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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一曲阳关尽断肠(2)

领头的是一个白袍小将,乘着一匹血宝马,手中一柄红缨枪空中虚晃两枪,发出嗡嗡破空嘘声,道:“是个小蛮子,小九去把他抓起来,带回去当奴隶也不错。”白袍小将身侧叫做小九的副将应了一声,策马向前。宋玉见对方来势汹汹,不敢大意,下盘立定全力戒备。

小九见宋玉居然摆出这幅神情,哈哈笑道:“小蛮子有些意思,居然想打架。来,爷爷便陪你玩一玩。”说完胯下马蹄生风,两步便跨到宋玉面前,一双大手向宋玉面上抓来。宋玉看准时机,使出了一招“遮天蔽日”,啪啪四掌将小九的大手给挡了回去。

宋玉虽然无法练气,但印婆婆还是将太一掌法的心法和招式传授与他,即便没有炁的加持,但是有了几分模样,使起来也有几分威力,初次与人对战,居然占尽便宜。

当然这也是预料之中,这太一掌法,毕竟是神族掌法,虽然宋玉如今以一个没有任何炁的人族之躯使出,但其中依旧存有一分神意,并且如今的宋玉的劲力不会弱于一般蛮人,较之一般人族更是强的许多。

宋玉听诸人说的皆是人族语言,不由用人族语言高声叫道:“我不是蛮人,我是大夏人,我是大夏人。”

那白袍小将人高马大,身长八尺有余,威风凛凛。名叫云焕,不过二十余岁已官拜镇军将军,此番大夏国讨伐乞颜部他率领三千骑兵为先锋。

在率领先头部队抵达指定位置之后,云焕心想若是等大军集结,蛮人肯定早做好准备,不如乘着蛮人未知觉,先打他一个措手不及,他便悄悄与青日部通信,约定与青日部一同去偷袭乞颜部。果然今晚的行动出师大捷,乞颜部的蛮人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会被偷袭。他只用了两百骑兵,便踏平了乞颜部南方的前哨,烧掉位于城南的三个粮库。

云焕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个小蛮子居然说的人族话,看样子他还有几分实力,居然能防住小九,心中想道:“这人看起来确实不像蛮人的模样,只是不知为何半夜出现在这草原之上,倒是有几分可疑,先抓回去再说,就算是大夏人,看这小子有一把子力气,当做奴隶也足够了。”说道:“小九回来,让我来。”

只见他驱马向前,血色宝马绕着在宋玉身周蹬蹬奔了三周,宋玉左右防御不住,云焕绕到最后一圈的时候,翻身挂在宝马一侧,抓住宋玉的衣领,再一翻身,便将他抓上马来,放在马鞍上自己则稳稳落在马背上。众军士高声欢呼,白袍小将喝道:“走啦,回去。”

说着跨下一紧,马匹瞬间飞奔出去,宋玉被放的头低脚高,血色宝马每跨出一步,便头晕眼花,受尽折磨,不由高声叫道:“混蛋,有本事放了我,咱们打一场。”云焕一手持枪一手拉着缰绳先前御马而奔,轻描淡写道:“你要打,待会回到营地我陪你打,打到你服为止。”。

宋玉边高声抗议不断挣扎,同时暗暗调整位置,才跑出没几里,宋玉方才感觉头脑清晰几分,手中暗暗积蓄力气。待到那血红宝马跃起跨过一条小溪时,突然掌中发力,一掌拍在马脖上,宋玉这一掌之力何其大,若不是坚硬的铁甲保护,恐此刻马脖子已然断开。但还是吃痛之下陡然立起,宋玉双手在马鞍上双手一拍,身体起飞在空中翻了两圈,稳稳落回马鞍之上,同时手中一招“朝阳出海”径直向云焕胸上推去。

云焕反应迅速,手中长枪横断胸前,护住要害,宋玉一掌推在枪杆上,云焕此前坐在马背上,巨大推力从枪杆上传来,他竟被一掌给推下马背,摔在草地上。

那云焕也是一名练气士,虽并非一二流之手,但绝非普通蛮人能敌,战场难逢敌手,居然猝不及防下被宋玉一掌给打下马来,可见宋玉体能及太一掌法的配合威能之强势。

那血红宝马极具灵性,发现主人落马立刻弓背,前跳后跃,想将宋玉摔下。

但宋玉自小便在草原生长,训马是一个好手,只见他一手牢牢抓住鬃毛另外一只手拉紧缰绳,那马受力再次站立,几息之后宋玉放松缰绳,轻抚马背。果然宋玉这一拉一松,胯下宝马即可便温顺下来,前后不过几息的时间。

他看了一眼摔倒在地的云焕,说不出的得意,嘿嘿一笑,道:“想不到吧,你是打不过我的,这马儿不错,小爷我看上了,先借我使使,日后再见时便还你。”说着缰绳一扯,驾驭宝马跑了一个半圈,绕过身后的士兵,直向关中城方向驰去。

宋玉边跑边回头看,发现余下的士兵并没有追来,瞬间想道原由,“这些人来偷袭关中城,肯定是会被大王带人来追击,不敢大肆向前追。”却不敢麻痹大意,口中不住催促:“好马儿快跑,等到了关中城我请你吃最嫩绿的青草。”

那马儿全身赤红,因流出汗液是呈现红色,故被称为汗血宝马,是难得一见的千里马,快若流星,瞬息已经到了百丈开外,眼见身后的众军士没有追来的痕迹。正暗自松了一口气,忽得听到身后黑暗中传来一道清啸。

汗血宝马听到哨声,登时掉头回跑,宋玉虽不住拉扯缰绳,但红马完全不听指挥,无论他如何牵引,它偏着头绕了一圈,又奔了回去。不由暗叫糟糕:“这马儿与主人早已心意相通,一听到主人的召唤说什么也要跑回去,看样子是没办法跑了。”

红马乖乖得跑到云焕跟前,硕大的马头不住在云焕身上磨蹭,极为亲昵。

两人四目相对,宋玉颇为尴尬,讪讪道:“你好啊,这马儿不错,我玩够了,现下还给你。”那云焕见宋玉吃瘪的模样,甚是滑稽,没有半分胆怯,不怒反笑,道:“好小子,有两下子,你还是第一个将我在马背上击败的人,像你这种人拿去当奴隶可惜了,以后便跟在我身边了。”

说完只见他飞身上马,跨上马背,与宋玉同骑一乘,低声道:“小子你最好老实点,不然待会可没有这么好的待遇。”随后大喝一声,道:“大蛮子们要追上来了,我们走。”汗血宝马又飞奔而去,果然身后远远的只见有无数星星点点的火把追来。宋玉数次想袭击云焕,但只见他防备甚严,终于无从下手。

两百余骑铁骑如滚滚洪流在草原上奔腾而过。

大鹰王最初率领数千天狼骑想留下南哨作乱的人,但云焕早已计算好时间,还未等到大鹰王的天狼赶到战场,众人已经撤出城南。大鹰王又领着两千余天狼骑追赶而来,草原狼速度比战马要快上几分,天狼骑很快就能发现云焕等人的踪影。但草原狼的耐力却是差上几分,越往后追赶,前方火光越来越小,直到最后消失在草原的边际。

众人忧心再深入却会遭遇大夏军队,终于驻足不赶。

晨光微熹,东方逐渐发白,最后两百余铁骑上了一个山坡,越过丘陵,抵达一处营地时方才停下。宋玉只见此地东南北三面皆有小山,西面临水有一条河流,营地便驻扎在这三山一水的拗口中央,搭起数千个帐篷,在三面山坡上亦支起数个帐篷,于放哨所用。心中暗道:“此地倒是一个易守难攻的好地方,山地居高临下,进可攻退可守。”

到了营地之后云焕倒也没有限制宋玉的自由,告诉他可以在营地范围内自由活动,但是不可踏出营地半步,更不能企图抢马逃走。经历过昨夜的事情之后,宋玉当然不会傻到再去偷马,心想:“婆婆发现我失踪之后肯定会去问木兮,然后肯定就能通过线索知道我被你们给掳来了,待婆婆到了之后自然有办法带我离开。哼,到时候看我不叫婆婆把你也掳回部落去,尝尝当奴隶的滋味。”

接下来的两日颇为平静,乞颜部似乎在集结大军无暇顾及云焕这一队先锋,云焕上次偷袭成功之后也没有继续去骚扰,每天便是操练巡视,探查方圆百里的位置,为接下来的战争做准备。

而婆婆还没有寻来,宋玉则是在心中犯了嘀咕,“婆婆该不会是没有找到他们的营地吧?按照练气士的灵敏度,按理来说第二日第三日便已经追来了?难道婆婆已经到了周围,只是暂时隐藏起来,打算借机磨练我一下?”

一连三日始终不见印婆婆现身,宋玉已经开始另谋出路了,但是经过这几日观察,此地附近皆是有大夏军队扎营,连绵的草原,他根本没有办法逃脱。

最后实是想不出办法,他决定以静制动,等到大夏军与乞颜部交战混乱之时再做打算。等到双方交战必然混乱,届时即可逃走。

但要逃脱则需要上好的坐骑,所以这两日他便一直的在马厩周围徘徊,云焕的那匹汗血宝马是没法盗走了,但作为先锋的铁甲军各个皆是好马,让他也有不少的选择。

云焕知他心思,却也不在意,索性让他当起了喂马的小厮。他自小在蛮人部落长大,从蛮人哪里学得一套训马的手段,不出两日,马厩的大部分马却已经混熟。

这一次中午时分,宋玉吃过午饭之后,正在马厩喂马,突然听到云焕高声叫道:“小九,集结大军!”那小九此刻正在北面山坡上驻守,远远便听见云焕的声音,当下吹响号角,听到号角声,盆地四散的大军瞬间开始向营地集结,片刻之间便纵横有列整齐划一的排在营地前方。大约一千名全身铁甲的铁甲军骑着同样浑身铁甲的战马排成一个方形阵,余下的则是万人步兵方队。

宋玉一边将手中的干草为眼前的战马喂食,一边心想:“大军集结,莫非今日要开战了?”正思忖只见云焕骑着他的汗血宝马,从营地向南面的山坡奔去,身后数十名副手骑马一字跟在身后。

云焕等人奔上山顶便不见身影,过了大约一刻钟,山顶再次出现一行人,较比之前却是多了两个人影,相隔比较远却是看不清模样。

待到众人进了营地,宋玉才看清楚,其中多出的两人却是一男一女两个青年人,男青年身着白色战袍,剑眉星目,目光深邃,面上一直挂着微笑,如沐春风,想起来较容易与人相处,胯下战马缓缓而行。紫色纱衣女子与其同行,薄纱掩面看不得容颜,一双美眸清澈透明,无丝毫波动,盘腿坐在一只梅花鹿背上,甚是冰清圣洁。白袍青年与紫纱少女并肩而行,云焕等人则驱马跟在侧后,不敢逾越。

一行人行至兵营,视察一番,末了白袍将军摆摆手,微笑道:“散了吧,叫弟兄们多多查探一番周围,尤其是晚间,需得提防蛮人的偷袭。”云焕将传令下去,众人各自散去,又迅速回到自己的位置。

白袍将军唤做宋白泽,正是当今大夏王上第二子,算是宋玉的王兄,同时也是此次北征三军首领,此番三军开拔云焕率一万精兵为先锋,宋白泽统兵六万相隔五日才抵达此地。在大军安营扎寨之后便第一时间到了此地,了解蛮人的情况。

宋白泽继续道:“昨日里收到父王来信,伍周国已经派遣使团到了关中城,其中就包括伍周国的大祭司,父王担心伍周大祭司出手,专程请少司命前来助战。”

原来一侧的紫纱少女正是天机阁中神秘不见首位的少司命。

云焕心中虽有猜测,但亲耳听见心中还是一颤,默默离那少女远了两分。

少司命凶名早已在外,不喜人族,更不喜男性,他早有耳闻。她在天机阁已经不知道几何年,从不见其衰老,都说她是海外不老族,并非人族,因有不得已的原因才一直呆在大夏天机阁。

众人行至此处,宋白泽见到身着蛮人衣物的宋玉,见宋玉不像平常奴隶那般胆怯,也没有蛮人身上的那种不羁凶悍,安静如常很是古怪。好奇问道:“这个小蛮子是怎么回事?”云焕道:“他叫宋玉,好像是大夏的人,不知什么原因流亡到这边的,我见他有一把子力气,想留在身边使唤。”紫衣少司命目光流转,在宋玉身上停留了一息,愣了一下,随即便移开。

宋白泽点了点头,道:“蛮人不懂教化,留在身边小心被其反噬。既然是大夏人倒也无妨,但是留在身边也需得小心些,打小自狼窝长大的孩子也会饮生血食人肉。只是宋玉这个名字,与我那便宜王弟重名了,不能再用了。”云焕抱拳答应,说道:“是。”

云焕话音刚落,紫衣少女少司命突然娇声道:“我看他倒是顺眼,云将军将他送给我罢?”少司命声音悦耳动听,轻盈灵动。宋玉一怔,想道:“她这又是打的甚么主意?”但旋即转念一想想:“无论如何,跟在美女身边倒是比跟一个大老爷们好。”

云焕更是不敢有什么异议,当下便唯唯诺诺的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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