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没哭,我怎么可能哭?都是这里雾太大了,才导致这样的误会。”道长微微侧身,抹了一把泪,又拿起花晚手里的草,兴奋地跳了起来,差点就滑溜地掉下去了,大喊道:“就是这个!”
“真的?”花晚一脸的惊喜,然后又一脸质疑地望向这个看起来半点都不靠谱的道长,道:“道长,我只在医书上见过一次,而且还是乌漆嘛黑的。要不你再仔细看看。”
一听到这话,老道长就一脸的不乐意了,这姑娘竟然怀疑自己这妙手回春的医术,所以十分傲娇滴回道:“原本看你资质不错想收你为徒,你竟然如此不识货。哼!”而花晚直接无视了老道长话里话外的傲娇感,将黄花蒿举给跟在后头努力憋着笑的士兵们看,说,“你们就按着这株去找吧,我和道长就去找艾草,快行动吧!”
然后花晚直接取下一士兵的背篓,就往前走,都顾不上老道长,气得老道长在后面疾呼,“你在这样对我,我就去找小风风告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因为山上雾气浓重又有野草漫野,碍于得体,花晚不便将裙子掀起,所以一路上行走十分艰难,花晚的长裙几乎全部都被濡湿了,下摆上还沾上了片片泥渍。总算采了一箩筐,可以下去,花晚刚一转身,就见老道长后背上出现了一条长长的绿蛇,貌似竹叶青。花晚慢慢靠近,顺手摘了一片长叶,卷了起来,轻吹。声音阵阵,那条蛇慢慢离开了老道长的后背。等到声音停歇,道长却直接回身抓住了花晚的手狠狠地捏着,怒问:“你究竟是谁?是不是邈远派你前来陷害溪风的!”
“老道士,什么邈远,我为什么要帮别人陷害我夫君?!”
“狡辩,你如果不知道邈远,你为什么会吹着驱蛇音!着可是唐门绝技!”
花晚趁机用力咬了老道士一口,怒气冲冲地说:“老道士,再这里磨蹭,整个襄水城的百姓都要死光了,到时候连溪风都有生命安全!我用我的项上人头担保,我绝对不会对溪风做出任何伤害他的行为。”说完,花晚就气呼呼地下山。而老道长的眼里一直闪现着晦暗不明的眼神。
或许她可以帮助溪风。
等到花晚以及士兵,当然没落下又复先前不羁本色的老道长下了山,天已经大黑了。花晚心急如焚,脚步生风,忍不住在心里暗骂老道长,都怪这家伙一路又说脚疼要人背,又说口渴要喝水,如果不是顾及溪风,花晚早就把这个拖后腿的家伙扔在荒郊野岭,让他和禽鱼鸟兽待一晚上。
总算一路赶到了太守府,花晚嗅到了一路的驱蚊香薰,心里边就安心了许多。可到了太守府门口,花晚却停了下来,转头对领队的将领说:“你先去跟王爷通报,就说让他准备好一个近人高的大炉子和大量柴火以及一些纱布,哦,对了还有碗以及一个大桶,,还要勺子,就搬到这里来。”,然后又让士兵们卸下背篓,让他们去寻一些药碾和药臼。
“记得千万不要扰民,如果他们不愿意拿出来,那就算了;如果愿意,就说王爷多谢他们。”花晚一本正经地命令。
溪风被推了出来,见花晚真在低头查看药物,心里竟不由地心生暖意,不忍心打扰,就远远地看着,命令下人赶紧把东西搬下去。炉子准备好了,开始生火。见火炉旺了起来,花晚先是双手合十,然后就将采来的艾草一一小心摆放在炉子上。见寻药碾及药臼的士兵来了,花晚又忙去迎接,将药碾和药臼都一一操作了一遍,又将碾磨好的黄花蒿用纱布过滤,盛了满满一碗。端着药站起来,对一脸惊讶的士兵说:“就按我刚才做的来一遍,得到的药汁派发到每家每户,落实每一个人都要喝到。拜托各位了!”又转身对正在烧火的仆人们吩咐,“在艾草的水分全部干了之后,就将其取下,换新的。已经焙干的艾叶就拿去城中四处烧。”之后,就端着碗进了太守府,连王爷都没有注意到,更别说一直在一旁观察的老道士。
花晚尽可能快地赶到了李妈妈的房间。李妈妈正处于发热期,一直在发颤,呻吟不止。本该在一旁服侍的丫鬟也都被吓跑了。花晚扶起李妈妈,喂她喝了一口,还没有吞咽就全部吐出,还好花晚动作迅速,直接将李妈妈一个翻身,这才尽数吐在了地上。
“李妈妈,是我,我是花晚,我现在在喂你药,无论,这药好不好喝,都请尽量喝下去。”
花晚擦掉了李妈妈的嘴上的污渍,又舀了一口给李妈妈。这次李妈妈像是听懂了,乖乖把药咽下去了。在把药都喂完后,花晚又去打了盆水,冲掉了地上的污渍,又用抹布抹干。几番周折,花晚才打了最后一盆水,帮李妈妈擦掉脸上、手臂上的汗,又像是在自说自话。
“李妈妈,你千万不要有事。你如果出事了,我就没有亲人了。”
在太守府门前,顾将军已从郊外的军营快马赶来。
原本自己是心情急切,想与溪风商量,结果刚骑马进城,便被一群的士兵来回进出周边的店铺,手里还端着一碗墨绿色的汁水,燃烧的艾草香更是扑鼻而来,把久经沙场的顾将军都惊得面色凝重。随后一士兵来报,说是王妃娘娘的嘱咐,要将这些药分发到各处。顾山点了点头,好奇这个王妃娘娘到底要干什么,而溪风一向心思缜密,又为何肯让她胡闹。
''属下,见过王爷。‘’
“嗯”
溪风一脸的平淡,只是安安静静地看着丫鬟仆人以及士兵在忙碌。这对于顾山来说是一个太过困难的猜测,而这个一向深处宫中的王爷才不会主动说明一切,所以只好先开口。
“王爷········”
“顾将军,不必担忧。刚刚已有士兵来报,一些症状较轻的民众现在都缓解了不少。相信只要休息一两天,再加上服药,定可以治愈的。”这个一直静默无语的王爷突然出了声打断了顾将军。
“那····”
“那顾将军不如代替本王帮助下面捣药。多谢了。”
顾山终于有一次深刻地领悟到什么叫做拿人手短,吃人嘴短了。只好微微一拜后,前去帮士兵们捣药,这可把捣药捣到想回家的士兵弄得喜极而泣。
“花晚见过王爷。”
“晚晚,剩下的都交给老叟道长吧,你去洗漱后就早些休息吧。”
“那王爷你呢?”
溪风望向正在埋头苦干的顾将军笑道:“由于双腿使不上力,我只能在这里看着了。只是为难顾将军了。”话语间丝毫感觉不出这就是让顾将军干苦力活的始作俑者。
“那也好,我想好好照顾李妈妈。只是还希望王爷明早可以施粥。早起后来一碗白粥,可以清肠,病人刚刚病愈也不适合大吃大喝。还有驱蚊的香薰,希望可以不停地点着,并且清理肮脏的水渠、下水道,最好日后要定期清理。药呢,只要喝上几天就好。药到病除自是不敢奢望,但是基本可以痊愈,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好,我一定会一一嘱咐下去的。还有几天的硬仗要打,你可别先倒了。好好休息。”
“嗯,那我先去陪李妈妈了。”
溪风盯着花晚的背影,心里有些心疼,真没想到这个姑娘医术了得,而且很热心。一抹狠厉也从他的眼底闪过。贵妃娘娘,好招呀。说是要让本王好好锻炼,怕是一心盼着本王死在这里。
花晚换了一件素衣,更衬得她脸色的惨白无力,就搬了个凳子坐在李妈妈身旁。望着窗外皎洁如丝的月亮,花晚慢慢就起了困意,然后就靠这床睡着了。
梦里一开始是那个悬崖,花晚一脸的迷惑。只见在悬崖边上,久违的父母就站在那里,他们一直对着花晚笑,笑得一脸的开心,对着花晚不停的重复:“晚晚,你要好好的活下去,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听话。”然后,他们一越而下。花晚想要扑上去抓住他们,结果一直被一道屏障挡住了。花晚用力拍打着这道屏障,声嘶力竭地喊着:“爹,娘,你们不要丢下我,不要!”
李妈妈渐渐转醒,听见花晚的哭声,慢慢起来摸着花晚的头,眼含热泪地说:“你是一个好姑娘,上天会保佑你的。”
在梦里,那道屏障渐渐消失,花晚一个不小心就跌了下去,却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溪风,你怎么来了?”
“傻姑娘,日后我不在的时候,你怎么办?”
“你不准走,你一辈子都不准离开我!”
“千里姻缘一线牵,姑娘,你跑不掉了。”
“我才不跑。我要抱抱!”
李妈妈听到小姑娘唤了溪风的名字,内心忍不住长叹,女生向外。
窗外的月亮愈发的明朗,显出周遭的宁静。太守府外头药物的派发也总算结束了,顾将军苦不堪言,道长笑不出来,溪风则依旧一脸的从容。人与人之间还是有差别的,比如面部表情管理。
花晚伸伸懒腰,慢悠悠地从房中出来,晃晃悠悠地逛了一整个太守府,竟没见到一个人。想必他们昨天一定是累坏了,要不自己请自动手,反正也要施粥。不过人有所长亦有所短,该偷懒的时候千万别勤快。
虽说没有把厨房炸掉,但基本上毁得差不多了。溪风看着穿着“黑”衣服的黑脸花晚,露出了少有的无奈和····幸灾乐祸。而一旁的道长就没有那么淡定了,直接在旁边发出相当深刻的鄙视,”你说你要下厨,还不如说你要杀人害命!“花晚内心是相当不爽的,每个人都有第一次嘛,即使做的不好也是值得原谅的。
溪风相当及时地出了场,道:“苏小姐,先去把衣服换了吧。”
“嗯”
在花晚洗完香香出来的时候,发现桌上已放好了两件衣裳,茶杯下压着一张纸。纸上留下溪风端端正正的字迹,只是笔锋温柔,像极了溪风的个性。
苏姑娘
多谢姑娘出手相救,得保全城百姓性命,在下感激不尽。只是因在下而失了两件衣服,在下心中实难过意,故亲自挑选两件衣服,赠与姑娘,还望不弃。
南宫溪风
花晚突然忆起昨日的邋遢,原来他看见了,真是·····难为情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