曰本,东京。
飞鸟家是一个历史悠久的家族,已经牢牢地扎根在这片土地无数年,但是家族命运却一直跌宕起伏,时而足以称霸一方,有时却只能勉强苟延残喘。
而在步入现代之后,飞鸟家便愈加坎坷,不论是抱守着剑道的迂腐思想无法顺应时代潮流,还是渊源家学带给他们仅剩的骄傲感让他们无法虚心学习其他家族,都使他们的步伐举步维艰起来。
不过,那都是过去十几年的事情了。
现在的飞鸟已经成为了曰本如今一流的家族和财团。
而这一切都要从一个破落阴阳师家族的长男入赘了飞鸟家说起。
飞鸟宗正一脸惬意笑意的坐在前庭的榻榻米上,看着前方广阔庭院的飞鸟家年轻弟子们“喝”“哈”的练习着家传剑术,富有朝气的面容,勤奋滑落的汗水,以及充满力量感的挥砍让场地中充满了年轻人独有的朝气。
嘛,青春嘛,真不错呢。
飞鸟宗正笑眯眯的想着,转动着手里的茶杯,呷了一口清茶。
像那个破落到整个族谱只剩自己一个活人的家族中,相必定然是无法见到如此令人开心的场景的。
这些年来,自己姑且也算完成了妻子的遗愿让飞鸟家逐渐强盛起来了,接下来自己也没什么好期待的了,无非就是多陪陪月弥……唔……话说回来月弥实在是不太适合飞鸟家的剑道啊,但这丫头实在是倔,自己该怎么去骗……咳,劝说她学习自己这边的阴阳术呢……
飞鸟宗正正悠闲的想着,身后有谁走近了,一片阴影挡住了暖洋洋晒在飞鸟宗正身上的太阳。
飞鸟宗正并没回头,仍然看着前方弟子们整齐划一的呼喝声,只是淡淡笑道:“喔,雄信,来了啊。”
顿了一下又问道:“今天怎么有心情来看年轻人的锻炼了啊?”
他身后穿着和服,带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也不低头去看飞鸟宗正,而是继续眺望诺大庭院的弟子们,随口说道:“弟弟哟(曰本妹夫也称弟),今天天气这么好,我也难得有这份闲心来看看飞鸟家的后辈们……”
飞鸟雄信说道这里眼神转向端坐在他身前的飞鸟宗正慢慢变得锐利起来:
“倒是你……弟弟哟,财团的事物不照顾,跑到这里来偷懒了么?”
他的嘴角掀起讥讽的笑容:“你要是觉得这个飞鸟家的当主做的不称意,我可一直都等待着你老实让位呢……”
飞鸟宗正笑容不变:“雄信啊……”
“对你的大哥不放尊敬一点吗?”
纵使开口再一次被打断,飞鸟宗正的笑容依然从容:
“雄信啊,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飞鸟家的当主,现在仍然是我没变吧,这样我喊你雄信有什么问题么?”
“……哼!”
“而且我这个位置,还没打算拱手让人,要这个位置的话最起码你也得要有这个能力吧?”飞鸟宗正笑容灿烂起来,仿佛在嘲笑自己的兄长:“听弟弟一句劝,别整天把心思放在什么阴谋诡计上,没有用的,有时间多看看经济方面的书,多想想怎么才能让飞鸟家变得更好一点,啊,《富国论》不错,想必你没看过吧,多看看,有好处的……”
说到最后,飞鸟宗正竟低低的笑了起来,完全不把这位兄长放在眼里。
飞鸟雄信听着他眼中的“外来者”随口点评他“能力不足,只会搞阴谋”,脸一下气的涨红起来,下意识的握紧拳头,然后才反应过来,不要说现在自己赤手空拳,就算是带了家传的宝刃自己也不一定是面前这个一脸淡然男人的对手。
但涨红脸的飞鸟雄信随即深吸了口气,面色缓缓平静下来,寒声说道:“还是这么能说呢,不过……”
“……希望你之后还能笑的出来呢……”
“哦?这次又有什么新花样么?”
飞鸟雄信目光看向庭院中的后辈们说道:“说起来,月弥没参加晨练啊……”
“月弥她还在房间……”
飞鸟宗正下意识的回道,说道一半却仿佛察觉到了什么似的,猛然转头朝身后表情意味深长的飞鸟雄信看去。
杀气猛然膨胀起来。
飞鸟雄信却不为这杀气所动,说道:“我才经过她的房间,并不在里面啊,你之前不是为了她的剑术和她大吵了一架么……呵,小姑娘啊,可能不知道去哪玩了吧……”
“她可是你侄女啊……”飞鸟宗正轻轻说道,声音却冰冷到了极点。
“呵呵……”
远处有弟子匆匆来到两人对峙的空间内,低头道:“当主……”又看了一眼飞鸟雄信,一副犹豫的样子。
飞鸟宗正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勉强对弟子说道:“没事,说吧。”
弟子这才说道:“当主,正堂供奉的‘绯雪’不见了……”
飞鸟宗正一愣,还来不及说什么,旁边的飞鸟雄信已经略显夸张的叫到:“什么?‘绯雪’丢了?这可是家族重宝,家传之物啊。”
飞鸟宗正看着他浮夸的表演不说话,眉头紧皱,说道:“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这种宝物丢了,肯定要赶快找回来啊!”
“你总算说了一句还不错的话……不过这也不像你啊……”
“弟弟哟,哥哥我在你的心里就如此不堪么,这种大事发生了我肯定比谁都着急呢,毕竟我才是飞鸟家的长子……还好雄二今早刚出去,我直接让他追查‘绯雪’的下落吧。”
雄二是飞鸟家的老二,为人向来粗鄙蛮横,却又痴迷剑道,是飞鸟家现今首屈一指的战力。
听到雄二去追查“绯雪”的下落,飞鸟宗正就是一愣。
不对,等等。
雄二是今天早上出去的,“绯雪”是今天早上失窃的,而月弥也是飞鸟宗正昨晚亲自目送她回的房间,也可以当做今天早上才失踪的……
飞鸟宗正正觉得不妙,果然听到飞鸟雄信带着暗示性的话语缓缓说出:
“等到雄二查到了盗走‘绯雪’的窃贼,定要将她斩杀以儆效尤,倒是希望那个窃贼的‘同伙’能识相一点……”
曰本“他“”她”说法不同,但一般指不知性别的对象还是用“他”居多,但飞鸟雄信却用的是“她”。
飞鸟雄信慢慢弯下身子,在面色铁青的飞鸟宗正耳边说道:
“……这样说不定那个窃贼就能少受一点苦呢……”
说完,飞鸟雄信拍拍飞鸟宗正的肩膀,大摇大摆的走开了。
“等等。”飞鸟宗正说道。
飞鸟雄信离去的脚步一顿,扭头饶有兴致的看着他的妹夫。
飞鸟宗正一字一顿的说道:
“如果月弥有什么问题的话……”
“……你,会死的……”
飞鸟雄信听到了威胁的话语,无所谓的歪了一下头,仿佛在品味飞鸟宗正的话似的,然后突然笑了出来,声音越笑越大,也越来越猖狂,最后仰着头“哈哈”笑着大步走开了。
只留下飞鸟宗正目光幽深的盯着他离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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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另一边。
在异国的机场,带着遮阳帽把乌黑柔顺秀发塞进帽子里的曰本少女,在机场的托运行李处拿到了她托运的行李。
在行李入手的一刻,从小就研习剑道的她感到了一丝违和感。
奇怪,自己的行李怎么比走的时候重了不少呢?
人偶一般精致的少女把行李箱打开,检查其中的物品,必要的衣服、鞋子都没有问题。
于是她翻到了下面的夹层。
问题果然出在这里。
夹层下面多了一个她从未见过的铅盒。
她带着疑惑打开了盒子。
然后睁大了眼睛。
盒子里面的是,她平日里无比熟悉的,素色刀刃、玄色刀柄的家传宝刃。
——
“绯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