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看着在鲨群中上蹿下跳的赤月，这显然不在Dr.尼德霍格的计划之内。
赤月这丫头，什么时候心脏这么大了？米莉亚姆的死和自己的无能应该已经将她击溃了，可她现在看上去仿佛更加具有力量！
Dr.Yan和她说了什么？不知道。刚才源石鲨窜起的声音盖过了他们之间的谈话。
看着绯红的影子与自己的距离不断缩进，尼德霍格慌了，没有源石鲨档在他面前，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想面对赤月的炽热一击的。
“咻咻——”
时间不容许他过多思考，伸出食指和拇指扣在舌头之上，尼德霍格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审判厅里所有的源石鲨于是一齐朝他的方向涌去。
就是现在！
赤月心中默念，从脚下的源石鲨的背脊起跳，逃向已经空出来审判厅的出口大门，飘然而去。
“什么！”
尼德霍格大吃一惊，瞬间感到把鲨群聚到身边的自己像个傻子。赤月的目标根本就不是自己！她要丢下Dr.Yan自己一个人逃出去！
怎么办，派源石鲨去追吗？别开玩笑了，这里可是钢铁要塞罗德岛，若不是自己故意放这群野兽进来，他们甚至连船体的第一道防御都破不开。而且整个罗德岛除了巨大的审判厅，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地方能容下这些家伙撒野，放他们出审判厅就等于是排队被赤月斩杀。
“你怎敢愚弄我！Dr.Yan！”
Dr.尼德霍格震怒，指着Dr.Yan大声骂道。由于动作过激，尼德霍格制服上的连体兜帽从他头上滑落，露出了两只龙角——
漆黑色的龙角。
“你是怎么做到的，Dr.尼德霍格？”
“你说啥？”
尽管尼德霍格现在就想命令源石鲨把Dr.Yan送到米莉亚姆身边，可他觉得这样简直太便宜他了。至少，他需要知道这个男人到底用了什么魔法，能把一个心死的少女重新唤醒。
“看颜色，你撒的那些粉末应该是源石的粉末吧？但我的研究经历告诉我，源石对矿石病患者来说，并不具有什么特殊的吸引性。你是怎么仅凭这些源石粉末就能操控源石鲨的？”
Dr.Yan沉思。他没有装模作样，他是真的想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Dr.尼德霍格一愣，一种怀才不遇的穷书生偶遇天涯知音的奇妙情感突然在他心中爆发开来，他立马就把赤月逃跑这事儿抛到了脑后。
“你注意到这是源石粉末了？其实我对自己的研究还是颇为自信的……”说着，刚才还心狠手辣的尼德霍格此时竟然害羞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他周围的源石鲨躁动扭动着身子，口中不断发出凶恶的低吼。
“安静！这是学术交流，你们给我滚回去！”
尼德霍格再次吹响口哨，这群凶兽随之扭动着身子钻入了地板的黑洞。
“另外，我觉得从理性地角度来看，源石鲨不可能这么乖巧地听从你的命令，而你明明只是吹了一声口哨而已。”
“别急，别急，我慢慢给你解释！”尼德霍格伸出双手，在空中虚按，俨然一副老教授的神情。
“没错，我撒的的确是源石粉末，但是！”尼德霍格走到Dr.Yan面前，伸出一根手指，有模有样地摇了摇，“这不是普通的源石粉末！”
“首先解决你的第二个疑惑，这才是正确的逻辑思考顺序。‘如何命令源石鲨’？这是个好问题。经过我大量的观察，当矿石病患者感染到一定程度之后，患者的个体的意识会消亡，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全新的生命意识。你想问我怎么知道的？当然，从现有的人类患者来看，还无法得出这一结论，毕竟还没有哪一个人类个体的染病程度能达到动物那种高度。可是还有动物值得研究！猫、狗、鲨鱼、天上地下，河里海里，我研究的每一个物种都告诉我，矿石病会和宿主诞生出新的生命体！新的生命会接受母体的召唤，听从母体的指挥，就像年幼的孩子听从父母的指令。你问我为什么一个口哨就能命令源石鲨？NONONO，不需要！我哪怕只用一个眼神，一声叹气，都能命令他们！”
“难道你在用你的血圈养源石鲨？可是你应该没有让他们感染源石病的手段，动物感染源石病都应是自然发生的，除非用感染——”Dr.Yan震惊地说着，但只说到一半，他猛地停下。因为他意识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
虽然不想承认，但尼德霍格的确算是一位罗德岛顶尖的Doctor，他的研究成果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啪啪啪啪啪啪
Dr.尼德霍格赞许地鼓掌，“果然只有Doctor才配聆听我的研究成果，一点即通。没错，我选择圈养的鲨鱼都是健康体，毕竟已经感染的鲨鱼就算出现了新的生命意识也不会听从我的命令……那一次的实验很成功，只消耗掉了我一个感染源。在把感染源喂鲨鱼之前，我为她进行了换血，将她身体里的血液全部替换成我的血液——啊，我到现在都记得，那个存储着我血液的感染体，在鲨鱼口中开出血花的样子——真是太美丽了！”
Dr.尼德霍格在Dr.Yan的四周绕圈，每说一句话都颤抖着要从地上跳起来。
“所以这就是一号感染源的下场吗？我一直以为是源石病夺走了她的生命，罗德岛的医疗记录也是如此。”Dr.Yan说道，他此时想攥紧拳头，可他的手筋脚筋早已经被赤月挑断。
“哼，天真。那么第一个问题的答案，你估计也能猜的差不多了吧？”尼德霍格说道。
“啊。”Dr.Yan倒着点头，“由天灾带来的天然源石并不会吸引矿石病患者，但是从矿石病患者身上的剥离下来的源石就可以。像你这么禽兽不如的家伙应该从那群孩子身上凿下来不少这种源石吧。当你需要命令源石鲨的时候，只需用这种源石的粉末来把他们勾引过来就行了。”
“厉害，太厉害了Dr.Yan！你猜的一点儿也不错，顺带一提，这些源石粉末的主人，正是你昨天授课的孩子们中的十三号，名字是……啊，名字不重要，悄悄告诉你，她可是我找到的好宝贝，我的所有研究都将为她而服务！啊啊啊——不过为什么，聪明如你，来到罗德岛半年，我竟然都没有发现你这个人才！你如果没跟我提维多利亚神隐事件，我甚至想让你做我的助手！”尼德霍格大声说道，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啐。”Dr.Yan朝Dr.尼德霍格吐了一口口水，“像你这种连小孩子都不放过的渣滓，别把我和你相提并论。你就不怕你这违背人伦的研究有一天会被整个泰拉世界所声讨吗！”
“哈？”尼德霍格停下转圈，收起了激动的神色，一脸疑惑地朝Dr.Yan问道，仿佛在说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告诉你这些事情？当然是因为死人是不会说话啊？哈哈！”
“赤月那小妮子是去找凯尔希了吧？我大概猜到了。我以为让米莉亚姆瞒着她就足够了，看来当初还是应该直接送那只感染源去见上帝更好。倒是你，Dr.Yan，你似乎知道的太多了，我不好奇你对维多利亚神隐事件了解多少，因为凡是怀疑这件事真相的人，都得死。”
“使役！”
尼德霍格大喊，接着，他陶醉地把自己当成现场音乐会的指挥家。他的呼吸变得急促，他的双手变得癫狂。
——源石粉末，再次洒满了整个审判厅。
昂昂昂昂昂
凶猛的源石鲨窜天而起，这次他们的目标很明确，那个被吊着的男人，这就是他们的晚餐！
Dr.Yan疯狂地扭动着身子，他像荡秋千一样在半空中摇来晃去，企图躲避血盆巨口。
嘶——
Dr.Yan的制服被轻易地咬断，下一次就是他的身体！
千钧一发之际，Dr.Yan的腰以一种不可思议地角度向后弯折，接下来他的举动震惊了包括源石鲨在场的所有生物。
“啊咔”
Dr.Yan张开嘴巴，一口咬上了跃起的源石鲨的背鳍。那里早已被源石鲨体内生成的源石所覆盖，牙齿与源石二者之间甚至响起清脆的碰撞声。
正常情况下，源石鲨应该会拖着被坠成两半的Dr.Yan一起坠入地板的黑洞，可现在一人一鲨被同时吊在了半空，他们之间唯一的连接是Dr.Yan咬紧的牙齿。
背身的尼德霍格察觉到了异样，转过身来，恰好看到这令人恐惧的一幕：
本已经被挑断手筋的Dr.Yan缓缓伸出双手，然后像刀叉插进面包一样猛地插进源石鲨的体内。Dr.Yan松开口，呼出阵阵血色的热气。
“这样如何，Dr.尼德霍格？”
Dr.Yan憋红了脸，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随后他的双手向两边撑开，十多米的源石鲨被撕成了两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