，另他的生活加色不少，不知不觉间他竟开始留恋这种生活。这是一种及其危险的信号，大仇没报前，他不能如此任性，他应该收敛自己的行为，思虑再三，他终于下定决心把这些告诉灵儿。不管灵儿如何反应，他都作好了回归原先那种生活状态的准备。
灵儿看东方雪域盯着前方沉思许久，忍不住提醒道：“雪叔叔，饭菜要凉了。”
东方雪域转过身道：“走，去吃饭吧！”知道这些事后，灵儿再也无法如从前那般撒泼打诨了。两人各有心思，一顿饭吃得甚是艰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