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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沉醉不知归处

月老当真年纪大了,总是拉着我絮絮叨叨说一些老故事,都是我听过很多遍的万年前的旷世大战。

魔君不安心久居黄泉下阴暗之处想要一统三界,于是究集鬼族和妖族,召唤上古神兽。还寻的神农鼎,炼制奇药,药有剧毒却能好增长法力,食后面目全非长疮流脓不甚恶心。百万大军陈兵南天门要和天界神族决一死战。四大神族长老血祭轩辕剑硬生生将魔君封入其中,用镇魂珠压在天界无妄海之下,海面云雾缭绕,其下确实万古不化的玄冰千尺。神族设下结界,将魔族赶回黄泉之下,还六界太平。事后神器尽数下落不明,还有人传言魔君有一女儿仍在世,可是多年也未得到证实。

想来这百年的和平不也是百年的寂寥,据说琉璃苑的百花就是献血为料才绽放的这样亮丽。这样一想却也奇怪,月老说我就是琉璃苑的花园出现的。琉璃苑距离月老的主殿还算是比较近,是一个人迹罕至的小苑。

那日他在琉璃苑观星象,见花之精魂相聚幻化人形,甚为惊讶就收留了我。但是他说我元神有缺容易历劫,便在我眉心下了一个平安咒希望我活的久远。

那符咒兜兜转转,透过皮肤竟然也显得出来,很是像一朵花。

天帝说即以幻化人形,便是我的造化,就叫我在琉璃苑。我也甚少离开琉璃苑,毕竟品阶太低。

月老那里总是有仙子去询问姻缘之事,月老就会叫他们去看那一面姻缘镜。仙子若要再细问,他也不会言明是非。那镜子看的碧绿通透,很像一块大大的翠玉,月老说这个镜子能看的到镜中人的姻缘纠葛。我也去照过,也不曾得见什么景象。月老说只有有情之人方得见镜中之景,但是姻缘玄妙,即使看破也不可说破。我觉得他就是故作高深不喜帮衬各位仙子罢了。想来情事坎坷,还不如我天天在花园之里吃喝玩乐的快活。

隔日就是天帝寿诞,我品阶太低自然是不可以参加,我就千叮咛万嘱咐月老千万要给我打包带点好东西出来。

可是他居然喝高了,跌跌撞撞回来的时候已经神志不清,我在身上摸摸索索发现他什么都没给我带,就攥着一壶酒回来了。

我想起来前些日子听说今夜有近百年来难得的星象变幻,就夺人他的酒寻找着路到了天河。顿见星河灿烂辉煌,似有流星闪过。这莲花酒当真极好,比我自己在琉璃苑酿的百草酒确要醇厚不少。

我坐在天河边的石头上对着月光看这酒像是流动的碎金子。猛的灌了一口辣的有点神智不清。

倏地有点恍惚,忽然听到了一阵流畅的笛声,悠悠扬扬,婉转曲折,我琢磨着似乎是从树林后面飘过来的,就起身晃晃悠悠的朝林子里钻。循着声音感觉离那里越来越近。我隔着层叠的树枝看到那星光月影是一个白衣男子在吹笛子。

树林里无风,但是我感觉他衣袂似乎在飘动一般。我感觉有点喝高了,直接有点模糊看不太清他的脸,只觉得他侧脸的线条在明暗的光影下很是好看。他还在吹笛子,我也不懂乐理,就觉得很好听。此情此景甚好,我有灌了一口酒,辣的我咳嗽了几声。

“什么人!”话音刚刚落就有一阵劲风吹过来,笛声也戛然而止。我眼前的树叶全被挥开了,窸窸窣窣的砸了我一脸,我本来就有点不清醒,我就直接倒在地上了。等我爬起来的时候,那个白衣男子已经站在我面前,一把把我拽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你是何人?不知道此处不可擅闯吗?”

他倒是有点凶,吓得我一哆嗦。我抬起头看他,这下看清了他的脸。星月光辉混在他眼里,像是海面上的光斑。他表情蹙着眉,大约是觉得我面相陌生。我拍拍衣服干笑了两声,还没说话手却忽然先一挥,剩下的半瓶酒全撒他脸上了。这下他表情开始难看起来。他拿他的笛子抵着我的脖子,那个笛子大约是白玉做的,贴着皮肤很凉。我赶紧说,“我只是路过,有点好奇才过来的!”他哼了一声,也不伸手擦脸上的酒,水滴顺着他好看的脖颈滑到领子里没了踪影。

“你是何人,这是禁林,没有我的允许谁都可以进来。我在这里设了结界,你怎么破的?”他说归说话,抓笛子的手确更用力的往我脖子上贴。然后就把一个青铜鬼年的面具往脸上扣,我瞪着眼睛瞧着他,觉得他好生奇怪,又不是丑的不可以见人却还戴面具遮遮掩掩。

那人冷笑了一下,“偷窥上神可是要治罪的。”

我恍然大悟,他怕是把我当成了某个暗恋他的小仙娥,以为我偷窥他美色。这时候碰巧感觉酒劲上来了,一下子我胆子也大了起来,居然伸手揭他面具,他显然也没料到我居然如此剑走偏锋,僵了一下站着也没动。他摆头不让我摸他面具,

“喂,你这个人真好玩,怎么还挺自恋的诶。”我看不分明他脸色。忽然眼前一黑,我就不省人事了。

等我再醒过来的时候,我发现我离地有点远身上居然被绑住了,我挣扎了几下发现我被吊在一棵古树上,下面雾气腾腾看不甚清楚,我思量大约是个池塘。

“有没有人啊,喂,救救我”!可怜我胆小又没法术在身只能一直挣扎。那个绳子却仿佛约缠越紧,像是要泪断我的骨头。

我居然看到一个人形的影子在下面的雾气里若隐若现,我急忙向他呼救。

待我看清楚时吓得我直咽口水。那个人穿着藏青的袍子,脸上带着一个青铜面具,青面獠牙。很像我在月老那里看的画本里面的鬼怪。我看的比昨夜里的还骇人几分。求生欲使我赶紧闭嘴。

“你倒是睡了很久,”那个带青铜面具的人缓缓开口,我一听就知道就是昨天那个白衣人,不知为何装神弄鬼戴面具吓人。

“你知道擅闯上神禁地是什么罪吗,要被丢进轮回井,在轮回里受尽生老病死折磨。”我觉得有点害怕,月老说做凡人最不幸了,受尽折磨不说,还好面对因缘际会的考验。我自是不愿意受这份苦的。

“上神莫杀我,我给你做走狗便是了。”我想着我也不是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他这样给我处私刑也不太合适。

他居然笑了一下,“你如果能在长明烛燃尽之前拿着十瓣莲花来,我就放过你。否则我直接上报天帝给你治罪。你看如何?”

我看着他手上忽然出现了一盏燃烧的红烛。那蜡烛也不是很粗,我觉着大约没几个时辰就要燃尽。但是如果要月老知道我四处乱跑得罪上神,他怕是又要责难我。

我正进退两难。他却亿飞袖子那个绳子就被他收起来了。我径直坠入下面雾蒙蒙的地方。我真正聪明,下面果真是个池塘。我撩着湿透的衣服从池塘里爬出来。头发上都是淤泥。看到他站在边上还是带着面具,看不明白情绪。

“我刚刚说的话你可听明白了。”我点点头,他把蜡烛给我然后一下子消失了。

我细细思考了一下,在天宫这么多岁月,我不曾听说过什么十瓣莲花。一个莲花这么多瓣,为何偏偏要数着瓣数。我看着琉璃苑池塘里的莲花,我细细数了一下,盛开的真的很多瓣。要是我数着数摘去几瓣不知道能不能糊弄过去。

大约用脑过度,我就寻着路去了月老宅子想着要点饭吃。他正好得了一些上好的糕点。

我一边吃一边套他的话,“你知道什么事十瓣莲花吗?是什么稀罕玩意吗?”

月老瞅我一眼觉得我像个傻子,“你当真是在琉璃苑待得太久了,这样的大事都不知道。”他往我嘴巴里塞了一个酥,“这十瓣莲花万年才可成型,如今终于长了第九瓣,第十瓣不知道又要等上许多年。”

我心里苦,觉得这样的圣物应该是不太好偷,太上老君和我并不熟识,而且他住的僻静。月老继续说,“据说这十瓣莲花是用来聚灵的,三魂七魄散尽之人有一点气息在,这十瓣莲花就可以帮他聚养原神。”

“就算是聚在一起了,也没有肉身了呀,要莲花何用。”月老撇我一眼,“莲花及可为肉身,送入轮回井,到凡间历劫几轮,若是原身为上神,便可炼化重新回天宫了。”

我心下忖度这可真的是个珍宝,便乘月老去姻缘树牵红线的时候先行离去。在天庭路边抓了一个小仙倌问了一下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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