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里已经见不到任何火光了,本来就微弱的火把亮光无法照的太远,让里面漆黑一片。不仅仅黑暗而且极其潮湿。除了靠近入口处还有些苔藓以及其他小植物外,越往里面走越感觉不到有任何生命存在,哪怕连一只小虫子都没有,也许它们只是呆在某个角落里一动不动。
几个人沿着墙边行走,他们伸出自己的一只手贴到潮湿的墙壁上两只脚一深一浅地向前跋涉,不是很均匀的呼吸声在他们鼻腔内吐出来、吸进去。
“能不能说句话?”
听不出来到底谁的声音,只是在如此寂静的环境里显得尤为突兀。
“卧槽,你吓了老子一跳。”
“你是谁老子?”
“谁讲话我就是谁老子!”
两个人斗起嘴来,这时候完全没有人会去阻止他们,确实有些太压抑了,陌生的环境和无尽的黑暗惹得人心脏直跳,就感觉四周的墙壁正在一点点收缩要把他们压死在这里似的。
走在队伍最前面的许自中正敬业给这几个人当向导,他的脖子一直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掐着,这只手却没有丝毫的颤抖,也说明手的主人并不紧张,这让许自中想要趁着黑暗逃离的想法变得几乎没有实现的可能,他本人倒是有点紧张,总会不自觉去留意那些毫无营养的对话,企图以此缓解一下压力。
“我说,咱们进来的时候就没人想到过拿个火把吗?”
“我老大这不着急吗。”
“那你这个做小弟的就没这脑瓜子?”
“我跟老大一样急,而且火把不还得留给大姐头吗?你打算让一个女人在黑夜里蜷缩着身子害怕得抱头痛哭吗?”
“你可拉倒吧,人家可比你坚强多了。不过你们想过没有?她是呆在那边安全还是跟着咱们走安全?这要是给人发现了闹不好会出些事情的,我可不是开玩笑,万一他们掠夺队的打了败仗多多少少会有人跑到那边躲一躲的。”
“你别胡说啊,大姐头机灵着呢。”
“聪明归聪明,可她还是不可能打得过一个男人对吧?”
“这倒也是,要不你回去护着点?我得跟着老大走。”
被问到的人扭头看了看身后,一片漆黑的,顿时萌生了怯意。“得了吧!我相信她会早早找个地方藏起来的,实在不行也可以钻进这条地道里找咱哥几个。”
他们两个嘴上扯着皮脚可没停下,没几步听见一声闷哼,长毛撞在了阿瓜身上,他刚打算问一下就听见阿瓜压低声音说:“别出声。”
几个人顿时大气不敢喘了,一个个没由来的紧张起来,好像前面出现了什么危险。
嘀嗒,好像有水声,之后又是水滴落下的声音,水滴之间间隔很短,滴滴嗒嗒的正一点点消除那种莫名的紧张感,几个人睁大了眼睛往前看,他们只能看到有那么一丝微弱的亮光。
阿瓜松开了抓着别人脖子的手,他轻声告诉伙计们一声:“蹲下。”之后在墙上抠下来一把泥土,然后他整个人也随着矮下身子。世界仿佛在这一刻安静了,只有水滴打击地面像极了鼓点的嘀嗒声占据了全世界。阿瓜就这样一直不动,其他人见大神没动自然不敢擅自做些什么主张。不过那种已经消退了的紧张空气有一次笼罩下来。
某一刻,阿瓜手中的泥土终于飞出去了,泥土直直掉落在一闪一闪的微弱亮光里面,水滴也在同一时间滴到了地上,虽然无法完全掩盖住声音,倒也使得泥土的飞溅不会那样突兀。
被击中的光就像飞溅到上面的泥土一样散开,一点又一点的小小光芒猛然间飞得四处都是,原来是一群萤火虫。
真美啊!这不是有意的抒情,来回飞舞的萤火虫在这种全然黑暗的环境里确实很漂亮。这些小虫子们来回乱飞,杂乱无章地乱冲乱撞表达它们受到了惊吓,却无意之中形成了一幅优美的花卷。
本来被整得很紧张的秃子松了口气,他张开嘴打算把这口闷气给吐出来,不过一只手极快地捂住了他那张嘴,这口气上不去下不来差点呛死,秃子直想骂娘。有毛病吧,不就是一群萤火虫吗?他正打算把那只手拽下来,可那手又微微用力去掰自己的头,让他的头朝向了一个方向,眼睛也在不自觉地聚集到那个方向上。这一看还真有点奇怪的违和,被萤火虫照亮的墙壁上颜色好像有点变化,一会儿黑一会儿亮的极其容易被忽略掉。秃子眯着眼睛仔细去分辨,他努力去看还终于看出来了。这一看不要紧,秃子的心已经蹦到嗓子眼里去了,那个投到墙壁上时暗时亮的影子轮廓竟然像极了一副骨架,人的骨架。那具骨架的影子投射在墙壁上来回的晃动,好像它不是站在地上而是悬在半空中,难不成是在天上来回飞吗?
秃子都要吓死了,他感觉自己的双腿正在打颤,而长毛那只捂着自己嘴巴的手颤抖的更加厉害。碰到鬼了。掠夺者难道用鬼来看护自己的密道吗?不知道,而且前面刚好是一个拐角,骨架那来回晃悠的影子正是在拐角的另一侧投到墙上的,他们几个根本看不见什么样。
阿瓜示意几个人不要动,而他自己缓缓靠着墙往前走,越接近那些萤火虫越能看清他的样子,几个人也是死盯着墙上的影子,害怕阿瓜的接近会引来什么变故。
近了,更近了。他们几个已经后悔跟来了,为什么非得进来,在那边有光有亮又安全的不好么?倒也是真心羡慕起叶子来了。
心里想着,阿瓜已经挪动到转角处了,他整个人下一瞬间猛冲了过去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里。意料之中的尖叫并没有如期而至,一切似乎很平静,那边连一点声音也没有,死了?
这种度日如年的感觉令人崩溃,他们几个真觉得在原地蹲了一年,随后听见了石头碰撞的声音,再然后就有火光照亮了。
“过来吧,没事。”那一边的阿瓜招呼着。
这一边几个人好像腿蹲麻了一样,费了半天劲才互相搀扶着站起来,就和一群上了年岁的老头一样颤抖着往前挪,也终于挪到了拐角那里。
“有风。”许自中很不错还能感觉到风。
拐角的另一端,阿瓜正举着火把站在那里等他们,他跟前的确有一副人的骨架,骨架用一根绳子吊到了密道顶上被风吹的来回晃悠,那上面还插着几根火把。
“草,老子都快尿了!”秃子骂道,不仅他,那老哥几个也一样的感受。
阿瓜扫了一眼骨架后说:“吓唬人玩的,我们里出口不远了。”这里有风还有萤火虫栖息倒也不难推断。
“神经病!”长毛表达了对掠夺者丧心病狂的唾弃。
“接着走吧,一会儿追不上了。”阿瓜说着已经带头走了,大神走了那几个自然快步跟上,不过一个个都刻意离那个骨架远一点。不过所幸接下来的路因为有了照明好走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