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城，汪府。
汪孝坤昨夜在千粉阁陪工部侍郎苗贤胜饮酒到深夜，为苗侍郎安排好头牌颜姿姑娘侍寝，便回了府。
刚睡下没两个时辰，天一亮习惯性的睁开眼睛。
“老爷，请饮茶。”
丫鬟端上醒酒茶。
汪孝坤坐起身子喝了一口，缓了缓神下床，佣人伺候着洗漱穿衣，带着两个跟班出了门。
没有乘车乘轿，步行溜达着来到南城，在一个早点摊子坐下。
“汪掌柜今天还是老三样呗。”
摊主热情熟稔的说道。
“老广今天起色不错嘛。”
汪孝坤和摊主打了个招呼，丝毫没有架子，搂起袍子下摆别进腰带里，在小马扎坐下。
一碗白粥一根油炸鬼和一叠小咸菜就是这位连益堂汪总掌柜的早餐。
这摊子在这里摆了十几年，汪孝坤就在这里吃了十几年的早餐。
除了离开京城去外地办事，无论刮风下雨每日必到，每次点的也都是这老三样。
吃过早餐，汪孝坤抹了抹嘴巴，起身去了摊子对面的连益堂总号。
每日，连益堂在京城的九家分号掌柜都会来这里开早会，汇报前一天的各分号的经营状况。
“总掌柜，昨日造纸坊来了个客人想要买金版纸。”
造纸坊掌柜刘博汇报道。
“买金版纸，来人是什么身份？”
汪孝坤问道。
“没有说。”
刘博回道。
“知道了，继续。”
汪孝坤表面上不以为意，心里却是记下了这事。
金版纸唯一的用途就是在皇家礼典上撰写铭文，寻常百姓都不知道有这种纸的存在。
而来买金版纸的，必定不是普通人，用途也一定极为特殊。
一直工作到中午，汪孝坤离开总号返回家中吃午饭，顺路在七巧阁买了些点心。
前一天老母亲随口提过，想吃七巧阁的糍粑了。
回到府里，管家汪成拿着一封信封迎上来：“老爷，十三皇子府下的约帖。”
“十三皇子府？”
汪孝坤接过信封撕开将帖子抽出来，约他下午在行戈问茶社饮茶。
十三皇子，那个那个从冷宫出来的皇子？
汪孝坤拿着帖子走进内堂，先去给老母亲请安送上糕点，这才回到书房。
把帖子放在案上，陷入沉思。
之前为了拿下内务局的专供，汪孝坤可是在黄太监身上花了大笔的银子。
如今黄太监被这个十三皇子杀了，内务局暂时由袁旺管着，很多事情都变得不甚明朗。
汪孝坤知道袁旺不会在内务局太久，可是却不知道谁将会成为下一任内务局的副总管。
内务局来年采办可是快要开始了，汪孝坤正苦于拿着猪头找不着庙门。
“十三皇子，金版纸。”
汪孝坤沉吟着。
昨日刚有人来询问买金版纸，今日十三皇子的约帖就送过来了。
这说来也太巧了些，想来这之间一定有关联。
极有可能是十三皇子想要买那金版纸，所以会送贴来约他喝茶。
金版纸总号的库房中倒是有那么几十张，就是为了万一遇上什么突发状况，以备内务局急需的。
内务局终归还是皇后宫里的人来管，如果与十三皇子交好，无形当中等于得罪了皇后。
那以后内务局的生意可就不好做了。
汪孝坤想通了厉害关节，把帖子夹在书中置之不理。
下午，风焱在行戈问茶社一直等到天黑也不见汪孝坤来。
心里顿时不爽起来。
“呃，这个家伙架子还真是大啊。”
风焱喝了一肚子的茶水，忍不住打了个水嗝。
“倒是怪事，汪孝坤有名的八面玲珑有眼色，竟然敢不给皇子面子？”
许琅感到有些奇怪。
“可能就是因为他太有眼色了，知道我是个不受宠的皇子，巴结了没用吧。”
风焱站起身说道：“我还是研究研究内务局那条路吧，恐怕又得找谢筠帮忙了。”
走到门口，一架马车刚好在燕雀楼门口停稳。
一个胖子下了马车，正准备进燕雀楼，转过头正好看见风焱。
“冯兄！”
胖子高兴的挥手喊道。
“胡卫？”
风焱哑然失笑，想不到昨天才刚分别，今日竟又在这里遇上。
“看来我们还真是有缘呢。”
胡卫走过来亲昵的揽住风焱：“昨日听秦兄说这燕雀楼有趣，今日正好来领教一番，既然遇见冯兄就一起吧。”
“还是算了吧，我要回家吃饭呢。”
风焱摆摆手，面露难色。
“燕雀楼的大厨据说可是江北名师呢。”
胡卫不由分说，把风焱拉进了燕雀楼。
许琅精神一震快步跟了进去，谷子一脸漠然跟在后面。
“几位看着可是面生，第一次来燕雀楼吗？”
老鸨子热情的迎了过来；“喜欢什么样的姑娘，老身来给几位公子安排。”
“先准备些吃的来，我好友饿了。”
胡卫扔给老鸨子一块银锭子说道：“姑娘有多少全叫过来。”
老鸨子接过那个足有十两的银锭子，笑的合不拢嘴，引着几人去了最大的雅间，马上去吩咐厨房好酒好菜备上。
胡卫和风焱坐定，转过头看到许琅和谷子说道：“要不再开一间给你仆从？”
“那倒是不用了。”
风焱说道：“老许，谷子你们也坐。”
“好嘞！”
许琅开心的坐下，见谷子还站在那，拉着谷子一起坐下。
不多时，老鸨子带着十多个姑娘进来了。
莺莺燕燕，刹那满堂春色。
“几位公子看哪位可心，就留下陪公子玩耍。”
老鸨子笑着说道。
“全都留下吧。”
胡卫看也没看直接说道。
“哎呦喂，公子一看身体就好。”
老鸨子心里一乐，也不继续留在这招人烦，快步退了出去。
姑娘们一股脑的拥了过来，挑着心仪的客人挨着坐下。
风焱和胡卫满身贵气，一看就是豪门公子哥，自然更受到姑娘们的青睐。
许琅穿着讲究，又带着骨子文人特有的骚气，也有姑娘主动依偎在侧。
倒是谷子，一身粗布灰衣，面无表情，一看就是又穷又不好相与的主，没有姑娘愿意挨着他坐。
“停！”
胡卫突然大喊一声，制止住身边正在对他上下其手的姑娘。
“公子怎么了？”
姑娘愕然问到。
“去拿骰盅过来！”
胡卫大声说道。
“啊？公子是想玩骰子吗？”
姑娘一脸茫然的问到。
“冯兄！这次可以告诉我，你到底是如何押注的了吧。”
胡卫看着风焱，表情严肃一脸认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