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岳轻轻掀开被子,去解她衣服。她一惊本能的用手来护,手臂本是受胸肌所控,心口受伤之人运动手臂比之跑步更能牵动伤口,疼痛便是比利剑刚刺入时还要强烈许多,萧芸差点晕厥,额上渐渐沁出汗珠。
杜岳见状赶紧缩回手,又担心她伤口开裂,望着她痛苦的表情,道:“说好的配合我救治的呢,怎的又想乱动不成?在那皇宫中太医面前,如果万不得已便是皇后太后的身体那也看得。”
萧芸闭上眼睛以示不再理他,伤口疼痛直打哆嗦。暗道“谁要你救,如此疼上几个月恐怕还不如一剑死得痛快。”
杜岳见她如此,一本正经道:“姑娘请放心,我只为治伤,决没有半点轻薄之念。只要不乱动疼痛本来可以还忍得过去,若再动我便用针封锁你双臂穴道。”她依然闭着眼不知是允是不允。
杜岳从桌上取了针,要封她双臂穴道。向她肩头扎去,针尖穿透衣衫刚触及肌肤,她连连摇头,睁开眼睛,示意不要扎针,还好摇头伤口不会太痛。
“好,我不扎针,你得听话配合。”杜岳道。于是慢慢敞开她上衣,此时萧芸已醒,他不敢多解开分毫,只露出伤口,打开昨天的包扎,用毛巾擦拭干净了,撒了药粉,又在伤口附近扎下几针。望了一眼萧芸道:“我要开始了,会很疼。我还是担心你会不配合,刚才伤口差点裂开,半点马虎不得了。”没等萧芸反应,他一手一针,两根已分别深入了萧芸双肩。萧芸尝试动双手,却如死了一般动不了了。
杜岳取出针放在一个盘子沾了沾,再拿起时针尾裹了布,方才小心翼翼拿起来。握起萧芸右手,正欲扎下却犹豫了。望了望她,说道:“要是你依然昏迷该多好,之前几次扎针都不用顾及那么多,现在可不行了。”取过一块布,喂到她嘴边。“咬着,不然我不敢扎。”杜岳道。萧芸只是摇头,心中却道:“我好歹也是习武之人,纵然有那么疼我也还不至于如此脆弱。谁还没扎过针呢。”杜岳见她一脸傲气知她所想,没多说一针扎进她小指少冲穴。
这针竟然似烧过,一入肌肤便火辣辣的烫得手指像正在火上烧烤,由肌肤至骨髓。紧接着疼痛如海浪一般随着脉搏一阵强过一阵。终于受不了了,额上又生出来豆大的汗珠。心中暗骂这人用的是什么古怪法子医我,这针在盘子浸过之后他自己也不敢用手拿,八成是什么剧毒!此时剧烈的灼烧感已由指到手,由手到臂,由臂渐渐至胸腔,每一次的呼吸都受极大的罪。人在剧痛时本就易怒,此时她若能开口,定然咆哮怒骂:“我自己要死关你何事,要拿我试药吗?”杜岳将布捏成团喂到她嘴边,她气不过扭过头去。
“别逞强了,这针上有剧毒,任何人都扛不住的。”杜岳道。
萧芸回过头瞪着他心道:“果然是这样,果然有毒,你究竟想干什么!”
杜岳不去看她圆瞪的双眼,拿起第二根针,浸到盘子里,又小心地用布裹住拿起来。自言道:“你伤及心脏,药物和内力只有在这剧毒的指引下方能从体内进到伤口,若非这毒,你此刻恐怕早已命丧黄泉。”
第二针自少府快速扎下,萧芸疼得发抖,头脑中嗡嗡作响,半晌未曾呼吸。杜岳喂过布团,她紧紧咬住,几丝秀发伴随脑袋颤抖。
杜岳沿手少阴心经用针,待的各穴位扎完萧芸疼得几次差点一口气接不上来,浑身已汗透。她硬撑了好久,终于眼泪还是汪汪的润湿了枕头。无奈不能动弹,心里不住咒他将来被同样的毒折磨。她却想不到当杜岳也被这毒折磨时自己是多么愧疚。
杜岳望着她,时不时的被她狠狠瞪眼,这对她很可能比那天在崖边更残忍,难道自己竟比那个吕青更混账吗!管不了那么多了,手上运气与她右掌相贴,真气送去与刚才那扎针的疼痛一相接触便即激战,萧芸的身体仿佛变成他们的战场,剧痛一下子增大数倍,每一根经络都都仿佛被人当琵琶弦弹奏,终于不能忍受,一口气没接上来失去了知觉。
她秀发湿润,额上粘着刘海,几缕长些的鬓发从红红的眼圈一直贴到嘴唇。望着被刀山油锅般的疼痛彻底击溃的萧芸,杜岳瞬间觉得自己好残忍。于是加紧运功,要赶在她醒来之前将药物逼至心房并将剧毒逼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