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自己的子孙后代像自己一样,活着的每时每刻都是被别人安排好、没有自由的,那么钱承祖觉得,或许不让他们来到这个世上,才是现在的自己最应该做的。
这个想法在一出现之后,就在他的脑海里反反复复地来来去去。
尤其是最近这段时间,在家人安排下的短暂自由后,这种想法更强烈了。
一方面是对传承的责任,一方面是对自由的向往,两种想法搅得他是疲惫异常,也间接导致了他之前的病发。
直到遇见程锦儿。
那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跟一见钟情无关,但是相处的时间不长,也绝对算不上日久生情。
如果硬要找一个词的话,也许从第一眼见到她开始,他的心里更多的应该算是一种羡慕。
这个时代对女子并不友好,她们更多的时候跟自己一样,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是被规定好的,像程锦儿一样的女子,在他的印象中,是从来没有见过的。
所以他看着她自由自在的在田野里奔跑,能够说服家人过成自己想要的样子,他的目光就那么一点点、不由自主的,带着那么一点向往和崇拜,落在了她的身上。
加上后来发生的一些意外,让他想与她接近一点,再接近一点,最终产生了把她留在身边的想法。
所以才有了现在这一幕,这是他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反驳已经被安排好的事情,也是他第一次明确的提出自己的想法。
“儿想求娶程家姑娘!”
至于钱远泽口中的“顾姑娘”孩怎么办,钱承祖还没有想到那些。他到底是第一次为自己争取,很多想法还是有些不够周全,没有顾忌到那些不在眼前的事情。
钱远泽看着眼前“冥顽不化”的儿子,脸色变了几变。想到他刚刚大病之后的身体,到底还是忍下了心中的怒火,干脆来个眼不见为净的转身出了房门。
在房间门口顿了下脚步,转身扔下一句“既然你想不明白,那就好好的在屋里反省吧!”
随后带上房门,只留下了钱承祖一人在房间里面静静地站着。
随着门口的脚步声渐渐变小,直至听不到,钱承祖才深深的呼出一口气。
虽说他也是个堂堂七尺男儿,但是第一次在自己父亲面前挺直了腰杆说反驳的话,于他来说也是人生第一次,紧张是在所难免的。
好在他还是坚持了自己的意见,在父亲面前没有轻易的动摇、改变立场。
等他松完这口气才发现,后背的衣衫早已湿透。
这让他心里暗暗有点后怕,觉得自己怎么能反抗一心为自己着想的父亲。
可是细想想,又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好像从这次反驳开始,他就长大成人了,他就不再是那个事事只依靠别人帮忙安排好的人了。他也可以提出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意见,可以在自己的人生花卷中,试着去添加一些自己想要的色彩。
这样一想,钱承祖又觉得,刚刚的事情也不能完全算是坏事。
至少说明了,他已经长大,有些事情自己可以试着去争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