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去哪?”一连喊了好几遍,秋言都像没听到一样。
“奇怪,那封信到底写了什么……”秋沄自言自语道。
……
累,好累,也好恨……闭上眼,睁开眼,秋言眼前都是那一幕。
阿笙,快跑,带着妹妹快跑!
你要听话,照顾好妹妹,好好的活下去……
什么也不要管,不要去报仇,忘掉这一切……
只是,忘掉一切,有那么容易吗?又怎么可能忘得掉?!
当年给秋沄服用枯忧草时,不是没想过就此忘记一切。但秋言不甘心啊!三百七十一口人命!还有无数被无辜屠戮的封凌门弟子……徒留她姊妹二人苟活,像陈伯说的一样,她有何资格忘的干干净净呢?!
娘亲的声音字字泣血,陈伯的信也浮现在眼前。秋言就靠着树呆呆地坐着,任由眼泪肆意滑落下来。
……
秋沄心里焦躁不安,刚才姐姐一字不说就出去了,是老头的信上说了什么吗?会是什么事呢?要出去找一找姐姐吗?可当时秋言迅速离开,现下跟本不知去哪找人。
秋沄何曾见过姐姐如此失态的时候。平日里的姐姐冷静机敏,镇定从容。
想了想,秋沄还是没有跟出去,姐姐一向有自己的主意,她内心深处隐隐觉得还是不跟出去的好。还是让姐姐自己冷静一下吧。
就是那封信的内容,真的是让她有些抓心挠肺。秋沄拿出了那本没有书封的书,书的纸张已经泛黄,有几页还隐隐透出些陈旧的血迹,展示着它不平凡的经历。秋沄随意翻了一下,发现好像是一本内功心法,可也看不出什么明堂,就贴身收起来了。
烈日浮顶,却转眼就日暮山途,秋言还未回来。
秋沄无奈,去厨房淘米洗菜,然后就回屋坐下了。别问她为什么不煮饭,实在是……秋沄不会!
也不是没有尝试过,但秋沄做出来的饭菜,真的是一言难尽!
两个时辰前,秋言,平静了心绪,却没有回来,而是正往北而去,秋言出了青啸山。那里是封凌门旧址。
封凌门原本就坐落于山林,秋言赶到的时候,斑驳的树影衬着摇曳的荒草,仿佛一片惬意,只是已看不出它曾经的繁华和人气。遍地乱堆着的腐木,长满了青苔的石阶和破旧的爬满了蛛丝的墙垣,无一不在提醒着秋言它曾经的荣枯和所遭受的创伤。
一滴清泪滑落,正滴在秋言脚前的石板上,溅开一朵水花。
下一刻,秋言双膝跪地,“咚”的一声,惊动了周围的林鸟,一片飞鸟起落声,亦仿佛敲在了秋言的心底。
秋言只字未语,只俯身,对着这一片枯寂叩首。良久,方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一路上,秋言的神情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样子,那些失控与泪水恍若幻觉。秋言在飞速往回赶,她的行为已经让秋沄担心和起疑,可这一切都不该是剖白的时候,秋言也并不想秋沄知道。
青啸山,秋沄还在屋里坐等秋言。一手支着脑袋,一手把玩着一个茶杯,有一下没一下地转着。
就在这时,一把飞刃从窗口飞进来。利刃破空的声音传来,秋沄惊觉,立刻往后一仰,同时手里茶杯一抛,向利刃砸去,改变了其轨迹。电光火石间,秋沄虽然避开了迎面而来的暗器,但利刃从手边飞过的那一瞬,依然划开了秋沄的手背。
一丝血丝渗出,秋沄惊疑不定,俏脸上浮出几分怒意。
该死的!到底是谁,居然找到了这里。侧身抽出挂在墙上的长剑,秋沄一个闪身从窗里翻出去,发现迎面就有两个黑衣人,此二人面戴黑巾。
那刚才放飞刀暗箭伤人的在哪呢?秋沄眼睛快速扫视周围,立刻把目标锁定屋前二十米处的那棵大树。
秋沄握紧剑就迎上去,动手间发现这两人袖口下方有和那天的人一样的暗金色纹路,和那天追杀自己和姐姐的人是一伙的!该死的,姐姐还没有回来!但愿姐姐迟些回来。
秋沄身形灵活,打不过总躲得起,借力打力间两人倒也奈何不得秋沄,但秋沄担心的是树上的人搞偷袭。
果不其然,下一刻就有两只飞刀破空而来。秋沄躲让不及,一只飞刀擦着左胳膊过去,划开一道口子。
秋沄立刻怒声:“藏头露尾的小贼!长得贼眉鼠眼的,是见不得人吗?有本事报上名来,姑娘我剑下不留无名鬼。”秋沄说着一剑刺过去,“树上那个,说你呢,暗箭偷袭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下来我们打一场!”
“不知天高地厚!”低沉沙哑的声音传来,树上那人飞身下来,仅露在外的一双眼睛沉寂中却又透出几分凶煞之气,秋沄本能觉得他危险。
秋沄发现他的武器就是飞刀,可动作很灵活,这下可麻烦了,三对一,秋沄额上是细密的汗珠。一把飞刀过来,擦着秋沄的耳朵过去,削掉了几缕发丝。
耳朵差点就被割了!秋沄暗想。可恶!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她的三脚猫功夫自己知道,撑不了多久。
一个回旋踢,秋沄挡住迎面而来的两把剑,侧身就踏上了自家屋顶,一个借力就飞向后山的竹林。身后三人紧追不舍。
入了竹林,秋沄如灵猴般攀上修长的竹身,迅速到竹稍,一个千斤坠下去压弯了竹子,然后迅速放手。身后紧追着的第一个人见迎面弹来的竹子,立刻避让。
然后就见竹林里这幅如同耍猴般的场景:秋沄在竹林里东窜西逃,逃出去几步就拉一根竹子弹出来,一时倒也没被追上。
可秋沄有些体力不支,她可没吃饭呢,气力都快用尽了,额头上直冒虚汗。而且她还发现,远处用飞刀的那人可没追来。
这不,秋沄眼珠子刚瞟到那人上,他就一个飞刀过来,而且还不是一把,而是三把。
秋沄一剑飞出断了一根竹子,一脚踢过去,挡下了两把飞刃。另一支直直的朝秋沄过来,秋沄一脚踢出的姿势还未收起,紧急之下不得不直接仰倒落下,“嘭”的一声,平躺在地上,扬起一些枯落的竹叶。
“咳咳!”突然放空力道急速落下,震得秋沄胸腔发疼。持剑的两人见此迅速过来,一剑砍下。
“混蛋!”秋沄低咒一声,就地一滚,将将避开,然后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吐了口浊气,龇牙,好疼。
站起身时,秋沄就被两人堵住了,立刻长剑一挑就要逃,可还没等她转身,她手里的剑就被击飞了,秋沄一惊,是那人的飞刀。
秋沄暗自道:完了,姐你还是快回来吧,再不回来你妹就挂了。
“你和陈旻,什么关系?他给你交代了什么?”
沙碴子摩擦般的嗓音传来,听着令人不太舒服,是那个手持飞刀的人。
秋沄眉头微皱,怒道:“我不知道你在说谁,我不认识什么陈旻。无缘无故到我家来找事,你们有病吧!”
“真的不认识吗?”那人走近秋沄面前,仿佛扼住喉咙在说话的沙碴子摩擦感更明显了,“奇云居的老头。”
秋沄心底越发警惕,面上不显。只道:“我跟那老头又不熟,你们有事自个找他去,为难我一小丫头算什么!”
“不熟吗,那,打听奇云居做什么呢?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经常出入奇云居吗?”依旧是沙哑的嗓音,眼底是漠视一切的死寂,仿佛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死物。秋沄视线撞进他的眼底,顿时一惊。撇开眼后只道:“少说废话,你们要如何尽管来,别的本姑娘一概不知!”
“到了我手里,自有你交代的时候。”说完那人就不再开口。
押着她的一人向用飞刀那人恭敬问到,“大人,要搜山吗?还有一个不在。”
“不必,先带回去。”
“是。”
秋沄心底松了口气,看了暂时不会取她小命。
绳子一捆,秋沄被捆了个结实。
“喂!混蛋,你们要带我去哪?放开我!”秋沄怒吼。
“吵。”那人一字吐出,反手就点了秋沄穴道。
秋沄一路龇牙咧嘴,开不了口只能怒目而视,就这样被他们带出了青啸山,一路往北而去。走之前,身后的竹屋被翻了个底朝天,之后被付之一炬。秋沄看得急红了眼,也不知道该不该庆幸那本书贴身带着了。现在没发觉,到了他们大本营可不就什么都暴露了,她自己不知是什么。可既然是老头儿亲自交代的,那必然是十分重要的。
日暮山头,傍晚的山林染上几分暖橘色,疲累了的鸣蝉偶尔叫上几声,几分闷热,几分静谧。
秋言正往回赶,看着渐渐下沉的太阳心底生出了几分不安。
突然,秋言脚步一顿,有人。
秋言一个闪身躲上树,透过树叶遮挡看见远处走来几个人,细看之下顿时瞳孔一缩。秋沄怎么会在他们手上!再仔细一看,立刻认出与那天追杀她们的人是同一批。
看着那三个人,秋言一时拿不定主意,要怎么把秋沄救出来。当时感到有人时,秋沄几乎没感受到为首那人的气息,这说明他身手不差。
不动声色地将怀里的药粉拿出来,秋言收敛气息默默计算着距离,只是秋沄……越来越近,五步,三步……就是现在。
一片浅黄色的粉末飞扬而下,树下的人猝不及防:“不好!谁,滚出来!”只是打头的那人果然不简单,竟像是察觉了几分提前退开了一点。
原本无精打采正愁着的秋沄见此,立刻大喜,一个闪身就远离了那三人。只是秋言的无差别攻击,让秋沄毫无准备之下也吸了一大口进去。
秋沄原本就已经悄悄解松了手上的绳子,趁此机会朝旁边一滚就有一股熟悉的无力感传来,秋沄知道是姐姐来了。不过完了,头晕。
支着几分力气站起来,秋沄立刻道给自己解了哑穴,大声吼道:“姐,小心,前面那个很厉害!会暗器飞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