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很快便再次来到柳家,将琐碎事交给手下后,慕笛安带着欧阳星舟与郎敖英在下人带领下来到十七的院子。
院中无人,郎敖英着急四处找,也未找到半个人影。
询问府中下人也没人看见。
正当郎敖英以为她也被人掳走之际,十七一脸春风得意的从院外回来。
嘴里还叼了根草,潇洒不羁的模样倒像个男人。
两人立即上前,郎敖英着急道:“大富大贵被人掳走了。”
慕笛安道:“是辰凉。”
一旁的星舟听见辰凉这个名字,神色立马严肃起来。
难怪先前慕笛安会露出那样的神色。
而原本还在嚼草根准备与两人打招呼的十七,听见他们的话,当即将草猛地往地上一甩道:“丫的,又是这个混账东西。”
对于她的粗鲁,两人已见怪不怪。
星舟则被她的架势骇到,她还从未见过这么粗俗的女人。
郎敖英心道:她果然认识。
慕笛安则直接道:“你认识?”
十七怒气冲冲地说道:“土屿海底遇上的,一个心狠手辣又恶心的家伙。”
提起他的名字,她就感到胸腔堵得慌。
当年离开土屿海后,她便千方百计躲着这人,没成想竟在这里遇上了,居然还叫他掳走了大福。
这么多年过去,居然死性不改,时时想着算计人。
他这番将大福带走,是算准了她会前去相救的。
慕笛安在听见十七说土屿海后,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之色。
星舟则震惊的合不拢嘴,她问道:“你从土屿海底活着出来了?”
那里可谓正儿八经的修罗地狱。
人鬼妖灵,凡有修为者在提升途中遇上瓶颈,皆想去土屿海底走一遭。
一来可助其大幅提升修为,二来,若能活着从土屿海底走出来,天地间有名望的家族皆争而抢之,可谓名声大振。
当年她笛安哥哥也仅是勉强拖着一口气从里面出来而已。
辰凉能从里面活着出来,她倒想得通。
只是面前这个粗俗的红衣女子,竟也从土屿海底活着出来了?
进去万人也仅有一人能活着的土屿海底,什么时候这么安全了?
十七歪头看向张着嘴的星舟,见她抱着慕笛安的胳膊,对他道:“你的童养媳?”
正一脸严肃的慕笛安,脸色瞬间僵硬,他瞪了十七一眼,问道:“你可知辰凉乃何人?”
说到这,郎敖英也很好奇,这个让他们露出如此神情的人究竟是谁。
尤其是十七,似乎一提起他,她的情绪就很激亢。
十七道:“我只知他是幻妖族族人。”
慕笛安冷笑道:“族人?”
星舟连忙补充他未说完的话,道:“你被他骗了。”
十七皱眉。
慕笛安道:“你可知幻妖宫?”
十七沉思片刻,从前久之哥哥好像同她说过。
但是,她应该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
见状,星舟道:“看你这模样就是不知道。”
十七撇撇嘴,乱七八糟的东西,她记那么多做什么,又不能当饭吃。
慕笛安看了眼星舟,示意她向十七解释。
星舟得了他的意,便道:“所谓的幻妖宫指的就是幻妖族的三宫。
第一宫,宫主是焚世珠火辰凉,
第二宫宫主乃棠花夜堕娄南珍,她不是幻妖族人,据说真身是株海棠花,至于为何担任第二宫宫主,无人知晓,
第三宫宫主乃人称雅辞君子的顾云川,是个大夫,医术高超无人可及,
三宫各司其职,统管整个幻妖族。”
说罢,补充道:“也就你这么蠢的女人,会把辰凉当作普通幻妖族人。”
十七心中虽惊骇辰凉的身份,但被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这般说,顿觉没脸面。
她道:“切,那是因为姑奶奶不怕他,哪像你们,谈虎色变。”
郎敖英诧异的看了眼十七,她居然用对了词。
慕笛安则继续问道:“可知为何叫他焚世珠火?”
十七想了想道:“我记得他有颗红珠子会生火。”
星舟咂舌,抬头望着十七,满是嫌弃神色,她道:“生火?看起来你被他骗的昏天黑地的。
那颗红珠叫焚世,上古神族燧人氏的镇族法宝,凡被焚世之火烧过的地方千百年内寸草不生,而被它烧过的人,立刻会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即便是神族春生也拿它毫无办法,你居然还能这么轻松的说出口。”
十七震惊,那颗珠子她曾还拿在手中烤肉来着,竟有这么大的来头。
看来自己被辰凉这个混蛋骗的不轻啊。
慕笛安心中唏嘘,没想到第一次让他想与之相交的人,竟是个傻子。
一时间,众人神色各异。
尤其是郎敖英,虽然他不了解幻妖族是何种族,但这个辰凉这般厉害,那大富大贵他们会安全吗?
他问道:“那接下来如何是好?他不会对大富大贵做什么吧?”
十七立马怒道:“他要敢动他们一根毛,姑奶奶拔了他的头发当扫帚。”
见她这副架势,身旁几人默默向后退出几步,生怕殃及池鱼。
而郎敖英也莫名放下了心。
一直以来只要有十七在,好像什么事都不是那么难一般。
他看着十七,会心一笑。
这时,一直皱着眉的慕笛安道:“空山下幻妖术应当是辰凉所施,不知其目的为何?”
在此之前他遇上过三次这样的情况。
每回必定遇上状似傀儡的人守着重术之人,而二日被关着的人就会莫名消失。
先前并不知道幻妖术为何人所布,现下看来应当是辰凉不错。
能施展幻妖术的必定乃嫡系族人,且恰好辰凉在此。
他实在想不到还会有谁。
十七沉思片刻,道:“似乎是利用白衣女子与怨魂,引前来抓鬼的人上山。”
慕笛安微微颔首。
他也如此认为,但目的呢?
许久不说话的星舟,摇了摇慕笛安的胳膊道:“笛安哥哥,你不是要让我招魂嘛?咱们招来魂问问呗。”
慕笛安回过神,点点头,道:“等晚上。”
十七疑惑地看向星舟,道:“招魂?”
她还从未听过谁有这样的本事,即便是三大道家家主都未听说有此术法。
星舟得瑟的抬起头,炫耀道:“这世间就我能招魂哦。”
慕笛安勾起唇角笑的清浅,他道:“星舟生来与旁人不同。”
十七啧啧嘴,直道上苍不公。
郎敖英看着她的模样,笑着摇摇头,问道:“你方才去何处了?寻你半天。”
谈及此,十七这才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惊呼了声。
将还沉浸在自己很牛气轰轰中的星舟吓了一跳,她道:“你干嘛?”
十七道:“忽然想起件事。”
慕笛安看了眼星舟,她立马乖乖闭嘴不敢说话。
他道:“何事?”
十七沉思会道:“方才我在柳家二小姐那里,你们猜我从她那得知了何事?”
问完话,她便一直闭口不言,直到几人都着急看她时,这才道:“这二当家与柳家二小姐是生意上的竞争对手,而这二小姐与四小姐乃一个娘胎所生关系要好,四小姐死前发现了刘誓布庄的一个秘密,而后不小心被二当家得知。
约莫他为了在柳信哲面前邀功,便将柳兰君杀害,说这个秘密是自己发现的。
等二小姐从柳兰君那里得知这件事的时候,二当家已经报告给了柳信哲,一天后柳兰君就死了。”
听到这里,郎敖英不禁疑惑道:“那他为何独独害柳兰君呢?二小姐不也知道吗?”
十七想了会道:“这我就不知了,不过柳二小姐说,一直出面与二当家争夺生意的是她,若贸然被害,柳信哲指不定就会怀疑他。”
慕笛安宁着眉头道:“仅是如此?”
十七道:“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杀害一个不得宠却在背后掌舵的四小姐,自然比较划算,与他也最有利。”
郎敖英则道:“若说后来死去的七人皆为柳兰君怨魂所杀,其中三人做了假证,两人害她,一人为罪恶源头,那么管家呢?”
慕笛安也认可的点点头,表示认同郎敖英的说法。
一个胆小谨慎,老实憨厚,连门框上都会加上四五道锁的人,会参与害人?
十七也想不通这一点,似乎所有的人都能联系起来,但是管家为何也会被杀?
他在其中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这时,一旁的星舟随口说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呗。”
这种人也不是什么好人。
一语惊醒郎敖英,他拍手叫道:“对,许是事发当天他看见了,但胆小的性格让他选择了息事宁人,即便后来上报衙门,他也选择躲在屋里,不为其作证而得罪二当家。”
慕笛安道:“有道理。”
十七歪着脑袋想了会,觉得似乎有点道理,但还只是猜测而已。
于是,她看向星舟道:“还是等招来魂问问吧。”
有这等厉害的能力放着不用,岂不是浪费。
星舟欣然答应后,十七随口问了句:“你是哪家的人?”
看她身上的青衣道袍也看不出什么来。
道家之人都喜穿青衣,虽然其间有些许差异,不过她可记不住。
而能与慕家人交好的,恐怕也只有那三大道家之人了。
果然,星舟很自豪的说道:“欧阳家,我叫欧阳星舟。”
十七还是略惊讶了一瞬。
难怪这个小丫头知道这么多事情。
如今人族修炼者中乃欧阳家,白家,柴家三足鼎立为最强。
他们世代以斩除为祸人族的其它族为己任,实乃人族中最为正义的存在。
其中,欧阳家势力最大,即便是她的久之哥哥见了其家主也需敬三分。
而且,他们家族内全都是有修为的人,且有几个很厉害,她曾经还与之打过交道。
“你认识欧阳长歌吗?”
听见这个名字,星舟略诧异道:“我五哥,你认识?”
慕笛安也略惊讶。
心道:居然连欧阳家的人都是她的旧识,这女人究竟是谁?
他似乎除了知道她的真身乃北星白狐外,对她几乎一无所知。
十七笑笑道:“哎呀,看来天地很小啊,竟在这里遇上他的妹妹。”
听见他们的对话,郎敖英知道她口中的那人必定也是个修炼者。
忽然开始觉得自己生活的这片天地陌生起来。
曾经他也是踏进过金銮殿,受众人敬仰羡慕之人。
而如今却发现,自己渺小的好像地上的蝼蚁。
与十七在一起后,才感觉天地之广大,不在于自己的一诗一文,即便是曾经远大的鸿鹄之志,在他们的世界里也根本不值一提。
离开庙堂,他存在的意义在哪里。
就像过云族于世间不过是个笑话。
他呢?待在十七身边又有着怎样的意义?
似乎感受到郎敖英忽然低落下去的情绪,十七不知他心里在想什么,还以为他在担心大富大贵。
便开口安慰道:“辰凉与我旧识,虽说关系不甚好,但他不会轻易伤害大富大贵的,你不要担心。”
郎敖英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默默不言,点头道好。
与慕笛安简单说了几句话后,两人便约好饭后再次上山,星舟表示自己也要去。
出于她的特殊能力,慕笛安决意带上她。
守家门的还是郎敖英,不过他也闲不住,决定再去查找一番柳家人之死的线索,看能否查出什么不同。
于是,吃过饭后,慕笛安将自己的手下都派给了郎敖英,便带着星舟同十七再次前往空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