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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番外:以凡人之躯(战争之子二)

繁星璀璨,庞大的身影在星河之中翻涌,它拨弄着那些弹丸般的恒星,就能勾画出一幅灿烂的星云。每当它曳火流星般的尾翼拂过天际,就连最瑰丽的星星也要为之倾倒:它是宇宙的造物主,群星之巅的神灵。

阿特瑞斯看着流星从天际划过,然后被神灵握于掌心,它的瞳孔犹如太阳般灿烂,它的王冠更是最高贵美丽的装饰,它就是一幅画卷,闪烁着最美的光华。

“你不是第一个潘森,但也不是最后一个。”

它的声音在整个宇宙中传递,似乎是向所有生灵传递自己的旨意。

“你的星辉已经黯淡,这让我十分愉悦。”

它继续说道。但是阿特瑞斯并没有从中听出任何的窃喜,反而是一种悲伤夹杂着更复杂的情感。

突然,那顶瑰丽的王冠产生了一道裂纹,一道光束洞穿它的身体,但随后伤口便愈合了。它掌间的那颗星辰燃起熊熊的烈火,白热的星核带动着周围的尘埃,物质被无限的压缩至一个奇点,然后再膨胀为一个灿烂的世界,星火呈漩涡版向四处飞散,犹如烟火挥洒天空。

“我会来找你的。”

阿特瑞斯睁开了眼睛,不过好在映入眼帘的并非那一个又一个的星云,而是干草搭建的篷顶。身下的被褥很是柔软,但是他刚刚想要移动自己的身体,那些疼痛就差点撕裂他的心神。

“你醒了?谢天谢地。”

女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伊乌拉?我怎么在这。”

阿特瑞斯有些惊讶,自己居然在大战过后躺在挚友的家中,这是多么不幸中的万幸。

“阿特瑞斯?看来你又回来了,这真是令人高兴。自从派拉斯离开,我已经没有什么熟悉的人能够说说话了。”

伊乌拉将手放在阿特瑞斯的额前,后者立马感受到了那双手的清凉,带走了他内心的燥热。但是,这是他兄弟的女人。

阿特瑞斯提醒着自己。

他能想象的到这个女人忍受了多少压力,他的丈夫长眠于雪峰之上,而其挚友也被星灵夺去意志。而现在这一切,也该结束了。

“看来你的烧已经退了。不过你能从死神那里捡一条命回来,还真是庆幸。”

“我并非从死神那里捡到一条命,而是另一条命被它取走了。”

阿特瑞斯看着她的双眼,感慨道。

“无论怎样,这都是值得庆幸的事。现在你只需要将身体养好,就可以重回拉霍拉克了。”

伊乌拉站起身子,她想起农场里的饲料还忘了填。

阿特瑞斯转过头,他的余光立马注意到墙头那残破的盾牌,以及黯淡的长枪。他叹了一口气,然后沉沉的睡了过去。

拉阔尔人的领地依旧被野蛮人时刻侵犯着,而烈阳教派的那些武士显然不能将他们彻底赶出境界。虽然烈阳星灵的剑无可匹敌,但是也不能扫清所有敌人。阿特瑞斯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感觉,潘森曾经也阻止过那些愚民。他站在巨神峰的脚下,看着强盗们装成商人企图蒙混过关,但是他那些闪烁着寒芒的武器出卖了他们。

夜晚虽至,但是阿特瑞斯却无法入睡,他只能躺在草地上,仰望那片星空。那些星星闪烁着光芒,但是谁又知道会在何时悄然熄灭呢?那条巨龙的身影还在他的脑海挥之不去。神灵是骄傲的,阿特瑞斯能从它的眼里看到那如锋芒般的骄傲,也许它也是一个巨神,但是阿特瑞斯从不敬畏神灵。

阿特瑞斯将思绪重新回到当下,伊乌拉今天在闲聊的时候曾提起过,强盗们已经将战火蔓延到她的农场了,虽然烈阳教派的人很快就赶到了,但是她的损失还是不能让人接受的。阿特瑞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当他看见这女人眼里的担忧时,他就不免心痛。派拉斯将她一人留在这个世上,如今强盗和蛮人也为祸巨神峰,她又怎能承担的下这些呢?

他终究是要亲自出手的。因为他明白凡人不是天神,他曾无数次仰望星空渴望成为神灵,但是却忽视了星空下的美好。凡人之所以战斗是因为他们别无选择,死亡始终在等待着降临。凡人也有神灵不曾具备的毅力,那是与生俱来的品质。

阿特瑞斯握住枪和盾,虽然它们的光芒已经黯淡,但是却依旧温暖,那是神灵的武器,但是他决定要用这双手去驾驭。神灵解决不了一切事,那就由他这个凡人去解决。洁白的月光从天幕洒下,就像一件披风落在了阿特瑞斯的身上。伊乌拉看着他,看着那个勇敢的男人走向远方,直至身体融入黑暗。

……

荒原上,亚托克斯将手中的巨剑从成堆的尸骨中拔出,那颗暗红色的血肉还在剑内跳动,就如同心脏的搏起。鲜血从剑身流转,它感受到那些血液带给它的强大和愉悦,杀戮必定让人愉悦,暴力则让人忘记这枷锁。它要毁灭这个世界,夺走他们的一切,成为世界的终结者!

那些可怜的蛮人和拉阔尔人举着武器在颤抖,方才他们还是敌人,如今却缩在了一团。

亚托克瑟兴奋的大笑了起来,它展开自己的羽翼,巨大的翅膀如同城墙般竖立在那里,只是城下铺满了尸体。它举起剑,又向前方挥洒,每当那些人类惨叫着被拍击到半空时,它就无比兴奋,听着那些骨结断裂的声音,还有什么比这更美妙呢?

它如今又多了一个称号,弑神者。它曾经还有个名字,但现在它只叫暗裔。

亚托克斯对神的复仇远远没有结束,那些星灵曾经对他做的一切都必须加倍偿还!它要砍断远处那座孤山,让巨神们看看暗裔的力量。

它的笑声戛然而止。一个熟悉的身影穿过人群走了过来,他看上去与那些凡人并没有什么区别,但是亚托克斯知道他是谁。

“潘森,你还活着?”

剑魔有些惊讶,它将那个垂死的星灵丢在山脚不过是为了羞辱,却不是等着他再次提枪返回。不过它很快看出了对方与之前又有何不同。

“我不是潘森,是阿特瑞斯,一个凡人。”

亚托克斯立马捧腹大笑了起来,这个愚蠢的家伙失去了它的力量,却还如此自大的过来挑衅?

不过回应它的是一记穿刺。阿特瑞斯将手里的长枪狠狠地扎进了亚托克斯的身体。不过这样的攻击还不如挠痒,亚托克斯一把抓起了这个小虫子,但是它并没有捏死,而是选择丢开。

阿特瑞斯立马被丢了出去。他的身体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那些突兀的石头割伤了他的脸,鲜血立马流淌了下来。但是那些蛮人和拉阔尔人并没有趁此时间离开,而是用饱含热切的眼神望着他。这一刻他才明白,人类的敌人永远是这些神灵,无论是暗裔还是星灵,它们总是用自己的手段玩弄着这个世界,它们就是符文大陆的蛀虫。

巨大的阴影随即而至,亚托克斯举起那柄巨大的剑刃向他拍击,阿特瑞斯立马举起盾牌进行格挡,但是那汹涌的力量瞬间让他喷出血来。他跪在地上,血沫从他的嘴角泛起,但是他依旧坚挺在那里,佁然不动。

“加油,站起来了,勇士。”

“打败他,我们一起上!”

似乎人们的热血被这个半死的凡人激起了,亚托克斯很是恼火,它想要看到的是人们惊慌失措的样子,可不是头仇敌忾。烈焰从它的翅膀喷涌而出,它握紧巨剑,准备斩下。

“等一下,这是你我的战斗,还远远没能结束。”

阿特瑞斯咬着牙站了起来,他怒视着这个恶魔,大声喊道:

“这是凡人的荣耀!”

话音刚落,无数的箭矢如雨点般打来,亚托克斯当即甩动翅膀,将那些针一样的东西甩了下来。凡人就是凡人,它们终就是蝼蚁。但是星芒闪动,一束流星突然从身旁闪过,然后重回阿特瑞斯的手中。

长枪的星火再次点燃了,随后亚托克斯看到的是一副坚定地眼神。

“这绝不可能!”

暗裔咆哮道,它是亲眼见到潘森星座的毁灭,这意味着战争星灵该从这个世界永远消失。

残缺的记忆开始塞入阿特瑞斯的脑海,这是潘森的意识,但是又在与阿特瑞斯交缠。很快,他不再是阿特瑞斯了,也不会是潘森,而是新的星灵。

剑魔举起它的重剑,但是这一次阿特瑞斯将他的长枪挥舞起来,一道恐怖的白光犹如刀刃般劈向对方持剑的手臂,星火将暗裔的手臂斩断,那柄连接着血肉的巨剑也无力的倒在了地上。

人们的欢呼声立马如浪潮般打来,但是阿特瑞斯并不觉得自豪,他走到亚托克斯的面前,居高临下的说道:

“请记住,战胜你的不是星灵,而是一名凡人。”

阿特瑞斯回头看向巨神峰,那山的轮廓甚是清晰,但是他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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