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她一直这么乖。
前世也是这样。
一声不吭的让人心疼。
戚染被送到唐家的时候，虽然戚道光的目的很明显，但老爷子还是没资助光合集团。
唐淮钦有天晚上回家，在回房间后却听到隔壁戚染房间传来声音。
声音虽小但很清晰：“我知道您没把我当女儿，这好事您怎么不让戚雨潼来，攀上唐家这么好的一机会，外面人都不知道我是您女儿，您把我送来有什么用吗。”
“是，我死板不会变通。可戚雨潼不是会吗？她要是攀上唐淮钦了，您这不就是唐家的亲家了吗？送我来还不是你们知道，唐家不可能会娶我这样的女人。”
“对，只是让我跟唐少睡一觉，我也损失不了什么。戚雨潼还小？我记得她比我小不了一岁吧？比我小几个月也是小？我这个当姐姐的得照顾她？戚雨潼把我当过姐姐吗？……明天没空。谁有空你找谁回去吧。”
但第二天，唐淮钦在家没看到戚染，才知道戚家人一大早就找来唐家把戚染接回去了。
他也没放心上，跟着狐朋狗友出去鬼混了。
晚上回来见佣人们神情都不太对，随便抓着一佣人：“怎么回事你们这担惊受怕的表情，老爷子活不长了？”
“小少，少爷。戚小姐在回来后去了老爷书房，就，就听到里面传来了杯子摔碎和老，老爷的吼声，其其余的，我我也不知道。”佣人在被唐淮钦抓住后瞬间低下头，面露惊恐，身子发抖。
“爷又不吃了你，抖什么。”唐淮钦冷眼瞟了下佣人，走向唐宗耀书房。
佣人看着唐淮钦走向书房，嘴边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少爷也在里面。
书房内。
唐淮钦推开门看到老爷子沉着脸杵着拐杖站在窗户前，唐辉也在。而戚染站在办公桌前低着头。
唐淮钦下意识以为戚染干了什么事惹唐宗耀生气了，走到戚染旁边，抓住戚染的手腕：“在你第一天被戚道光送来的时候我是不是说了别惹老头子，嗯？”
戚染在唐淮钦抓住她手腕的时候身体颤了颤，唐淮钦越捏越紧。
“臭小子干什么快松开！”唐宗耀本来刚跟戚道光还有唐辉吵完一架，站窗边思考思考人生出了神，回个头就看到唐淮钦这臭小子捏着戚染的手腕。
“老头，她干什么了让你气成这样？”唐淮钦眼神看了看地上的茶杯碎片，手却一点也没松。
“不是她气我！你快点松染染身上有伤！”老爷子挥起拐杖，有种唐淮钦再不松手老子就打废你的意思。
听到伤，唐淮钦松开了手，看着戚染的手腕，一圈红印是被他捏的，撸起袖子手臂上还有大小不一的淤青。
唐淮钦本想问怎么回事，就听戚染开口，：“唐爷爷谢谢您。不过我不值得您这么做。我今天来就是向您道别，也感谢您当初戚道光送我来的时候您还收留了我一阵子。”
声音沙哑发颤，应该是哭过了。
“丫头你听我说，你是戚正的孙女我无论如何都是要护着你的！你就算不是戚正的女儿我也会护着你！唐文龙这个人你无论如何都不能过去！戚道光那边我替你解决，你就待在我这，谁也不会敢动你的！”
“老头子你开什么玩笑，她跟唐文龙哪来的什么关系，想什么呢。”
“爸！把她送给唐文龙我们两家双赢，有何不好！”唐辉在旁边喊道。
“你给我闭嘴！”唐宗耀是真的被气的了，手都在颤抖。
唐文龙是唐淮钦的叔父，顾书言的哥哥，比顾书言大两岁。因为唐宗耀妹妹的丈夫是入赘女婿，第一个孩子跟了唐姓。娶了两任老婆，第一任去世了，第二任离婚了。
第一任去世对外是因病，唐家人都清楚，唐文龙在床上有点癖好，第一任老婆身体本来也不好，在床上被折磨死的。
第二任老婆实在是受不了决定离婚，唐文龙一开始还不同意后来是因为第二任有唐文龙外yu证据，唐文龙才同意离婚。
这些事唐家自家人肯定都知道，稍微大点的家族要想知道内幕不难，戚道光肯定知道唐文龙是个什么样的人，还忍心把戚染送给唐文龙，只为了公司那么一点漏洞，因为唐文龙手里有唐氏的股份，可以给他补齐那个漏洞。
唐宗耀查过，那么点漏洞戚道光不可能补不起！就是因为陈慧芳和戚雨潼平时花钱大手大脚，把她们女人家那些名贵珠宝，戚道光再典当几副名画和古玩，完全补得上！
舍不得这些东西倒是蛮舍得自己女儿的。
戚染沉默没有说话，只是对着唐宗耀鞠躬，然后出了书房。
“戚道光这是个什么玩意的败类，当初陈慧芳给他丢那么大脸还继续跟她恩恩爱爱，这人以类聚，垃圾还是跟垃圾在一起！”唐宗耀等戚染走后，开口就骂戚道光，话中还内涵了几句唐辉。唐辉跟戚道光还有唐文龙的关系都很好。
唐淮钦站在书桌前看了一眼一旁的唐辉，眼底的冷淡令人不寒而栗。
唐辉摸了摸鼻子自知尴尬的走出了书房。
“她身上伤怎么回事。”
“今早被戚家人接回去，回来就有这些伤，你说怎么回事！那么漂亮的脸蛋肿的老高，还有抓痕！那一家子都是怎么下得去手！李叔！准备几个冰袋还有碘酒！再把医生喊来！那是个姑娘啊！”唐宗耀想想就心疼，姑娘家的脸上有点印子，得多伤心。
唐淮钦听完周身气息冷了许多。
都把人送到他唐家了就是他唐淮钦的东西。他的东西怎么还有人敢动呢。
唐淮钦虽然不务正业每天混在各大娱乐场所，逮着看着不爽的人就是一顿揍，但唐淮钦有一规矩从不打女人。
唐淮钦出书房后碰到给戚染送冰袋碘酒的李叔还有家庭医生。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唐淮钦接过了李叔手里的冰袋和碘酒然后随着家庭医生一起进了戚染的房间。
推开门就是一片漆黑，漆黑中传来声音：“什么事。”伴着声音灯亮了。
“戚小姐您好我是唐家的私人医生。”
“我没什么事，不用麻烦您。”戚染缩着身子坐在床头柜和衣柜之间的角落里，声音还是嘶哑。
“这……唐老爷子让我来的，这也是我的职责。”
戚染看了眼站在家庭医生后面的唐淮钦，站起身坐到床上。
家庭医生检查完后对戚染细细嘱咐：“脸上的抓痕等会要用碘酒消毒，红肿和手臂上的淤青用冰敷，脸上红肿过24小时就不要敷了。记得多喝水，嗓子都哑了，小姑娘要爱惜自己。”
都等嘱咐完了医生走到门口，才发现刚刚跟他一起进来的是唐淮钦，吓得一哆嗦。
“唐…唐少。那个，这小姑娘看着精神状态也不太好，您尽量也多跟她讲讲话，我先走了！”刘医生平时跟唐淮钦接触的多，毕竟唐淮钦三天两头带点伤回来。为数不多不怎么怕唐淮钦的人。
唐淮钦还寻思着他跟他讲着干什么的时候刘医生脚底抹油开溜了。
回头看坐在床上的戚染，他刚刚看她啥样现在还是啥样。
却也看清楚了她脸上的伤。白净的脸全是抓痕，巴掌印赫然在目，脸肿的像包子一样。
唐淮钦拿着有冰袋和碘酒还有棉签得托盘站到戚染面前把东西递给她，戚染一动不动。
唐淮钦气笑了这还是第一个无视他的人，另一只没拿着东西的手扭了扭。
唐淮钦也不是个什么理智的人，戚染半天没动直接把东西扔人旁边，走了。
走到门口准备开门，唐淮钦低头低声骂了句：“草。”然后转身走到床边拿着碘酒棉签给戚染脸上的抓痕消毒。
戚染也还是原来那样一动不动，也不喊疼，一点表情也没有。
半晌，戚染喃喃的开口。
“我九岁那年出了场事故，我妈死了。今天戚道光告诉我，我妈当时是想带我去孤儿院，不要我了。”
唐淮钦拿着棉签的手顿了顿。
“我在这之前都以为，戚道光还是当我是他女儿的。可今天他就随口一说，“嫁给唐文龙都便宜了你，能帮我公司补齐财务漏洞那也是你的福气戚染”。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戚道光这辈子都想不起来他还有个女儿叫戚染。”
“车祸后被接到孤儿院，这世界没我想的那么好。不是所有孤儿院里老师都喜欢小朋友，不是所以院长都和蔼可亲。我们院长，恋童。”
戚染在慢慢说，唐淮钦就静静听。
可听到这唐淮钦就看着戚染，只希望不是他想的那样。
“我刚到孤儿院就被院长盯上了。可能是我妈去孤儿院交资料的时候，就被盯上了。我拼了命想离开。所以在每一户人家来领养的时候，我都会去亲近他们。我跟老师们说院长对我做些奇奇怪怪的动作，他们说这是我想多了小孩子懂什么。好不容易等我被收养了，又是噩梦的开始。”
唐淮钦拿着冰袋的手抖了抖。
“我上高中也被同学排斥，我真的特别想融入到那个集体。可好像我无论怎么做都不行。撕我作业，扔我东西。大庭广众下喊我孤儿。冬天被锁在厕所一晚上，还被冷水从头浇到脚。在食堂吃饭碗里的饭菜就到了头顶上和衣服里。她们心情不好了就找我，我从来不敢露胳膊。旧伤还没好就添新伤。一年四季我从来不敢脱外套。我就像怪胎一样格格不入。”
唐淮钦突然就想说，别说了。他不想再听了。
戚染那时十七岁，声音不是充满着对这个世界的期待与好奇，而是死气沉沉毫无生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