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加塔一直注视着锅里一个个圆滚滚的饺子不时翻动一下防止这些已经快要煮熟的水饺搅在一起,这也没办法,家里这口锅实在有点小了。
“哥,你给我讲讲新年是啥呗?”由于看着饺子新鲜,她对于新年这个字眼同样很有兴趣。
陈向荣正在一边包着饺子,这种二把刀干出来的活并不好看,包出来的的饺子形态不一还有大有小的,只不过一排又一排码的很齐。两个人根本吃不了这么多,他们盘算着要给邻居们送一些过去。
“新年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习俗了。”陈向荣努力回忆着自己所学的内容,“我相信你的祖先肯定是没有这个习俗的,像我们这些姓陈的、姓李的、姓林的、姓胡的还有姓叶的,只有这一类姓氏的人才会过新年。”
“为什么?”阿加塔不是很能理解,关键还是因为这种解释过于笼统。
陈向荣包好一个托在掌心里让阿加塔看:“你看这个怎么样?”
阿加塔对饺子是什么样的根本不知道,只觉得应该是用面包裹着剁碎的食材的一种食品而已,但哥哥给自己做这么新鲜的东西该夸奖一下还是要夸奖一下的,她笑道:“好漂亮,有棱有角的,你干嘛?你往里面包的什么啊?”
在阿加塔不解地目光中,陈向荣往手中的食物里塞了一个东西进去,再重新包好后说:“这是你的耳钉,你要是吃到了,哥哥就满足你一个愿望。”
“那要是伤到嘴呢?”阿加塔想了想说,“算了,伤到就伤到吧,我肯定会让你后悔的。可是,你还没说新年到底是什么呢?”
之后陈向荣开始科普了,他讲着新年的时间,为什么要过年,怪兽夕还有天神年的传说以及人们对于美好的盼望。听得阿加塔两眼放光,尤其是在要给晚辈压岁钱这个事情上提出了问题:“也就是说我说新年快乐,哥哥你就得给我一个大红包对吧?”
“可是我们没有钱这种东西。”陈向荣继续活跃着喜庆的气氛,“干脆咱们变通一下,把红包改一改吧。”
“怎么改……”阿加塔欢欣鼓舞地看着哥哥,随后她的笑容僵住了,再然后以更加兴奋的神色越过厨房跑进了客厅。
陈向荣不明所以继续包饺子,但他紧接着听到了很熟悉的声音。
“外面那两块红布条谁挂的?点这么多灯不怕费油啊?不是我说你,他不知道节省你也跟着起哄,可不能老跟着胡闹,会被带坏的。”
“这可不是胡闹啊姐姐,咱家正在过年呢!”
陈向荣不由自主地停下了动作,还感觉心比平时跳得要厉害些,他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的后背被人捅了捅,叶子的声音就在耳朵边上响起:“过年?你又胡搞什么呢?”
阿加塔凑到两个人中间一手拉着一个笑道:“谁让姐姐你打他来着,现在哥哥都不敢和你说话了。”
叶子轻轻捏着阿加塔的脸说:“你别给他出气,他就是该打。”
陈向荣不知道如何面对此时的心情,他走到那口锅那里捞出来饺子,再稍微拨弄几下后把一大盘子递给阿加塔命令道:“这些先给他们送过去,再晚点他们就吃饱了。”
阿加塔很不情愿接过来那盘热气腾腾的水饺,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一样颠颠地出去了,这次竟然出奇的听话。
叶子走出厨房在外面搬进来一大包东西,她抄出菜刀说:“你煮你的东西,我做我的行不行?”
“噢,那个,行。”陈向荣回答的有点木讷,叶子偏过头去忍着不笑,之后两个人再也没说话各自做自己的事情。
雪花开始飘落,让这原本荒凉的冬天变得更加凄冷,银装素裹的美景就要开始了,片片飞舞着的白色雪花落在屋顶上,落在光秃秃的树干上,落在干干净净的街道上,落在路人的头发上、衣服上,更落在映衬着家家户户生活的窗户上。
也落在了阿加塔欢快的小心脏上,带着这种美好,她不在乎寒冷一家家送着温暖,那些冒着热气的饺子很快就要凉了而且数量根本不够,可她加快了脚步挨家挨户敲门。
对于这个女孩子而言,这不仅仅是送东西那么简单,同时也是在向别人分享自己的快乐。
她的蹭蹭跳跳被陈向荣隔着窗户尽收眼底,一方面担心她会不小心摔倒,另一方面为能使这个小姑娘高兴而倍感欣慰。
“为了阿加塔开心你什么也愿意做吧!”叶子并不抬头也可以猜到身边这个男人的心情,“之前是因为愧疚,现在好像不是了,目的纯粹,只是由衷的希望她会高兴。”
陈向荣用心听着每一个字,他回答:“我曾经差一点欺骗她,又伙同她的哥哥一起瞒着她,还在她失魂落魄的时候离开了那么久。说实话,我很对不起她,所以……”
“岂止是对不起,你简直不是人。”叶子完全不在乎陈向荣的面子问题,什么词难听专挑什么词来说。
“尽全力弥补吧。”
“打你那四下,前两巴掌是为我自己打的,后两巴掌是为了阿加塔打的。”叶子无所谓一般说,“一想到那时候阿加塔那个样子我就来气,你看她现在挺开心的,那是你不知道她在伊万的坟前什么样子。她不仅仅不怪你还崇拜你,说你帮她打跑了坏人。”
某种很强烈的负罪感像石头一样压在陈向荣胸口上,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一边努力调整自己的状态一边说:“你打我应该,打得还轻。”
“那再来几下?”叶子说着举起手作势要打,只不过在陈向荣把脸真的贴过来的时候又放回去了。
不大的桌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食物,在这个小家里面算是头一次,灯火通明的屋子里,三个人围坐在一起准备开饭。
最后一瓶子伏特加被打开了,同时摆上了桌子的还有叶子带过来的两瓶葡萄酒。
“这是哪里来的?”陈向荣闻着葡萄酒的味道有些熟悉,相似的酒他喝过几次,每次都是歌谣准备的,自己一边喝一边听着歌谣介绍这种酒有多么好。
叶子很好奇桌子上的那瓶用玻璃包装的伏特加,她漫不经心地回答:“是以前的一个熟人,他很会酿酒,所以带着整个聚落的人以酿酒为生。你这酒不是那个时代的吧?”
陈向荣还没来得及回答,阿加塔已经给自己到了一大杯咕咚咕咚地往嘴里灌,她真的把这东西当饮料喝,等喝完了便一抹嘴问:“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听姐姐说是哥哥你不要脸追着人家跑,非拉着人家一起上路。”
“有这事?”陈向荣懵了,事实差不多可没有这么夸张,这个版本的故事自己真没听说过,但是又不敢问再加上架不住阿加塔的好奇于是接着气氛讲。
“那时候你姐姐他们被一个恶棍俘虏了,我带着人去救他们。我们好上千人迅速解决了恶棍们的岗哨,用爆炸物炸毁大门,爆炸物你知道吧?那东西连石头都能炸开。后来双方好几千人挤在山洞里面混战,你想想那么多人在那种地方打仗是个什么场面!”
陈向荣陈述着当天的经过,阿加塔蹬着大眼睛听,一边听一边不停喝着酒。
叶子也是当事人,她插着话:“你哥可厉害了,就是他抓住了坏人的头目,不过据听说还和人家滚在地上互相拿牙咬。”
“那是。”陈向荣赶紧阻止这种可能会损害自己形象的讲述,“你想想看,都发展到用牙齿咬了那得打得多么激烈啊!我们的宗旨就是哪怕没了武器就是用牙咬也要打败敌人。”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他们聊着当年的很多事情,酒精慢慢涌上了大脑。
除了阿加塔以外,那两个哥哥姐姐都是醉醺醺的。
某一刻,叶子拍着桌子站起来,她手里还攥着那杯子酒水很豪气地说:“去他的什么弗拉基米尔!知道为什么我今天非要来找你们吗?”
“不知道。”陈向荣同样醉醺醺着回答,双眼迷离地看着叶子。
“他不配!”叶子继续豪迈,“因为二十年前的今天,我出生啦!这种日子必须和最亲近的人一起庆祝。”
阿加塔惊讶,陈向荣酒立刻醒了一半,他猛地站起来不由分说地抓着叶子的手往外拉。
“你干什么?放开我。”叶子说话已经含糊不清了,但是陈向荣并没有因此松开手,相反抓得更加紧了。
“你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