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十七给的灵药,郎敖英再次回到林昆屋时。
屋内林昆正噼里啪啦的向自己爹控诉十七的种种恶行,郎敖英一听便知他在胡说八道,当下有些生气。
他走上前,面色略显不悦的说道:“小公子请慎言。”
林承峰见郎敖英回来了,也不分清红皂白便道:“你媳妇能做,还不让我儿子说了?你们读书人书都读到畜生脑子里去了吗?”
他很生气,尤其听林昆说十七在林子里不仅打伤自己还扒光了衣服羞辱他。
都说士可杀不可辱,他林承峰虽没读过几天书,但不是谁都能羞辱的。
郎敖英不知道林昆添油加醋的和林承峰说了些什么,但他相信十七不是这样的人。
面对林承峰的无礼言语,温文尔雅的郎敖英面色一冷,将手中的瓷瓶放在桌上,说道:“十七是怎样的人我清楚,若她动起真格你儿子早就不在了,哪里还会由他在此说些子虚乌有的事。”
林昆和自己爹说的事多是他乱编的,当下被郎敖英戳穿,有些心虚,遂破口骂道:“滚你娘的,她就是打我了。”说罢指着自己的腿道:“你看看我的腿,都快断了不是她打的还能有谁?”
郎敖英冷着脸问道:“她如何打你?为何打你?”
林昆瞟了眼站在一旁黑脸的林承峰,咬咬牙道:“用木棍打的,因为今早我,我不小心把她推倒了。”
“看看,看看,我儿今早不过推了下她,她便这样报复,说不定你也好不到哪去,我昨日竟带了窝狼回来,真他妈晦气。”林承峰并未怀疑林昆的话,早上十七摔倒在地他是看见的,虽不知是不是儿子推倒的,但无论怎样他自然会站在自己儿子这边。
林昆听林承峰没有怀疑自己,当下大气胆来,道:“就是,早上我出门走的急没看见她,不小心将她推倒在地,中午她逮着机会在林子里将我暴打,还脱我衣服羞辱我。”
郎敖英勾唇一笑,道:“你能撞倒她?再者言你腿上的伤明显是摔伤,如何能是棒伤?”
“你,你,爹,反正就是十七打了我,你要为我做主。”林昆说不过郎敖英,便转向林承峰哭哭唧唧起来。
林承峰不耐烦的打了下林昆脑袋,道:“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
他虽心有不满但并不蠢,村里没有大夫,林昆的腿还得郎敖英来看,若此时将人惹毛了,林昆的腿一旦恶化实属划不来。
于是,他上前将手搭在郎敖英肩上,面色稍缓道:“敖英小弟啊,毕竟我儿子是被你媳妇所伤,我只是想让你回去说教说教并无其他意思,我这人口直心快方才的话你莫往心里去,咱们和和气气的啊。”
林昆见自己爹居然就这么算了,心下不甘道:“爹,不能就这么算了,他们吃我们住我们还打伤我,咱不能留这种白眼狼。”
林承峰回头给了林昆一记眼刀,道:“闭嘴!”
林昆冷哼声,转过头不再说话。
心下却觉得自己的爹没出息,自己儿子都被人伤成这样,他竟就这么算了。
郎敖英盯着林承峰,不知他心里在想什么,但对方已作出让步,他自不会咄咄逼人。
他点点头,道:“若真是十七所伤我自会给林大哥一个说法。”
林承峰道:“好说好说,小弟先给这碎崽子看看腿。”
郎敖英拿起瓷瓶坐在床沿,示意林昆将腿从被子中伸出来。
刚刚他差点放下瓷瓶就走了,但思及这一走他们便会被林家赶出家门,晚上无处可宿,便忍了下来。
林昆不情不愿的将自己腿伸出来。
郎敖英倒出灵药辅以特有的手法揉捏约莫半个时辰后,原本的红肿逐渐消退,疼痛也不再。
心中略感神奇,十七的药果然见效神速,待日后空闲研究下配方与制法,以便不时之需。
林昆晃荡两下腿,眼中也是一片震惊,竟然这么短的时间就将他的腿医治好了,这药真神了。
他兴奋地望向自己爹,林承峰见儿子腿这么快就痊愈,激动地说道:“敖英小弟你真,真是神医啊。”
郎敖英面无神色说道:“好了便成,我先去房中歇息,若有事再来找我。”
林昆见人要走,赶紧从床上蹦下来,拉着郎敖英说道:“你把那瓶药给我,万一待会又复发了,也不用你麻烦跑一趟。”
这等神药他得拿到手。
郎敖英看着林昆眼中显而易见的贪婪神色,神色平静地将瓷瓶给他便出了门。
虽然他不了解事情缘由,但毕竟人是十七伤的,想要灵药他自然会给,算是替十七尽最后一份责任。
只是今夜过后需换宿处,林承峰没有坏心眼可不代表他儿子没有,若再待下去到时出了事即为麻烦,十七还要帮临安捉妖此时分不得心。
他走后,林昆欣喜地将瓷瓶拿给林承峰说道:“这可真是神药啊,我那么重的伤居然一会就好了。”
林承峰也惊讶的说道:“是啊,还是昆儿聪明,现在它就是我们的了。”
“谁让十七伤我,这本就是他应该给我们的。”林昆捏着瓷瓶贪婪之色更为明显。
“放心儿子,爹为你报仇,敢伤我的儿子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林承峰阴狠地看向窗外。
林昆略惊,他还以为自己爹真就这么算了。
大福屋中,十七躺在床上发了许久的呆,忽然想起要帮白毛怪抓蝴蝶一事。
如今已死一只,很快其他灵蝶妖便会知道,她们必须抓紧时间以免徒生意外。
猛地坐起身,吓了大福一跳。
“对了大福,你可会封印术?”十七问道。
见她满脸严肃,大福认真的摇摇头。
他自幼便离开族群,修习全靠自己,连化身为人都是依仗小白脸的血,哪里还会那么多术法。
十七跳下床道:“我教你。”
大福点点头。
十七道:“封印术有多种,一为封法,二为封魂,三为封身,四为封气,今日我先教你封法,来日抓妖还需你助力。”
大福点头,环视了圈屋内道:“在屋里不大好吧,万一被林家人发现。”
十七摸着下巴想了会,道:“嗯,去林子找个隐秘的地方。”
大福道:“我告知小白脸一声,你先去找地稍后我带着大贵寻你。”
十七眨眨眼,见大福要出门,立马将人叫住,她讪笑两声:“我,我在屋里等你。”
大福不解,忽而又想起十七是个路痴,转而啐了声麻烦,便去了郎敖英屋子。
很快大福和郎敖英一同回来了。
郎敖英进门便道:“我同你们一起去吧,林昆对你始终怀恨在心,待下去只怕更麻烦。”
十七想起那个给他们泼泔水的林昆,勾起唇角邪魅一笑道:“这小子不长记性啊。”
郎敖英道:“你将人伤成那样,被记恨也属正常。”
十七诧异,道:“我伤他?明明是他自己从树上摔下来的,还莫名泼了我和大福一身泔水,我只好扒了他衣服自己换上。”
虽是她授意大贵上树吓人,但是他自己从树上摔下来怪不着她,没本事还招惹她,没扒了他一身皮已经够仁慈,
原来如此,他就说十七怎会凭白无故伤人。
但林昆似乎并不是这般说的,而且林承峰显然深信不疑。
他道:“算了,总之林家不便再呆,我同你们一起去。”
十七沉吟片刻,道:“也行吧。”
于是三人一蛇便趁月黑离开了林承峰家,期间只在桌上留下已离开的字条并未登门告别。
来到村子里的林子时,因十七说自己对洞穴很敏感,便带着两人一蛇在林中找洞。
两个时辰后,三人又转回了原地。
郎敖英无奈,大福无语,十七尬笑。
“这片林子应当是连着山的,咱们往那边走,山中洞穴会多些。”郎敖英指了个方向道。
三人朝着郎敖英指的方向走去,不一会果见有山坡。
约莫一个时辰后,郎敖英找到一个足以容下三人的山洞。
郎敖英与大福将山洞清理了一番,十七则将洞外杂草与树木都清除掉,留出一片空地来。
“今夜先在此处歇息,我去找些枯草铺在地上。”郎敖英说罢便出了山洞。
算起来这是他第二回住山洞,上次还是挚友落魄时为助其脱困而在山洞中待了足足两月。
回来将枯草铺好后,郎敖英在包裹里翻来驱虫粉撒在洞口,又打算搬块大石挡在洞口,以防夜晚野兽袭击。
十七见状将他拦住,道:“别啊,他们来才好,这样咱就有肉吃了。”
郎敖英嘴角抽抽,他怎就忘了,这里还有十七在。
这时,大福道:“看那边,好多流萤,咱们抓进洞里来吧。”
闻声,十七与郎敖英双双望去。
夏夜的树林格外热闹,一切都显得极为清晰,连空气都变得清馥馥的,一群群的流萤在灌木里,三三两两,忽前忽后,时高时低,轻悄飘忽,像幽小的妖兽提着绿幽幽灯笼开一场盛世宴会,周围此起彼伏的虫鸣就仿佛专为他们奏乐一般,从远处看去那景象极为壮观。
十七许久都没有看过这么多流萤,此景令她不由舒展眉头,道“让他们在一起才最好看。”
郎敖英回过头看了眼十七,便没再说话。
许久后三人才回到洞中躺在自己的位置上沉沉睡去。
翌日,郎敖英早早起来出去寻野果。
十七整理一番后便在洞外开始教大福修习封印术。
两日后,大福已将封印术学了八成,十七不断称赞其天资聪颖。
大福道:“那必须的,否则从前我一人如何修习。”
十七使劲捏了捏大福胖嘟嘟的腮帮子,道:“蹬鼻子上脸了。”
大福打掉十七手,语气不善道:“滚开,臭女人。”
郎敖英放下书笑起来。
十七看向他:“你可看得懂那本阵法书?”
阵法书自是郎敖英从祠堂中顺手带出来的那本。
郎敖英摇摇头,道:“仅两成。”
十七道:“也不错了,阵法于我而言都很难,还别说你这个凡人。”
郎敖英则笑道:“那是你笨才觉得难。”
“嘿,你也蹬鼻子上脸。”十七站起身插着腰,语气颇为埋冤。
“哈哈哈,好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郎敖英笑了会便正色道。
十七勾起唇角,道:“今晚行动,月黑风高正是杀人夜。”
郎敖英眼角一抽,莫名的向后退了退,她这模样看起来着实像个勾人魂魄的鬼差。
明明是捉妖,搞得像今夜他们要杀人放火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