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故事的开始,我们一定要来点扑朔迷离的环境描写,我才不。
“何秋.......“
一口鲜血生生被溪风从胸腔中吐岀。花晩一下腾地爬起来,抱住那个头已经轻依在床板上虚弱得不像话的男人。
“王爷,起来。”
花晚扶起溪风,将他安放在床上。
“深呼吸,呼一吸——”
抓起溪风的手腕,花晚的心骤停了一下,明明昨日还好好的,今旦怎么就是无法回天之兆。看着溪风神色渐渐安宁,呼吸也顺畅许多,微微闭上了双眼,花晚心里的重担终于落了下来。难道是迷魂香与溪风体质相克?可是不应该呀,溪风常年用药,体质偏寒,而迷魂香也是微寒之物,按道理来说不会这样呀。花晚凝望溪风柔和的睡颜,轻轻伏下身,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
溪风,我定会护你周全的!
花晚从床上翻越,打开了一个门缝后,溜了出去。
阳光片片落在溪风的睡颜,轻悠悠的美好,让人不敢去打扰。
“王妃娘娘,我已派人跟贵妃娘娘报信了”何秋一脸愁容地报告。
“进宫!”
皇宫依旧是一派的宁静,红墙黄瓦,还有桂花丝丝的甜味。但花晚的脸色确没有任何欣赏的趣味,只有心中深深的沟印,刻得人心惊。
乾清宫后殿
“溪风现已如何?”
一名御医颤颤巍巍地回:“琰王殿下虽目前体征已经平稳,但是就把脉情况来看,琰王殿下已呈大退之势。”
“好,那还能起来吗?”
御医一脸惊愕地望着座上的帝王,汗如雨下,只能嗫嚅道:“回陛下,若用益气汤吊着,可是可以,但琰王殿下也就……难以保命。”
“陛下,我中衡国男子,怎会惧死!尤其是国难当头!殿下之前屡屡与妾身提起西北望,射天狼乃是他一生所向。求陛下能让妾身随殿下一同前去云翳城,护民守土。即使死,殿下也应该是死于荣耀!而妾身定不离不弃!”花晚双目含泪地磕了头。
南宫权终于细看了花晚,竟发现这小姑娘与顾老将军有几分相似,可是顾老将军向来刚正,与发妻分离后,便一直独身,只是收养了顾山,一心就投于排兵布阵了,看来这又有几个故事了。
“陛下,国事忧急!我们还是早做决断为好。听说在襄城时,琰王妃可是治愈了不少人的疟疾,让她随琰王一同前去也可以照顾琰王殿下。”贵妃娘娘适时的开口,心里洋溢着不满。南宫权这个白眼狼,天天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连儿媳都不放过,还好……
“溪风不愧是朕的儿子,有如此之志。更没想苏州这个温软之地竟还产出我儿媳这样的女中豪杰!”南宫权也许久没有笑了,但是那一刻居然笑了。若不知往日,仿佛这个男子就是那样的温和慈祥。
“谢谢陛下夸奖,还望陛下同意妾身请求!”
南宫权看了看站下的胡相,问道:“胡相如何看?”
“现前民心不定,琰王殿下若马革裹尸还,对于国民来说可是起了极大的激励作用。”胡相淡定回应,语气中没有丝毫波澜。”
“那便如此,待国运监算好日子,便速速前去,不得延误!”
“陛下,妾身还有一求。就是莫要将此事告知太后娘娘。太后她年岁已高,受不了这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刺激。还请皇上欣允。”
……
停顿了很久,南宫权才晃过神来,道:“可”。然后扶额,摆摆手。众人就十分识道地求辞。
南宫权看着坐下的香樟椅,突然感自己年迈了,竟再也没有气力撑起来了。或许正是母后说得对,自己造孽太多,一个孩子无力回天,另一个孩子长睡不醒,还有一个早夭,怕是中衡国南宫家一脉就要断了。风儿,朕死之前一定会把胡家铲了,整条根拔出来。
母后,白发人送黑发人,是儿臣之罪。
一口黑血就这样生生吐了出来。,染得整个地板都呈幽深的黑色,南宫权就这样轻轻依在椅把上,就好像依偎在爱人的怀抱里一样。
“风儿,别闹。我还有一堆公事要处理呢。”
年轻的帝王在面对自己所爱之人时,表现得整个人都软绵绵的,什么“朕”都已在脑后。而从小就亲昵于自己的阿权哥哥的新皇后自然不愿意放手。
“人家,就是要抱抱嘛。你连抱抱人家都不愿意了。皇上是不是已经看厌了臣妾,现如今都不愿与臣妾有任何亲密之举了。皇太后娘娘还说要给阿琰再添一个弟弟呢,看来是不会有了。”
新皇后委屈巴巴地把手放开,嘟囔道:“是臣妾之罪,让陛下不能成为一代明君了。”
年轻的帝皇心里也是有苦说不出,自从胡相提出要将自己唯一的女儿嫁于自己时,小鬼就天天问自己到底会不会再娶,还是像自己父亲一样一生只钟母后一人?自己是走到哪儿就跟到哪儿,黏人得紧,这不自己刚刚下朝,就才睡醒的新皇后拽住了。
“走啦,不要哭啦。”
年轻的帝皇少年气地捏着自己家萌妹妹的小脸,一脸温柔与宠溺。然后就见帝皇在桌案上批文,桌案下的一个小桌上,新皇后也在批着公文,一脸严肃。待到累时,年轻帝皇总是会对新皇后撒娇。
“风儿,快来,让朕抱抱。”
“不要。最近京城有一个大案,说是多户人家的姑娘不见踪迹,弄得整个京城人心惶惶。”
“让李尚书他们去查不就行了。”
“关键是始作俑者是胡相独子胡落博,他不仅将那些女子卖进青楼,而且还进献给不少官员。恐怕胡相一世清白就此毁了。”
“怎做?”
“将胡落博关押,再按律法行事。”
“好。风儿,我的头好疼。”
新皇后落下最后一个字,抬头一看,自家的小哥哥正难受得将自己的头埋进奏折堆中,连忙跑过去,蹲下来。
“小宁,你没事吧。”
皇后温柔地从下方望着帝皇英俊的面容,不料下一秒,就被拽进怀中。
窗外的桃花开得很艳,扭着头,又留了一眼偷偷地瞅着。
可是椅把并没有恋人的温度,只会撞得人头疼。为了这一天,南宫权已等了太久,久到自己都有些绝望了,还好皇天不负有心人。
“小林子,托你去办的事情做了吗?”
“陛下”
林公公随南宫权已多年,自是知道劝不了陛下,只能抹了一把泪。
就意宫
“娘娘,你这回的葵水不仅久久未来,而且格外暗沉,要不要寻一个太医给你瞧瞧。”一个小宫女正对着一个面色惨白的女子说道。
“无妨,我一向如此。”说罢,女子就抱住小腹,面露痛苦,并且开始呻吟。
“娘娘,你怎么样呀,要不要请个太医来瞧瞧。”站在一旁的宫女满眼泪水地扶住女子。
站下的宫女一脸不屑地道:“不必了,多喝点红糖水吧。我会请求皇贵妃娘娘多赐你点红糖。”
等听到身旁侍婢来报,那一行人走远,女子猛地将茶几上所有的东西全部推翻。
胡冰卿,我要让你不得好死!
再细看,女子的脸上全是疤痕纵横,只从额头间隙看出原先皮肤的白嫩。此时,女子的眼里已充满了泪水,却没落下一颗。或许是太恨了,恨不得要灭了这个无情人间地狱。
琰王府
“风风,你终于醒了。”
溪风刚醒,就从睡眼里迷迷糊糊地看见一张笑得眼睛都没了的大饼脸。
“咳咳……”
花晚忙从桌上的茶壶里倒了一杯茶水,扶着溪风起身,微倾水杯,欲将茶水倒入溪风口中,“不料”手忙脚乱,竟撒了这许多。看着溪风“饥渴难忍”的模样,花晚猛喝了一口茶水,直接对准溪风微干的嘴唇亲了下去,将水全部灌进溪风喉中。花晚两颊红得像太阳刚落时天边浮起的晚霞,娇艳欲滴,而且红色一直蔓延到了耳根,就差没把她融化。心雷如鼓,脚步错乱,呼吸不定,花晚就这样踉踉跄跄地离开了房间。
床上的男子慢慢睁开双眼,侧着头望着那道楠木门,身上逐渐热气横行。多年后再回忆这个瞬间,这个被称为冷酷无情的帝皇总是要莞尔一笑,或许情动早在不知时。
三日后
“定好时间了?”
“回陛下,经臣推算明日便是个黄道吉日,宜出行。且臣昨日夜观天象见大有五星连珠之势,看来国运将昌。陛下,大可不必忧心殿下安危,此战,我中衡国必胜。”
云翳城城郊
巫师连忙求见他们的可汗,急得已经满头大汗,脚步也是左拐右拐,生怕有丝毫耽搁。
“可汗!”
坐在貂皮椅上的男子,继续喝着滚烫的牛血汤,没有丝毫惊讶。
巫师一个好险就直接整个人扑到了地上,连忙忍住膝盖的疼痛,直立起来,举平双手向可汗行了礼。
”可汗,小臣有一事相告。“
“若是关于此次战役,就下去吧。”
巫师瞪大了双眼,受了极大的惊,明明自己还什么都未说,头上的可汗就已摸了个一清二楚,果然是年少有为。想当年,先可汗归天,现今这位可汗不仅把几方部落均归为麾下,还被一些躁动分子全都清扫得一干二净,对外作战,不仅版图扩大,而且让中衡国、南安国、东夜国均是毕恭毕敬。原本已与中衡国签订了休战条约,可这位可汗前不久突然公开毁约,进攻中衡国。现在明知会一败涂地,依旧一意孤行,这就让人有些揣摩不透了。
“鬼巫,还有何事?”
“无事,可汗敬安。”
巫师是连头都不敢抬得离开了帐篷。
夜深人静中
已俯首一天的北辰阳终于抬起头,离开了位置,出了帐篷。鬼使神差地走到了压了中衡国俘虏的地方,那个地方很安静,而且自己自小也是在那里随自己娘亲长大的。自己娘亲也是中衡国的俘虏,只不过因为貌美被先可汗宠幸过几次,再之后就被无情抛弃了,连同尚在襁褓的自己。于是自己从小就受尽族人欺负,包括汉族以及蒙古族,自己就像一个异类。后来娘亲去世,而自己为了活着,不得不杀伐果断,要么杀人,要么被杀。
想着想着,北辰阳就坐在草地上吹起笛子,就像幼年时娘亲带着自己坐在这里,她讲着中原的故事,而自己吹着娘亲教给自己的笛音。娘亲讲这些故事的时候双眼总会发光。娘亲不是不能逃,只是带着他·······
“你吹得很好听。你也是被那群匈奴给虏到这里的吗?”
一个穿着北戎国服装却没有丝毫北方女子的粗犷气质的女子就这样猝不及防地站在他面前。在月光下,女子的皮肤被衬得格外白皙,北辰阳心里顿了一下。
“你不要伤心,我们一定会被顾老将军救走的。相信我。”
女子的笑容堵住了北辰阳原本就要脱口而出的“那群中原人才不会来救你们!”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我想回家,见见我爹爹,不知道苏州现在冷了没有,爹爹有没有穿够衣服····”
女子眼角的泪水在月光下泛着光,北辰阳脱口而出:“我带你回家。”
“阳阳,带娘亲回家···娘亲想回家···”这是北辰阳母亲去世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女子破涕为笑,道:“好。”
“我们回家。”
两人相视而笑,异口同声。
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