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架设融蚀花道的地方,就在炼骨楼进门左侧,一处深不见底,甚至一眼望去都不知其尽头的,云遮雾绕的巨大天坑深渊。
虽然,此刻还没有练习生能到达炼骨道的第四段,甚至第二段都没人能走过一半,但那花桥却是自动时刻地不断在融蚀铺就中,看起来诡异非常,惊险万分,刺激无比!
有跑过花桥经验的卡卡,尤其觉得惊恐!
“炼骨泉,炼骨丁桩,炼骨天梯,炼骨花道,这就是组成炼骨道的四段道路。”乌执事道。
“你们两个可看好了?”乌执事在一旁问。
“嗯!好了!”乌兰娅答得脆响,甚至还有点迫不及待的小激动!
是吧?看起来就如此赏心悦目的炼骨道,哪个人不想玩玩?特别是乌兰娅这样精力永远充沛的人。
“那就去吧!”乌执事冷眼藏锋,声音却难得的含了一丝诡异甚至还有两分期待的笑意。
是不是自己耳幻啊?卡卡都不禁怀疑!
炼骨泉里,中间位置往前,都还零星地有艰难前进的练习生。
当然,最靠中间位置的,都是几个初级学堂的练习生,而且有些看起来已经摇摇欲坠了,毕竟低了一个境界,行动也慢了很多啊!
而中级学堂的,大都靠近炼骨泉的尽头,或在攀吊索的道上了。而前面的炼骨丁桩上,已经又多了两道身影!
卡卡清楚看到,那踏上了炼骨第二段道路的,其中有一个就是乌兰娅的哥哥,乌兰生!
但吊索瀑上却开始不断有练习生坠落,这才踏上炼骨道多久?算上他们先进楼的一刻,再加上卡卡二人观察的一刻,总共大约不过两刻而已,跌倒在炼骨道上的中级练习生已经不少了。
能够升入中级学堂,并成为国家供修的练习生,他们都是筑基期的佼佼者,却连炼骨道的第一段都走不过去吗?
至于尚处于炼骨泉中间位置的初级学堂的练习生,也有两个支撑不住,不省人事就要倒下的顷刻,也被看顾他们的史教习轻松用吊索救起。
教习们神通广大,既能及时救人,还都不必沾水。
“啊呀!好冷!”乌兰娅先卡卡一步跳进炼骨泉,此刻就忍不住高声惊叫了起来!
“请注意言行,修炼重地不得喧哗!”乌执事肃言警告。
乌兰娅撅了撅嘴,默默抬脚一步一步往前挪移,但走不出三步,她就冷得全身发抖,牙关咬得咯咯作响,双手也不自觉地环抱着缩小的身子,企图揽回一丝温暖。
卡卡见状,心下虽然害怕,但也没犹豫,一脚踏入炼骨泉就企图飞奔起来,借势往前多冲刺几步。
可惜,卡卡即使借势,也才比乌兰娅多走出了两三步,双脚就仿佛被冻僵成了坚硬的冰棱柱。
这哪是冷?根本就是冰寒刺骨好吧?
双脚被冻僵,一股股寒气便透骨而入,直袭全身。那真真是透心的冰寒,深刺入骨髓的寒痛。
卡卡也只能使出浑身的力气,艰难抬脚,一步一步往前挪移,乌兰娅也是咬牙紧跟其后。
只是好像越往前,泉水就越冰冽,果然,卡卡也走不出三步,就忍不住浑身打颤,连牙齿都冻得忍不住咯咯狂颤。
可奇怪的是,即使感觉浑身都被冻僵,浸入泉水的半截小腿更是被冻得僵硬如磐石一般,实在动一动都艰难,但卡卡脚上身上却连半点结冰成霜的影子也没见着。
按说那么深刺入骨的冰寒,应该早就冰冻结霜才对,为何脚下泉水却依旧清冽流淌?身上衣物也依旧干爽如初,只有没入泉水的修习服裤脚是湿答答地黏在脚上的。
无论如何,都没有心思再想原因了,刚才看别人走炼骨泉,也不过像是看人家故意满脸痛苦地艰难淌小溪一般,只看到一点寒气罢了。
浑身都已被寒气包围吞噬,卡卡只能僵硬地拖着身子艰难前进。
终于知道,为何看起来几下就能跑出头的炼骨泉,先前的练习生却一个个都走得如此艰难,如此缓慢,还满脸忍耐的痛苦了。
再走出没几步,卡卡就好像听见身后的乌兰娅已经坚持不住,倒进炼骨泉,并被乌执事救出去了。
当然,在卡卡前头还远的练习生,也不断有人在倒下,然后又被救出。
再往前走了两步,卡卡意识就开始模糊,也已经分不清到底眼前是真还是幻了,因为,卡卡看见自己好像离中间最落后的一个练习生不远了呢!
越往前泉水越深,也越冰冽沁寒,流淌的速度也越急,脚步前进的压力也越大。
泉水已经快漫过卡卡的膝盖了!所以卡卡的膝盖都是一阵阵刺骨的痛寒,好像有冰刀霜剑在劈砍削刺自己的膝盖骨,令得卡卡每走一步都像在顶刀前行,每挪一下都似在穿剑而过!
卡卡意识都涣散了,只知道僵硬往前,也不知自己到底走出了几步,走出了多远。总之好像是快要接近先下泉的几个初级修学堂的老练习生了吧。
卡卡几乎不知道自己是何时力竭,何时倒下的,当清醒睁眼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炼骨泉边上,早就备好的躺椅上了。
旁边的躺椅上还有个乌兰娅,她也刚幽幽醒转。
当然,还有好些稍大或更大的练习生,此刻也才在躺椅上纷纷醒来。
至于炼骨道上,早连一个练习生的身影都没有了。
所有的教习,也都已经离开了炼骨楼。
每个人走出多远,都有看顾的教习留下的数据,就写在躺椅背后的一大块炼骨墙上。
当然,卡卡和乌兰娅虽大肆爆发狠学了一个早上的诗词,但炼骨墙上的字密密麻麻一大片,她们三份都还认不出其中一份的一小半来。
特别是卡卡,连自己的名字都还认不得。还是一旁的其他练习生指点的。
当然,这个好心指点二人的练习生不是别人,正是冷脸小男人乌兰生。
“蒙卡卡:第一段炼骨泉,25步。乌兰娅:第一段炼骨泉18步!炼骨后,不宜直接药浴,当于一个时辰后再行药浴!”乌兰生有些忿忿地给两位文盲读完炼骨墙上的字,就自顾走了,小小背影依旧笔直,但也掩不住那深入骨髓的满身疲惫。
为何要等一个时辰才能药浴?卡卡恨不能马上就跳到那暖融融的灵泉中浸一浸呢!
可惜,炼骨墙上没写,或者写了也不认得,而认得能帮解说的又走了!
所有逐渐醒来的练习生也是歇了一会儿,稍微恢复点力气就走了,每个面色都恹恹无神,且大都彼此搀扶着离开。
卡卡和乌兰娅醒来后,又休息了大概半刻钟的时间,才有力气站起来。
两人都是精疲力尽,全身发软,仿佛棉花样的身体里,连根骨头都感觉不到了!甚至,连身体都感觉不是自己的!
这炼骨,还真它娘的过瘾啊!
想到回凤鸣楼的路,还如此山高水长,两人默默“勾肩搭背”,彼此搀扶着走出了炼骨楼!
从今往后,在两人心中,学堂又多了一处令人闻风丧胆之地:炼骨楼!
下午这个炼骨,似乎下学得还挺早,路上两人还能听见普通练习生们在高声呐喊,接受学堂体训的呼和声。
但炼骨时间虽短,却是进入学堂以来,令人记忆最恐怖折磨的体验!
来时两人龙精虎猛,飞奔一刻钟不到就跑完的路程,回时却硬是花了将近一个时辰(8刻钟)的时间,中间还休息了两趟,才无比虚弱的回到了凤鸣楼!
史管教如常候在楼下问两人要吃什么晚饭,两人话都说不出口了,挥挥手,随便了!
两人各自回房瘫倒,史管教也贴心地将饭菜都送进屋里,为两人各自摆好了才离开!
吃过晚饭,卡卡躺倒就睡,一觉睡到晚上戌时中刻(晚8:00),才被房号牌叫醒,提醒今日的药浴还没洗,这是每日的修习任务,必须要完成!
没办法,卡卡拖着疲惫的身体,还是老老实实出了门。当然,不出意外又遇到了乌兰娅,还有乌兰生。
怎么他们兄妹,好像约好了似的,都在等她一般。
卡卡打了声招呼,就往学堂药池走去,乌兰娅紧跟其后。乌兰生却大步流星,几下冲到两人前头,冲出老远直到背影也不见!
卡卡,乌兰娅都不禁一愕,这人下午没好好炼骨吧?为何恢复得那么快?她们两人都还软如棉花,找不到骨头啊!
再次进入灵泉药池,两人都直接对着鸳鸯门,报出了自己灵泉坑的名字,然后她们就没必要再走那一长段地下溶洞的路了,直接就被送到了自己的灵泉药池旁。
不知是下午的炼骨,受的寒气太重,还是药池的泉水变得更暖了,才靠近药池,卡卡就感觉到了腾腾的热气扑面而来,一点不像昨日的温存无感。
卡卡太疲累了,骨头都是酥软的,今日可没力气再潜水凫水了。所以卡卡脱了修习服外衣,就把挂在脖颈中的竹哨也拿了下来,不打算让护心翎跟着下泉药浴了。
还好今天的灵泉特别的贴心,那热度,刚好能舒舒服服地烫开你的每一个毛孔,将无数热气都送入你的血里,肉里,甚至骨头里,一涤寒气,满身通透,舒爽极了!
还有一丝极爽、极轻的痒意,随着药浴的推进,先从骨头缝里透出,穿过血肉筋骨,再从表层的皮肤上离去,带出阵阵彻头彻尾的满身酥麻之意!
这感觉,这享受,简直绝伦!
这大概就是经历魔鬼般的炼骨后,最直接的馈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