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读者大大已经猜到二人去做什么了。
没错,此时他们正率领各自的部曲外加一些临时征召的民兵,走在行军的路上。
那么,可能会有读者在想,前文已经提及了谯县有重兵把守,陶林又需要尽快提升声望,如此铺垫之下,自然是要快速进攻谯县狠狠打击一波曹操,涨一涨自己的威风才是。
然而,并非如此。
陶林虽然身具大贤者这类主角光环,又阴差阳错地顺利拿下了相县,从中收缴了数千杆兵器和几百具各型甲胄,但他仍旧能够认清自己和敌人的差距。
谯县不同于相县。此地有夏侯家世代经营,根基稳固。夏侯家振臂一呼,便能叫来数千农人。更有典韦率兵助阵,坞堡众多,就算野战不利,也可退入坞堡。各个坞堡之间交相呼应,就凭陶林手下那四五千人,就算将坞堡都包围起来,恐怕也只是顾首不顾尾,反倒可能被曹军各个击破。
而沛国中原之地,就和游戏中一般,基本都是农庄粮场,攻下哪里并未什么区别。无非就是人口多寡的不同。
权衡之下,陶林决定自己留在相县拖延刘备,并尽可能引导刘备进攻谯县,亦或是和袁术对峙,而将陶勇孙季派了出去,率领两千兵丁继续北上,从萧县补充补给之后进攻小沛。
这两千人中,除却二人原本的部曲,还有从相县新征募的五百持戟民兵和五百弓箭民兵。这些人大多来自破产小农,陶林慷他人之慨,从相县库中借了点粮食,便从难民中诓来了这些农人。
“陶将军为何叫这些农人押送粮秣?”孙季与陶勇并排骑着马匹,对陶勇问道,“说来幼斌还未问道将军字是什么?”
“这帮农人未经操练,除了押送些东西还能干什么?再说了,我已派了一队部曲看管着他们,就当他们是民夫得了。”陶勇虽然没有什么出身,但却也看不起寻常农人,随便糊弄了两句。
“至于什么字什么的,我不过是粗人,又是贱农出身,多亏了夫人赏识才混了个管事,哪有什么字。”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虽然孙季如今只是主公从县令那里要来的一员小将,但毕竟此人对他素来有礼,又比他老子年轻许多,前途还不好说,因此对待孙季,他则换了副模样,只是摆了摆手,脸上挤出了笑脸。
“将军实在是说笑了。将军统军之略绝非常人,幼斌远不可及。”孙季听到这,年轻人的心思却又痒痒了起来,礼赞了一句又开了口:“将军要是不嫌弃,幼斌斗胆给将军送个字。”
“就叫甬心可好?”这叫法并无什么水平,只是将勇字拆开了而已。
但陶勇也懒得在这上面纠结只是随口应了下来。
“前头可是萧县了?”他将鞭子一指,指向了地面上的一处界碑。
二人带着兵,因为已在自己的地界上,便开了个急行军,一日二三十里,这才一日多,便从相县过了萧县。
萧县虽然名义上归属了刘备,但迄今为止仍未有人过去。孙季二人此行一方面是赶往萧县西北七十五里的杼秋,另一方面便是要先于刘备在萧县留下人来。
“孙季。”陶勇趁机对孙季将这任务跟他说来,“我继续带着人马朝杼秋去,你先去将主公安排的事情了解,再来和我汇合。”
“幼斌知道了。”孙季这边一诺,便立刻调转马头朝后撤了几步,便带着人马出去。
而陶勇望着孙季的身影渐渐离去,心里反倒对他有些嘲弄。
陶勇和孙季并非一类人。他虽说算不上孤僻,但确实不怎么喜欢和旁人说些无关的话。而孙季和他正是相反,这人还是年轻,又这两年刚领了兵马,年轻气盛地,不免喜欢多说些话,显摆显摆自己。
一个不喜言谈,一个性格张扬。在这陶林尚未注意到的小细节之处,二人便生出了微不可见的间隙。
当晚,陶勇便率领军队在萧县一处田里驻扎了下来,孙季则在县城中留宿了一晚。
此时已经是了夏季,有些谷物,例如春小麦已然成熟。陶勇让军队在田地附近驻扎,一方面是附近的土地比较平坦,另一方面则是接近农田农家便于征收粮食。
至于破坏农田什么的,此时的陶勇并不在乎。实际上,除了极少数军队或是严令的情况下,能够做到不破坏农田、不劫掠农家,都是极为罕见的情况。
第二日一早,方日出的时候,陶勇便又带着军队上了路。
在军队离开之后,附近的农家才敢回了家园,但望着被踩的七零八落的农田,却只能将泪水往肚子里咽。
“陶将军。”快到正午的时候,孙季带着骑兵追上了大部队。但这名年轻人脸色却甚是阴郁。
陶勇瞟了他一眼,见他神色阴沉,只是嗯了一声,便没有再理会他。
“将军。”孙季犹豫了一下,还是追问了下去,“那田里的邋遢,可是将军兵马弄得?”
“不错。”陶勇只将这当成一般的事情,并不怎么在意。
“将军下次可还请约束一下部曲。”孙季见陶勇这般承认了,便当做是陶勇的无心之举,提醒陶勇说道,“先前主公言谈间有意树立仁德之名,还请将军为主公多多考虑。这等事情可实在有伤主公仁德。”
“怎得?”陶勇反倒问了回来,“我不过是让兵士从百姓手里挣些粮草,有何不可?”
“征粮草并非不可,但那征粮之人实在粗鲁。我刚从那田边过,就看到那百姓都躲着我,再看那田地,都被糟蹋得不成样子。这可教百姓怎得看待我家主公?”
“仁德仁德。”陶勇本就对孙季有隙,此番孙季连着说了几次主公,在他看来便是拿主公在压着他,叫他颇为不爽,“我可从未听过主公谈过什么仁德。”
“这乱世之中,仁德有个屁用,还不是看谁地盘大谁兵马多。主公自然也是这般想的,否则不会教我们此时北上。昨日走了一天,到了日落才停下脚步,黑灯瞎火哪有什么时间和那帮百姓拉扯,自然是速速收集了粮草今早速速启程才是!”
“你这话甚是无理了!”孙季被陶勇这般训斥,也是气上心头,立刻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