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小聪你们回来啦！”邋遢女子呈倒吊的姿势忽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瞧见粉红猪眼睛一亮，“小连你怎么还给我带了吃的啊……太客气了太客气了……”
“我叫苏羽，”男孩面无表情，“猪是拿来卖的，你不能碰。”
官陆撇撇嘴，跳下树：“不碰就不碰嘛。走吧、”
其他人已经在前面扎了营，一脸不甘的大汉高隆正在给所有人烤肉吃。
“今天就在树上地上随便哪里凑合一下，明天起床再说接下来干嘛哦。”官陆笑眯眯。
“不用随便凑合哦，”苏羽学着她笑眯眯，“帐篷一顶500晶元，管够哦。”
其他人：“……”
怎么这人出门还带那么多帐篷的吗？
“他之前在城里买的。”宁曦乐了。
苏羽之前在城里买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他本来也只是见他买了才想起来自己身上没有这些必需品，想不到这家伙不是想做好事是想倒卖牟取暴利啊……
这个人实在好有意思。
“是因为你们太穷了我才没有定一千晶元的。”苏羽又认真地补充，“接受贵重物品抵押哦。”
潜台词就是价格不可能再低了。
宁曦和泠早有准备，连奕虽然贼穷但是毕竟可以死皮赖脸和面瘫室友住一起，但其他的孩子就面面相觑，最后咬咬牙互相凑钱然后一起挤挤。
谁让他们根本没想到这点……
高隆看了一眼笑眯眯收钱的那孩子，心里升起一股寒意，总觉得这个小娃娃指不定比他导师还能祸害人，下定决心一定要离他远点。
“真不愧是小聪啊。”官陆坐在林紫珏身边，饶有兴致地看着苏羽坑其他同学的钱。
林紫珏轻笑：“那孩子身上有很多特别的地方。”
……
深夜。
所有人都钻进帐篷安寝，只留两个倒霉的抽签输了在外面守夜，和另外两个轮班。
苏羽也在自己的帐篷里用光元素照明看书。
光元素照明其实是一种比较特别的技巧，帐篷内亮如白昼，但外面却看不到光线。
白祁躺在一边睡着了，帐间弥散起淡淡甜香，黑雾缭绕凝聚成面容妖冶的少年，还是初见那身殷红的衣袍。
朝华侧坐在他身后，微微探身偏头看他手里的书，如墨又透着血色的发丝垂落在苏羽肩头，声音低沉温柔似羽毛拂过心头：“这个世界的任何书籍都不会有我的记载，如果想了解我的事，为何不直接问我呢，我的主人？”
苏羽合上书，没有抬眼，睫毛投落的阴影匿去了眸中的所有情绪：“如果你正经一点不总是试图勾引我的话我就可以跟你交流。”
“呵，”朝华轻笑，有些灼烫的呼吸喷在他的颈侧，“你不喜欢吗？可是我是学着你的样子做的呀？我就是你……不是吗？”
“……”苏羽抬眼看他，那抹隐隐的紫意让他愈加兴奋，“不要勾动我的情绪。”
但他没有变本加厉地招惹自己的主人。舔了舔唇角，闭上眼睛：“那就让暮岚来和你交流吧？”
语毕，一席红袍似浸了墨，迅速染上玄黑，衣角的并蒂莲也改变了模样；再睁眼时左黑右红的异瞳已经变成了左红右黑。
只是瞳色和衣服的改变，他却似乎完全成为了另一个人，变成了妖异魅惑与清幽冷淡集合的矛盾体。
如果朝华是妖魔，那么暮岚就是神祗。
“你在怕。”暮岚看着他。连声线都变得清冷如冰泉。
苏羽没有说话，盯着他看了半晌。
“为什么是这张脸？”他问。
“因为这是你的记忆里，最深刻的，最无法忘却的，最重要的。”
苏羽埋头，肩膀颤动着，低低地笑起来，眼眸中不断闪过紫色华光，但又被幽深的墨色淹没。
“你不必忍也不必藏。没有人……包括他也听不到。”暮岚指的是白祁。
“……你和他是同一个人，可是差好多啊。”苏羽还是压下了翻涌的情绪，“他是玫瑰，你是蜘蛛。”
朝华热烈艳丽，所有欲求都会表达出来，暮岚清冷深邃，一切危险都沉在眼底。
一个明着露出荆棘，像淬了毒药的糖；另一个引人深陷迷网不知不觉间就被生吞入腹。
少年清冷的面上忽然绽开极浅的笑：“不喜欢？”
“为什么选了我呢？”苏羽撇开眼睛。
杀伤力有点大……
“我以欲念和一切负面情绪为食，但也以希望存续生机，”暮岚直起身，“你的灵魂有最强烈的绝望怨恨痛苦和愤怒；但也有对生的无限渴求。”
“你的灵魂是我最好的土壤。再无一人……能与你并论。”
苏羽深吸了一口气。“莲花啊……”
生于淤泥而又最是清雅高洁。
“相对来说，朝华是光，你是暗。你们是不同的两面。”
暮岚清冷的眼眸潋滟起温柔的波光：“是。”
“但是请不要试图夜袭……”男孩又开始不着边际。
少年低低地笑了一下，启唇低语声音冷清，却也让他身体瞬间僵硬：“我是以你的欲念诉求为食的，我再清楚不过你的一切，且更甚于朱雀。你的无欲无求……就是最大的欲望。”
“我的主人……”他的目光虔诚但又充满了侵略性，“你对于我的意义不止是供给养分的土壤。”
“你无法逃避也无需逃避，请你接受我……接受你的所有阴暗与污秽。”
又是在额头烙下一吻。少年的身影消散不见。
“……”
苏羽摸了摸额头。他现在正在接受自己是男性的现实，没有喜欢过人所以不太清楚自己的取向……但是现在，好像，他在被掰弯……
无耻花妖说了一堆话让他失神就是为了偷亲啊。
做他父亲好难。
然而不着调的胡思乱想也掩饰不去心头的那一丝慌乱。
啊，修炼吧。学习使人进步。
没有人形朱雀抱枕的日子不好睡，不如学习。
这样想着他又是一怔，眸光微沉。
自己习惯了……不好。习惯别人在身边……很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