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之人声音阴冷低沉,也不知道是故意如此还是因为嗓子损坏的缘故,让人极是不舒服,东方白心中却是一惊,不曾回头他已知晓来者何人。
这声音正是昨夜那黑衣老妪,想不到她竟然这么快就找到方向追了上来?
而羽然和大祭司则是大异,两人练气一道登峰造极,居然未曾发现黑衣老妪的靠近。
“明明昨天白天还能感应她很强烈的炁,但现在竟然是一丝也没有了,难道是有什么隐秘炁体的秘宝。”羽然如是所想。
大祭司所思与之大同小异,她不认为世间有人能强大到能够影藏自身的炁到她察觉不到一丝。
老妪不管三人怎么想,走近东方白身前,伸出枯槁般的大手摸了摸宋玉的小脸,才道:“小家伙已经很久没有进食了,这会肯定饿坏了。”说完低沉叫到:“掌柜,出来。”
那胖子出门蓦的见到老妪那张恐怖的老脸亦被的不轻,见到羽然和大祭司还在之后,连忙堆上笑脸,道:“婆婆有何吩咐。”老妪道:“你这小店可有母乳,快去取些来。”
“这……”胖子听如此问,扫了扫东方白怀中啼哭不停的宋玉,道:“母乳,小人尚未有子嗣,何来母乳啊?但是……”掌柜说到一半就打住不语,老妪恶狠狠瞪了他一眼,道:“磨磨唧唧的,但是什么,继续说。”
“但是后院养的几只玉狐前几天却是碰巧有一只狐狸生了崽,想来这时候正是产奶的时候。”
羽然,大祭司和东方白三人对视,那黑衣老妪向东方白喝到,“看什么,还不进去喂他。”东方白见羽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心中想道:“狐狸产的奶也是奶,总归比饿死强。”当即抱着宋玉跟着大胖子掌柜进了客栈后院。
小小的狐山小店后院别有天地,入眼处极为壮观,两座假山围在其中,花红柳绿,翠色欲滴,假山后时不时闪过一两只白色的影子,想来便是这掌柜圈养的玉狐,东方白心想:“这掌柜却是好兴致,这简直便是内里自成天地,怪不得叫‘狐山小店’呢。这么大个院子,别说养几只狐狸,就算养只大虫也没问题,只不过看这个胖子这般胆小猥琐的样,应该是不敢养大虫的。”
圆胖掌柜领着东方白到右首的假山跟前,果然假山脚底有一个洞穴,东方白探首去看,却正是一只银白的狐狸,跟前趴着三只小狐狸,睡得正香。
那母狐也感应到有人到来,却是看到胖子之后眯了下眼睛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觉,却是突然被圆胖掌柜给双手提了起来,牢牢缚住,那玉狐突然被抓也不挣扎,反倒是有几分舒适,想来与这胖子十分亲密。
东方白腾出一只手来,抚摸它的的头顶,轻轻笑道:“莫怕,暂且让你做一会小王子的奶娘,今日之后你便是大夏国王子的奶娘了,也算的上是皇亲国戚了,天大的好处捏。”说完将宋玉凑到玉狐跟前,宋玉早已饥饿难耐,张开小嘴就吃,不一会便吃的饱了,沉沉睡去。
待到东方白再回到前厅时,发现那小女孩却是已经醒了,此时这小女孩除了还记得起自己名字叫做“柳烟儿”之外,其余事情却是统统记不得了。
东方白看向那老祭司的目光明显变了,心想“这老太婆倒是有几分恐怖,不知不觉就磨灭别人的记忆,我以后得离这老太婆远一点。”大祭司似看穿东方白心中所想,道:“放心吧小叫花,这‘烟消云散’之法需被施法者处于昏迷或者沉睡,并且施法者还会耗费大量的炁和精力,除掩盖某些真想外别无用处,施展一次倒是得不偿失。”
那黑衣老妪突然开口,道:“这倒也是,想要保守秘密最稳妥的方法就是让这个秘密埋在地下,而不是用所谓的‘烟消云散’”
东方白自然听得出她另有他意,想到:“这个老太婆杀气也好重,对方明显是冲着宋玉来的,要不是老道士和大祭司在此处,恐怕她已经杀人夺婴了。”
但现在他背靠大山,他却是怡然不惧,昂首道:“老妖婆,这个婴儿是大夏国的王子,我现在只是暂帮白娘娘保管,你可不要乱来啊。”老妪道:“你保不住他,大夏国也保不住他。昨夜之事,只是一个开端,那小贱人不达目的,不会罢休的。”
羽然原不想参合这件事,他与大夏龙德殿关系不坏却也不好,无缘无故参合因果倒是不妙。却是转念一想,“这孩子是素素那女娃娃的,白家那老头倒是有几分意思,就这般放任他的外孙被抢走有些不妥。”傲然道:“那我终南山能否保得住他呢。”老妪道:“保的了一时,却是保不住一世,除非道长你每日十二个时辰寸步不离,不然凭借那小贱人的实力,进山狩猎的同时杀一个孩子也不是难事。”
羽然语塞,他自负练气一道登峰造极,云荒大陆能打败他的人寥寥无几,若要无时无刻防备一位一流高手对婴儿的袭击,却也很难。却又不服气,粗声高道:“他妈的,要真有你说的那么凶狠,那你又怎么保他平安?”
老妪对羽然名声早有耳闻,知他并无衅意,当下道:“龙德殿和终南山保不住他究其原因乃是一明一暗,无论龙德殿也好,终南山也罢,却终究处于明处,对方位于暗,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想要决心要杀一个人,你们的护卫终究拦不住。而想要护住他,需得明暗转换,若我在暗……”
老妪说到这里意思很明显了,她就是要带着宋玉跑路。虽然听起来很很不靠谱,但羽然却也不得不承认,他想不出别的什么办法来。
东方白抱着婴儿,看见他精致的小脸,对于自己未来的命运似乎没有一点预感,不哭不闹。想到原本她此刻本因是白娘娘抱着他,因无妄之灾需得母子不能团聚,再继而想到自己已经去世的父母,白娘娘终归还在世,母子定能团员,他的父母却是再不能见到,心中一酸,道:“难道躲便能躲得了一世么,那道姑十年不罢休,这婴儿便十年不能见到母亲,若那道姑一辈子不罢休母子二人便是一辈子不能相见,你这么做,岂不是太过残忍。”
老妪想起临行前的画面来,“她下山临行之际,老师曾语重心长告诫道:‘阿印,此番出行需得小心有人从中作祟,宋玉此子不单单是大夏第三太子这般简单,他的诞生牵扯太多,若没猜错早已有人布下杀手截杀于他。’
她问道:‘那我该怎么办?’老师道:‘你救下他之后便寻得一处隐秘之地,让其安全成长到十六岁,如此你便算你大功德一件。’
她又问道:‘那十六岁之后呢?’只听老师叹了一口气,道:‘保得了一时,却是保不了一世,十六岁他也已经成年,在那之后一切造化全凭他自己了。’”,
当下老妪说道:“十六年,十六年后我会让他回到宫里,让他们母子二人团聚,在这十六年里我会引导他练气练体,终究有得自保之力。”
东方白再看了看羽然,表示最后决定权依然还是交给他,羽然沉吟一会,目光转向东方白怀中的宋玉,道:“若尊驾带他隐姓埋名不再问世,相信他有十六年的安稳之日,只是贫道心中尚有诸多疑虑,尊驾与那年轻女子乃是何人?以你二人的实力不应该名不见经传,为何你们又同时对一个出生不足半年的婴儿如此看重,若此中重重不曾明白,我便将孩子交给你,日后我却要和白老怪如何交代。”
老妪道:“老身无名无姓,只不过是一名被遗弃的遗子罢了,老师当年从山巅捡我回来,见我脸上长着一大块胎记,便叫我阿印,世人则称我一声‘印婆婆’,而那道姑若是我没猜错的话唤做‘百花仙子’,生的俊俏,端的是心狠手辣。”
说完印婆婆身上内服的伤似乎被牵动,剧烈咳嗽一阵,随后指着宋玉道:“至于他,老身也不明白他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我亦不过奉行师命罢了。”
羽然原本是想问二人的仔细来历,不想印婆婆只是说了两人的称号,对于背后的势力和动机却是不愿多提,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
不过可以看出印婆婆对宋玉并无歹意,心中想道:“既然无法妥善处理这孩儿的问题,若是贸然带回终南山被人给害了反倒是老道的过错。如此倒是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将婴儿交给她,但是却不能如此轻易给对方。”说道:“既然如此,贫道可以将这孩儿给你,不过你要先协助贫道做一件事!”
印婆婆早已嗅出空气中弥漫的魔炁,眼见羽然和大祭司身上依然还有几分狼狈,虽然整理过但还是能看出痕迹。想来两人尝试追逐过那魔物,但结果并不理想,加上今日一别便是十六年再无相见,羽然所求之事便不难猜测,说道:“我如今身受重伤,实力大减,想要帮你们一同对付那魔族却是有些困难,不过我可以帮你们在那魔族必经之路布下大阵,令他陷入阵中,届时杀他便简单许多!”
“魔族?”羽然道长与大祭司异口同声惊呼。大祭司惊疑不定问道:“魔族不是早已灭绝?此处怎会出现魔族?”
自天地初开以来,云荒大陆统治者先后经历了魔族——神族——百族——人族数次更迭,魔族早已在太古时期被神族灭绝。
印婆婆道:“我亦不知此地为何会出现魔族,但残留气息错不了,若那魔族实力未损,单凭你二人对付他且不是那么容易。”两人心想道:“传闻魔族残暴凶恶,生食外族。若不能将其除去恐会为祸一方,暂且听她一言,设下天罗地网让对方自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