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笙姑且是相信了丘景仁的长篇大论,但还有许多细节需要佐证,还待有考察。
然而她此时因刚起床,还未梳妆,披头散发的模样,实在是无法见人,所以便先将丘景仁和金墨两人再加上二银,赶出帐外,并招呼金墨好好看住丘景仁这人。
这一番闹腾,已过去大半个时辰,帐外的天已经是大亮了。
还算暖人的阳光在两人脸庞上跳跃,映着两位少年郎的俊朗。
丘景仁生的也是极好的,一双与叶笙相似的丹凤眼,眉眼稍稍朝下,不怒而威。
他的瞳仁很黑,像是打翻了调色盘,所有的颜色都混在了一块后,成了幽黑,吞噬了所有的颜色。
他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规规矩矩,好似不敢逾越半分,有点像经过精心算计的仪器。
愰过神来,金墨不由轻笑,真奇怪,他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呢?
金墨未曾开口,丘景仁自然也不会开口,两人之间的气氛迷之尴尬。
二银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终想要进叶笙的帐篷,当然,结局是被叶笙赶了出去。
许久过后,沉默寡言的金墨说了话。
“兄台,不知家师是?”
在遭家变之前,金墨虽未曾游历过,整日整日呆在书房中,可对这天下之事,也是知晓六七分的。
他从未听说过,道家中还有人练就了如此本领,能够吸引孤魂,补全残破。
丘景仁将金墨的沉思看在眼里,会心一笑,语气中的骄傲多了几分:“家师乃是东陵国国师暮辞。”
闻此,金墨一愣,常年云淡风轻的脸上多了几分愕然,多了几分惊讶。
暮辞,东陵国国师,堪称东陵国国宝,为当年东陵国打天下出了不少的力,在东陵国老百姓眼中,几乎是神灵一般的人物。
据说,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可呼风,可唤雨,无人知晓他的年岁,无人看破他的道行。
在几百年前,周王朝一统江山,是天下的霸主,百姓安居乐业,生活自然是芝麻开花。
可好景不长,新帝残暴自大,朝廷内三五成群,官官相护,一片混乱,官民异心,怨声冲天,民不聊生。
百姓们开始起义,周王朝便派将领去镇压。
起义被镇压,再起义再被镇压,无数个轮回之后,星星之火,烧光了周王朝的百年大业。
如今,天下三分,伏裘族、东陵国便是周王朝镇压不住的国家。
只因伏裘人常年居于沙漠,人数虽少,可个个都是身强体壮之人,他们凭着对地理的熟悉,将周王朝派来镇压的军队打得落花流水,因此,周王朝镇压不下来,只得小心忌惮着。
可东陵国呢?
东陵国处于南方,四季如春,还是盆地,好攻不好守,可周王朝却也镇压不下来。
只因国师暮辞。
这一段历史,是金墨从史上看来的,却不知道这其中几分真几分假。
据说,当年百万大军扺达东陵国时,突然天生异象,四面八方涌来百兽,与大军撕打。
一只似鹿非鹿的兽上,坐着国师暮辞,而百兽似乎对他十分敬畏,听他指挥。
最后的结果,自然是东陵国大胜,不费一兵一卒。
在极为讲究事实真相的史书中,暮辞却是一个快要与神媲美的角色,仿佛生活在传说中的人。
金墨不由暗暗点头,若是国师暮辞,这招魂魄,补心智,倒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