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20031500000009

第9章 风起[一]

我躺在床上,慢慢睁开眼,小丫头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唤我。

我喝了那么多酒,头倒是一点也不闷,就是浑身酸痛,这感觉我熟悉,就是睡得太久了,以前每次在床上躺久了都是这感觉。我又穿好衣裳,下床推开门出去。

“小姐……”小丫头规规矩矩的站在门的一旁。耷拉着脑袋。

“这是怎么了?”她这副样子,莫不是被人欺负了?忽然又瞧到她身后的柱子上多了一团红色,“怎么贴了这么多囍?”

这琉璃阁原本的样子说是简陋都抬举它了,这屋里的所有饰品几乎是我自己一个人买的。每件饰品我都能倒背如流,就如案几左上角那盆兰花,又如窗台右边锦盒里的手帕,再如屋前右边园子里梅树下的一株簇菊。这些我都记着,却唯独不知道这柱子上什么时候帖了这么个囍字。

本还沉闷的小丫头一把拉过我,挡住了那抹红色,“小姐……我们还是回屋吧,外边冷……”

我又同她走到屋内坐下,越想越不对劲,“到底是怎么了?”

她将茶水倒在杯子里,捧在手里好一会儿,才道,“……小姐你下次还是别喝酒了,这次回来睡了好久好久,我请了大夫,也不顶用,还是公子回来后你才醒的。”

我喝不得酒我自然知道,但……等等,“良臣回来了?”

她看着我便不再说话,小丫头今日怎么怪怪的,她那副机灵活泼的样子去哪儿了?一想到良臣,还是良臣重要些,“快,去看看。”

叛国这么重的罪,怎么会这么快放他出来?难道朝中另有人相帮?为什么以前从来没听良臣说起过?想不明白的问题太多了,得去问问他。

小丫头还是愣坐在那里,我没管她,自己跑了出去。刚出门,就听到小丫头喊道:“小姐,小姐,他现下正与尚书令家的小小姐成婚呢。”

我听后一时不知作何反应,小丫头自是不会骗我,难不成,他真在成婚?我不过是喝个酒睡了一觉,醒来怎么这世界都要变天了?

我只好停下问她,“成婚?他不是在牢里么?怎么会出来成婚?”

小丫头小心翼翼的看着我,半响才解释道:“我也不知具体原由,公子做事不会通知我们这些下属,但我在临川那里打听到公子好像是还想查突厥一案,所以他才要娶尚书令家的小小姐。这原因我也说不清楚,可能是因为这是大喜事,圣上一定会高兴的,只要圣上高兴了,就会放他出来。如此,他便可以自由行动了。”

“哦。”

“原来如此。”

她说的有道理。那边不知发生了什么,突然响起一阵欢呼声与掌声,才将我的思绪拉回。看来是真的。

我又回到小屋里坐下。

本是想过去看看的,万一这只是小丫头一时兴起逗我玩的呢。可若他真的在成亲,这撞见未免有些尴尬。我犹豫不决,直到送饭的侍女过来,我听到她们在窗外谈起这件喜事,我便不想过去看了。

翎王殿下与尚书府的婚事,大概是很热闹的。琉璃阁是整个翎王府最偏的一处,我却还听到了那边办喜事的声音,锣鼓声、道喜声相杂在一道,热闹得很。我向声源看去,哪里看得到那边的场景,只能看到门外柱头上贴着的大红囍字,明明那么靓丽的颜色,我却只看出了孤寂。

我跟小丫头说:“那边很热闹吧,囍字都贴到琉璃阁了。”

她又看着我,看了许久,语调有些惆怅,“小姐不必忧伤,临川说了,这不过去公子的权宜之计,公子又不喜欢那小小姐,他还是会对小姐好的……”

她一直跟我讲,我却一句也没听清。

良臣第一次带我到琉璃阁时走了许久,那时候我只以为是因为这房子太大。后来住得久了才知道这并不单单只是因为府邸太大,还有一层原因,琉璃阁是整个王府最偏最偏的院落,在我之前,还没人住过。

如今,红花都贴到琉璃阁来了。想来是件天大的喜事。

不过只要良臣无恙那就万事大吉。

我是真的不伤心,只是觉得良臣应该将他的计划告诉我,如果他告诉我他能够全身而退,能够安然如故,我这些天又怎么会四处奔波,又何至于担忧得夜不能寐,又怎会撞上瑾凰与何书妤。他行事自然有他的道理,身居高位,若是一不小心行差踏错便万劫不复。在皇家存活下来不容易,心机手段自是有多少使多少,这桩婚事也许也是其中的一步。

只是想到那么多酒大概是白喝了,白白的难受,白白的担忧那么久,然后又想起以前的一些小事,心里便有些涩。

从前他一笔一划的教我写字、吹夜箫给我听、带我吃好多好吃的;去兖州的时候,在客栈那天,他亲自为我束好了头发。

后来,我一直记得的,在刺槐树下,他接住了摔下刺槐的我。在草原上,我以为我要死了,他在星空下徐步前来……

我自言自语道:“我不伤心,我怎会伤心呢。”

第二日,董二公子邀我出去游玩,我答应了。

我心情极好时便会去城南的醉心湖,我心情不好时也会去城南的醉心湖,这次我又去了,我却不知道我到底开不开心。我想不明白,就蹿到酒肆里喝花酒,董二公子陪着我一起喝,我喝得酩酊大醉,大概是他送我回的王府。

我醒酒后便觉得我现在的处境有些尴尬,从前我住在王府上是因为府上没有正夫人,所以我这个身份不太清楚的人就还可以混吃混喝,一直混下去。

可如今人家娶到正夫人了,我该怎么办?

思来想去,只有走,至于要到哪里去我自己也还不清楚。我不打算带上小丫头,我怕她跟着我出去的话我养不活她,所以我准备待我过活得好了再回来来接她。

我还有些舍不得良臣,不过他已经有夫人了,所以不需要我挂念他,所有的事情都有他夫人来操心。

除此之外,好像我就没有什么别的可想了,在王府上就他们俩个与我亲近些。

我要走的事也不能让小丫头知道,她要是知道了我便走不了了,她定会拉着我讲道理,然后大哭大闹什么的,所以不能告诉她。

本来还想去跟良臣道个别的,又觉得不好,他毕竟才完婚,所谓新婚燕尔,我贸然打扰也不好,所以我要悄悄的离开。

突然又有些难过,我与良臣一同经历了那么多,终究还是要分别。要是良臣以后没见着我,会不会也和我一样难过呢……

我要走了,所以我把小丫头支出去,留了很长的时间来收拾包袱,我打量着空荡荡的房间,才发现似乎没什么可收拾的。话本子里都写的是带信件、字据、地契什么的,可这些我一样也没有。只有多带些银钱和饰品,关键时刻饰品也能典当了拿去当银钱用。

因着上次出门碰壁,所以这次我专门挑了一个适宜出门的日子。起得很早,天还有些黑,连小丫头都没过来。我装好银两,拉好包袱开了门。

门口突然出现一个黑影吓我一跳,他见到我也同样惊了一番,复看着我说:“你怎么知道要走?连包袱都备好了。”

我看着眼前这人,想着婚后不应该与夫人在一处吗?怎么来了我这里?

我问他:“要走?去哪里?”

良臣的表情更加疑惑,“原来你还不知道啊,不知道那你准备包袱……要去哪里?”

自是不能让他知道我打算离家出走,也算不得离家出走,但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其实他知道了也没什么,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不想让他知道,便转过话题,问他:“你说不说,不说我可走了。”

他也没多想什么,只胸有成竹的挑眉问我:“突厥有圣会,去不去?”

突厥的圣会那自然是突厥人的事,与我们中原人又不想干,况且近来两国关系也不大好,“突厥的圣会我们去做什么?”

他还是一副很有把握的样子,也不说别的,只问:“你只说你去不去吧。”

天还不太亮,他就这样扶手站在我面前,也看不太清面容。

这是他婚后,应该是出狱以后我们第一次相见,小丫头说的那次我不知道,算不得。

他与我说话的语气还是和从前一样,就好像没发生过什么,我也只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若他不主动说,我问起来便会有些奇怪。

其实我有些想问他,为什么这次的计划没有提前告诉我,又或者是这次成亲的事情到底是计划里的一步,还是他就是想同何书妤成亲……

我还没有想好怎么开口,就又听到他说:“听说突厥的男子长的可是很俊朗的呢,圣会的时候还有许多好吃的,随便吃,不用付银子的,晚上的时候还可以躺在草原上看星星……”

他说了那么多,我却还在想我与他的关系,便随口回了一句,“你可别诓我,现在天这么冷,谁会躺在地上看星星?”

他在阶梯上走来走去,不停的跟我讲突厥的东西,不时的加上手势配合,“突厥的星星确实很好看,看不看那是你的事,我这次去了是一定会看的。听说突厥西边,与西域交界的地方,漫山遍野的全是刺瑰,可好看了,现在这样冷了,估计我去时那刺瑰花正好全都盛开……”

我听他讲了许久许久,不得不说,他口才着实不错,说得我都想去了。反正我现在也不知道要去哪里,不如正好跟着他,等他回来的时候再离开。想到上次的事情,我又忍不住问他:“现在中原与突厥关系不太好,去了不会又像上次一样被抓了吧?”

现下天色稍微亮一些,我看见他勾着唇角笑了一下,看不清冷暖,“上次是叱利察擅作主张,他们单于可没允,这回我们走官道,不会有事的。”

我又问:“什么时候举办圣会?现在去还赶的上么?”

他侧过身站到我身旁来,拿他的肩膀撞上我肩,挑眉盯着我,“以我堂堂翎王三殿下的马术,你以为呢?”

“那……”

“走了,再不走可就真的赶不上咯。”大概是见我松口,便拉着我手往外去,我只得小跑,跟上他的脚步。

天还这么早,他也不曾带什么东西,我便忍不住问:“你都不带些衣裳么?听说草原的冬天特别冷。”

他仍是跑着,头也不回,“不是你说的嘛,带上银子就够了,中原有衣裳卖,草原就没有了吗?”

我紧了紧手里的包袱,又提醒他道:“那你可得把银子带够了,要不然……”

我还未曾说完,他便忽然停下,我都差点撞到。他满是不可置信,“哇,你都背这么大一包袱银子了,你还觉得不够啊?你是要把我府邸搬空么?”

去突厥是个大工程,我们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赶路。大约是因为快要入冬,所以郊外草木所剩无几,若说是枯死了,但也不见其枯叶。

这次出城,我见了许多从前不曾见过的景象。壮年男子却廋骨嶙峋,弱不禁风;一些妇女在枯黄的草地上寻找着什么,她们看到我们骑马经过,又默默低下头继续寻觅;农户一家提着臂筐在结霜的稻田里翻找……

我回头问良臣,他们在找什么。

良臣看着我的眼睛,皱起眉来,不知在想什么,过了许久才道:“粮。”

我坐在马背上没有言语,又想起了端丽公主,那个咒语会不会是真的?不然为什么常年天旱。我想如果是我抓到了端丽公主,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因为端丽公主也好生无辜,施咒的是那个皇后,可皇后已经死了,只有杀掉端丽公主才能解除咒语。端丽公主因为皇后的行为而躲躲藏藏,自始至终端丽公主都没做错什么,可天底下的人就是不喜欢她。

我暗自为这事伤心了许久,过了些天,山势越来越陡峭,我心里便好受些。这里地势不佳,没有农户,我便看不到那些萧条景象。渐渐的便将他们抛之脑后。

但我又开始无厘头的担心,总觉得此去突厥必定不会顺利。我料到可能会出事,却没想到出事的人是良臣。

一日,我在客栈醒来时天色已经不早了,可良臣还没来叫我起床。我也没觉着有什么不对。就将店家准备的早膳给他端过去。

“良臣,我给你端饭来啦。”他房门未开,我两手端着粥与菜,不好开门,便在外边叫他。

他不出声,我又道:“天冷,这粥凉得快,你再不开门就冷咯。”

“良臣?”

屋里还是没有动静,我便说:“你再不吱声我就进来了?”

我侧身拿胳膊推开房门,走进去,却看见他正坐在榻上。我一时来气,将手里的碗筷放在桌上,语气有些不好,“我叫你这么久你没听到啊?我还以为你睡着了呢,都不给我开门。”

本来他是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沉着脸,见我到了面前才继续穿他的中衣,一边与我道:“今天怎么起的这么早,在王府的时候你不是日日都要睡到日上三竿了才起么?”

此话一出,我略微好点尴尬,便给他讲歪理,“我那叫养精蓄锐,你看,有正事的时候我不是起的挺早嘛。”

他正穿衣服,我留下似乎有些不好,于是扭头对他说:“我把菜给你放这儿,我去打听打听还有几日才到突厥牙帐,昨天来得晚,都忘了问了。”

这一扭头,就看见他身着白色里衣,正要套一件青色中衣,里衣半开,墨发散落,这样的场景将强势的翎王殿下显得有些秀气,特别是脸色也白。我还没来得及胡思乱想就发现不太对,他的脸过于白了,连唇色都泛白,“诶?你怎么了?脸色不对啊。”

他看我一眼,手里继续捋他的衣服,淡淡道:“没事,昨晚没睡好,你先过来。”

我看着他整理,他将衣物盖上精壮的胸膛后,我才将思绪扯回来,疑惑道:“啊?还有什么事儿?”

他看也不看我,站起穿上外衣,悠悠开口,“过来,束了头发再出去。”

要我给他束发?

他知道的,我不会。

难道是他要给我束发?

我这才注意到我的头发,似乎不曾打理。头顶上是什么样子我不知道,但就凭额边掉下来的那些参差不齐的发丝以及良臣看我的眼神来看,我的头发应该不是很整洁。

但我还是坚决道:“不行。”

以前我同意,是因为他还没娶夫人,如今他已拜堂成亲,我自是不会答允。

他似是有些不明白原由,转身看我,眉头一压,“嗯?”

良臣虽会功夫,但并不像其他那些会武功的人长得粗壮,相比之下,他更显秀气,但眉宇间略带凌厉。不知为何,今日他蹙起眉头的样子却是风流偏多。

尽管他生的妖孽,但定力一向不错的我自是不会多想,摆出温良贤淑的模样,给他解释,“男子只能给自己的妻子梳头发,先前在客栈那回是因为你那时候还未娶妻。如今不同了,你取了妻,有夫人了,你便不能给别的女子梳头发,而我也并非你的妻妾,你也就不能给我梳头发,这是自古便有的规矩,不能乱来的。”

我看他愣在原地,便继续说:“这回你也别想再诓我了,我这不是在话本子上看到的,是在正经的书上看的。这头发我一会儿叫些小厮来给我打理就成,就不劳烦公子你了,你快过来吃饭吧,我先走了。”

不枉费我婆心苦口的说劝,他听后,点点头,“说的还挺有道理。”

我正为他听从了我的话而高兴,哪知他又低下头,脸上似乎还有一抹痛色,“你该知道……娶何书妤的目的……”

男子变脸如翻书,果然是真的。刚才他还一脸心痛,现下又换上了一副戏谑的样子,笑意在他脸上晕开,“男子只能给妻子梳头,那你下去叫小厮打理是什么意思?你要嫁给他?”

我一时对不上什么话来,他见我哑口无言,又道:“你又不想嫁给人家,又要别人给你梳头,玷污别人名节,你这是何居心?”

他说的竟也有些道理,这里稍微偏僻,又没有女佣,反正都是要叫别的男子梳的,谁梳都一样。

他见我不动,又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示意我过去,“过来,反正堂堂翎王殿下给你束发你也不吃亏,况且只要你我都不说出去,没人知道的。”

本来我多想,可他这么说,就好像我在觊觎他什么一样,想说他两句,可又想不到什么反驳他的理由,“我……”便转过话题,“那好吧,你还是先吃饭,不然就凉了。”

“在马上你抱着我的时候不见你害羞,现在倒还不好意思了。”

他又想多了,我哪里有害羞?只是不想理他,他这戏未必也忒足了。

“吃你的饭,不吃我就端走了。”

说完我便不再搭理他。

他三下两下就吃完饭,给我束好头发又继续赶路。

因我不会骑马,所以与他共乘一马。先是他在前我在后,后来由于在后面坐着不舒服,我就到前边来了。

提及此事不是为别的,是因为我感觉最近良臣好像一上马便趴在我背上了,而且越来越沉,我只当他是没睡好,还将背挺直了给他靠。

直到有一天,太阳下山后不久,我们行了两日都再没遇着客栈,可谓方圆十里荒无人烟,马儿在荒漠上游荡。我同良臣讲话,他也不理我,我看着一大片一大片的戈壁,甚至都怀疑是不是走错了路。

我本还在想接下来的事,良臣搂着我的手突然松了,随即响起他栽倒在地的声音。我心头一紧,慌忙扯住缰绳翻下马去看他。

他脸色白的吓人,嘴唇也白,还流着汗,就那样闭着眼趟在那里。这下我有些慌了,我又不会医术,这附近也没有人家,我也不会骑马,眼下又是寒冬,他如果病得重……

我立即打消这个想法,不会的。

我唤了他两声也没反应,又拍了拍他的脸,还是没有反应,又将我在话本子上看到的办法一一试一遍,还是不起作用。

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六神无主,心底的恐慌越来越厉害。

我一直守着良臣,直到戈壁上的余温渐渐褪去,凉意袭来。我忙将我带的衣裳铺在地上,又把良臣翻到衣服上,他的身体还是越来越凉。

这四处都是戈壁,没什么东西可以拿来生火,我只能眼睁睁看着良臣一点一点的变冷,他冷得连嘴巴都抖起来了。

听说如果人中了毒嘴巴会变乌,但他的嘴巴是白色的,所以不是中毒,可他又没有其他什么伤……

我突然想起几个月以前,在我那次昏倒以前,那个叱利尢好像扎了他一刀,后来他就一直在牢里,也不知道好没好。

我立即扒了他的衣裳。

他的衣裳一件一件的被我扒掉,看到红润的里衣时吓得我一抖,我使劲一扯,随即胸膛也露了出来。

好大一个窟窿。还渗着血,我哆嗦的手不敢再去碰他,眼里也湿了一片。

几天前,我无意间捡到他的一个锦瓶,因着我向来有爱收集瓶瓶罐罐的习惯,所以那时候我看那锦瓶实在漂亮就想留着自己用,我看那锦瓶里装的黑漆漆的什么东西,想来也不重要,便倒掉了。

那该是他用来控制伤势的药吧。我真是悔死了,若不是我糊里糊涂的做了那些错事,他此刻又怎么会昏迷不醒。如果不是我被抓,他更不会受伤,这后面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发生,他这些飞来横祸全都是我一手造成。

所以他此刻才会这样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那伤口周围的皮肤都白净的像玉石一般,本来那伤口上的皮肤也该是那样,都是因为我,才惹来这么多无妄之灾。

可良臣还是对我那样好,他得知我将伤药扔掉时只说“无妨,你要是喜欢就拿去吧。”

我抱着他哭得不行,哭够了,我把他的伤卷上布条,又把衣服给他穿上,可还是抵不住寒风的吹刮,他的嘴巴都要裂开了,我给他喂干粮也不行,灌水也灌不进去,我只能抱着他等待天明,希望太阳早些升起,驱一驱寒气。

我带的衣裳不多,裹不住他,于是又将我自己的衣裳也脱了一并塞给他,还是觉得不够,我又抱着他,抱着他我就总是想起我做的那些事,眼泪就止不住的流。

晚上戈壁滩只有风沙声,其他什么声音也没有,吹得我头疼,难以入眠。天上漆黑一片,又好像那黑色的后面有什么怪兽,要把人吸进去,吓得我赶紧闭上眼睛。

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醒过来的时候太阳已经照在脸上,阳光看着很强,虽然感觉不到温暖,但是真的刺眼。

我又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我脸上抚了抚。

“星星可还好看?”

我眸光一转,就看到良臣单手撑地,额,是撑着我的衣服,手在我脸上还没来得及收回,正看着我。

生平头一回早上一睁眼就见到良臣。

生平头一回良臣一起来就被我看到。

他现在这模样与昨天截然相反。

肌肤白里透红,英眉器宇轩昂,眼里带着三分醉意,鼻梁高挺,嘴唇微薄,略有笑意,下颌消廋,喉结因说话而上下滚动,然后脖子、锁骨、胸膛……

“要不要脱丨了给你瞧瞧?”

我猛然回神,咽咽口水,道:“……呵呵……你,醒了?”

他还是单手撑着脑袋,左手随便捻起衣物的一处布料,勾了勾唇,带着无尽笑意,“我不醒谁给你穿衣裳?”

我努力静了静心神,调整好呼吸,问了个正常一点的问题,“你的伤……好些了么?”

他抬眼看向別处,漫不经心道:“不是什么大伤,不碍事。”

这话我听过数遍,仔细算起来,却没一次是真的。我白他一眼,“你昨天栽倒之前也是这么说的。”可一想到他都是因为我才受的伤,还是有些愧疚,“那锦瓶里的药丸是治这伤的吧,你怎么不跟我说……”

他将手里的布放下,整了整我的衣服,“那大夫是个庸医,开的药不管用,我本来就打算扔了的。”

见我不信,他又补道:“突厥的武器大多都是有倒刺的,伤口好得慢,就算吃了药也不管用。这北漠不比南方暖和,我自幼在南方长大,初来自然也受不了这气候,这回伤口裂开是因为坐马坐久了,不关你的事。”

这样说来,我心里是好受些,可还是觉着对不起他。我何德何能,让翎王殿下如此擡举我。要不是他昨天栽下马,我竟还不知他带伤。不过昨日病的还那样严重,今日就这般精神奕奕,着实让人费解。本想再看看他的伤势,可见他现在这样生龙活虎的,又觉得或许伤没有那么重。

他突然推了推我,“快起来了,把衣服穿好,地上凉。”

这一拉,我倏地瞧见地上这一堆衣裳,凌乱不堪,我身的衣服只剩下里面几件,良臣更是只有里衣,还与我面对面的躺在一起,看起来就好像昨晚发生过什么一样,我蓦地抬头看他,可巧,他就在我额前一寸的地方看着我。忽然,气氛格外尴尬。

向来宠辱不惊稳如泰山的我老脸一红,支支吾吾解释道:“哦……这个,昨天……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因为你昨天太,太冷了,我才,我才……”

本就只有一寸的距离,他又忽地靠近,我这一双能装下一方天地的眼睛此刻只能看见他的鼻梁与两旁的眼睛,接着,那双眼睛突然变得温柔起来,弯得像天上的月亮,“才怎么?”

他这副模样,不得不说,看的我心神有些不定,身体微微向后倾,又咽咽口水,吞吞吐吐道:“才……就是,刚才这样……”

他仍不肯罢休,身子前倾,将我刚才向后仰的距离补上,“哪样?”

我又向后仰,大概是闪到了腰,使我猛然回神,从他侧边坐直身子起来,转过话题,“你的伤真的没事了?让我再看看,昨天还在流血呢。”

我本只是想错开话题,结果他真的就突然倒在地上,“啊……好像又流血了,快,你快给我包扎一下,要不是你催着要快些赶路,估计我的伤都已经好了。快,快来给我看看。”

我本就觉得自己愧对于他,他这样一说我想也没想便当了真,口齿不清道:“那你你你你你先喝口水,我我来看看,我也不会包扎,你忍着点儿啊。”

说着我就去找能用得上的布料,半天没翻到,便想看一看良臣现在的情况,刚才还喊的厉害,怎么忽然就停了。

一转过头我就对上一双狡黠的眸子。

你大爷的,这下痛死你我也不理你。

清醒的良臣一眼就看出我们真的走错了路,他说他昨天昏得厉害,所以没看清,于是又原路折回。

我们一路紧赶慢赶的赶到牙帐时,圣会还有些日子才举行。然后就面临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嘉盛与突厥使的银子不一样,我带了一包袱的银子也花不出去,亏得良臣聪明,不知从哪里弄来了好多突厥的钱币。

后来我闲得无聊,又殃着良臣带我去看刺瑰。

听说刺瑰白天才会绽放,夜间花朵会慢慢合拢。所以我们带了棉被,打算在草地歇上一夜,待早晨太阳升起的时候正好看整片刺瑰一齐盛开。

我掐指算出一个晴日,就一路向西去了。

那地方有些远,我们一早便出发,一路问着原住民,到目的地时已是夜晚。

夜间,我收拾棉被时才发现我们走得匆忙,没带的东西似乎有点多。

不仅只有一床棉被。

重要的是我们连吃的都没带。

白天的时候就已经把水喝得差不多了,我看着手里的半囊水,决定要不要分与良臣。

介于情况特殊,我与良臣卷进了同一条被子里。还好这北方的棉被子够大,还厚实,不然今晚怕是睡不好觉。

他卷左边,我卷右边,压一半,盖一半。

我与他躲在棉被里,等着天明。

我躺在棉被里睡不着,看着黑压压的天,纠结了一会儿,还是问到:“良臣,你不是说这里晚上的星星好看么?”

他睡在我对面,闭着眼,面上一片从容,“是啊。”

“那星星呢?”

这时他才睁开眼,睨了睨天,惊讶道:“诶,星星呢?怎么不见了?刚才我还看见了。”好像还有些不解,又忽的看向我,看了一会儿,点点头,了然道:“应该是你长得太丑,把星星吓跑了。”

我又不是傻子,这么坦然的撒这么低级的慌,我气不打一处来,“李良臣!”

他很自然的转向我,问:“嗯?干什么?”他想了想,又心平气和的说:“你又直呼我全名,这是要受杖刑的你知不知道,等……”

我心里鄙视他一番,打断他的话,“不会等到回中原了,你要是再惹我……”又带着威胁的语气,跟他说:“良臣,趁人病要人命的道理你可明白?”

他狠狠盯着我,若不是天冷,估计他还要拿手指着我的鼻子说话,“哎,你这个女人,我这伤怎么来的?还不是为了救你?它又是怎么裂开的?还不是你催着赶路?唉,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本来还对他有一点愧疚,现在是一丁点儿都没有了,忍不住打断他,“我有叫你救我吗?你不说来北漠我又会来吗?我催你赶路,也是担心你赶不上圣会,我做的哪一件事不是为了你?”

我一口气说这么多,听得他张口结舌理屈词穷,只扶额叹息道:“你竟然是这样的人,唉……”

我心里默默的笑了笑,面上镇定的问他:“哪样?”

他看着我思考了一会儿,就又转过身去,面无表情的说:“自私自利,恩将仇报,蛮横无理,忘恩负义,蛇蝎心肠……”

我生平虽然从来没做过什么大好事,但更没做过什么坏事。算不得好人,却也不是大奸大恶之人。虽然我宽宏大量不存芥蒂,但是,李良臣在我面前诋毁我,嗯……那什么,是可忍孰不可忍,对!于是我摩拳擦掌道:“你再说,再说我可动手了。”

这下他更来劲了,单手支起身子,笑看着我,“你倒是动啊,看看你厉害还是我厉害。”

他这话说得……

我觉得颇有道理。

小不忍则乱大谋,成大事或者不拘小节,忍一时风平浪静……我默默念上几遍,心里平静许多。又闭上眼胡思乱想。

良臣也没再说话。

在这静谧的夜里,我躺在大地上,睁眼便能看见天空,明天早上醒来还能看见一片花海,没有什么比这更好了。

我模模糊糊的就要睡去的时候。

“要不我给你吹个曲儿听听吧。”良臣说。

我没听得太清楚,“嗯?”

他又说了一遍,“我给你吹个曲儿听。”

我有些困,随便答了一句,“你怎么还将你那箫带……”他要吹箫?吓得我睡意全无,惊道:“什么?你又要吹?算了算了,今天我就坦白告诉你吧,你听好,那曲子我早就听腻了,你现在可不要再吹了,不然我今天晚上都要睡不着了。”说完我仔细想了一会儿,又肯定道:“最好以后也莫要再吹。”

我本来还想着要不要措辞好一点,免得打击他,哪知他完全听不进去,正经道:“那你也听好,我会的不只一首,今天晚上要吹的不是那一首,是另外一只曲子。”

我怎么就是不敢相信呢?嗯,可能是打击到他了,已然开始胡言乱语。嗯,没有比这更合理的原因了。便假惺惺安慰道:“原来你还会别的呀?那你吹一吹我听听,如果好听的话……我再给你添一件衣裳。”但我不能安慰的太明显,不然良臣看出来的话肯定更加难过。要是只说好听的话,那就安慰的太明显了,于是又补道:“要是不好听嘛……不好听我就不给你银子花了。”

“嘿,你竟然拿着我的银子来要挟我?”

我本是为他好,他非但不领情,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好了,他口中的忘恩负义恩将仇报大概便是这么来的。

反正他将我人品说得那般差,不如我坐实了这名分,便悠悠开口,“反正银子都在我这儿,你自己看着办。”

他无奈摆摆手道:“好好好,我惹不起,那你听好了,翎王的曲子可不是那么容易能听得到的。”

他坐起来,从棉被里抽出一管夜箫放在嘴边,手指也抚上箫孔。

此时的良臣,如此离尘绝俗,望他吹奏的箫声配得上这场面。

箫声一出,万籁俱寂,只留一缕箫声如鸣珮环,清耳悦心。这是诗画中的场景,人,神采英拔,貌似潘安;乐,余音袅袅,不绝如缕。我一时不经看痴了,回神时便见良臣一边吹奏,一边看着我,眼里满是……深情,莫非是我看错了?我又看他一眼,没看错,我立即看向别处。好在是晚上,他应是看不到我脸红。

我们周遭全是刺瑰花,一大片一大片的,天空低垂,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天空飘过,过了一会儿,又有明晃晃的东西一闪而过,我这回看清了,惊道:“良臣,你看,有流星,原来真的有星星啊,好多星星,真好看。”天上的星星真多,星星点点的,漂亮极了,我似乎想到了什么,立即坐起来,双手合十,看向良臣,道:“快,快许愿。”

他放下手中夜箫,坐到我身边来,“许愿?”

“嗯,话本子都是这么写的,只要看见星星了,那些女子都会许愿的。”我如实答到。

他扶额叹息,一副不可救药的神情,“那是流星。”

我坚持道:“刚才也有流星的,只是跑了。”

“笨。”说完,他似乎轻笑了一声。

我问他为什么不许愿,他说:“心底喜欢的事物都在身边,故无愿可许。”还叮咛我说:“你可不要太贪,不然怕是无一如愿。”我白他一眼,不再理他。

良臣看着我,我看着天上星星,接着,闭目许愿。

这个世界,如此美好。

就在这么美好的时刻,我感觉我好像饿了,于是我便躺下努力睡觉,希望睡着了就感觉不到饿。

“良臣,我饿了。”

“哦。”

“我饿,良臣。”

“嗯。”

“我好饿……”

“知道了。”

“饿……”

……

“把被子盖好,要是一不小心着凉了都没人给我端茶递水了。”

……

不知道是什么时辰,我脸上一痛,我就这样从美梦中醒来,看也不用看就知道是李良臣,我迷迷糊糊道:“李良臣,你揪我做什么,天还没亮呢,再睡回儿。”

那边默了一会儿,语调有些惋惜,“哦……那有些人看不到花开可别秧着我还来草地里睡一夜哦。”

我立刻睡意全无,“花开了?”

一睁眼才发现天还是有些亮,嗯,很亮,些许金色阳光洒下来,普照在这片刺瑰花上,有少许花儿已经悄悄绽开,大部分的花都含苞待放,肆意绽放。我们在荒郊草地上躺一晚上等的便是眼前景物。太阳越升越高,花儿越开越盛。不知为何,我生来就喜欢这些大自然的静物,看到它们我便心喜。

如今早已入冬,我却见到了春天的景象。不经想起在兖州的时候,也是同良臣一起,不经意间便有大片如画美景闯入眼球。

“真的诶,真好看,一会儿全都开了肯定更好看。”

有风拂过,带起细细风沙,将我眼里的刺瑰花化作一片艳丽的红色,一眼望不到尽头。

传闻西域住着灵人,他们生得漂亮,秉性纯良,而且还会仙术。如果他们真的存在,那他们的家乡会不会也有这样红的刺瑰花呢。

刺瑰长在小小的刺藤上,有些像中原的月季,但刺瑰更显霸气。中原的月季需要精心呵护,这里的花却开在沙地里。

“你说这里都快干成沙漠了,它们是怎么长出来的?”

他看着我,半响,痛心疾首道:“地上没水,地下又不是没有,你是真的笨啊。”

我不理他,过一会儿,我又说了一句富有诗意的话,“这花儿真红……像太阳一样。”

他纠正我,“太阳是黄的。”

“你别出声了,我不想跟你说话。”

“我是在纠正你的错误,免得以后被别人笑话。”

“你。别。出。声。”

“我不说话,不说话。好心当做驴肝肺……”

由于昨天没带干粮,所以我尝到了良臣做的野味。

对于这件事情,虽然他很无奈,但我更无奈。

在兖州待的那几个月里,我就没吃饱过一顿饭,原因我不想多说。故此,我常常觉得没什么东西是入不了我的口的,直到遇到了良臣的野味。具体经过什么的,同上,不想多说。

圣会是我们回到客栈后的第三天。

那天逛得很开心,突厥有好多小玩意儿,琳琅满目,全是南方没有的,比延祐之前给我带的好玩多了。

中原的房子总大多总木头或墙砖建成,这边的建筑却有别样的美。有帐篷,也有土著的小平房。一些首饰虽不如中原的精致,却也很有特色。我最喜欢的是这里的烤肉,不像中原那样烤好后需切成一小片一小片的放在盘子里,待小厮们将菜传上桌时肉都已经凉了,然后人们才开始一小口一小口的慢慢嚼。相比之下,我甚是喜欢这里大口吃肉的感觉。

不知不觉,我们到了一处很拥挤的地方,我与良臣虽喜欢热闹,但也不大喜欢过于热闹的地方,所以正打算离开。

“那个中原人!我叫你站住!”

我与良臣齐齐回头,好漂亮的一个女子。

同类推荐
  • 傲骨女将

    傲骨女将

    一个是将门之女,惊才绝艳!“你放我走吧!”“征战沙场,保家卫国,我可以!入朝为官,造福百姓,我也可以!但是……拘于一方之地,管理后宫内宅,我却做不到!”“此生只愿,一人一剑一马,浪迹天涯!”……………………一个是异世之人,绝世无双!“你于我,是晨光熹微!”“愿余生,与君同行!”………………若是有朝一日,你发现,你所在的世界,只是一个囚笼,你会怎么做?
  • 特工冷妃肆天下

    特工冷妃肆天下

    猫姬,国家特工,冰冷而嗜血。代号:肆殇。对于她的敌人来说,死是一种解脱,因为落在她手中生不如死。四小姐,夜月王朝的相府四小姐,明明是尊贵的身份,却连下人也不将她放在眼中。他,夜月王朝的七王爷,大军在握,所向披靡,傲视群雄!天空中一道白光,魂起魂灭间,黑白二使的失误,让明明不同路线的人发生的交错。陌生的世界?不一样的世界?轻风细语间,渐渐改变了历史的轨迹。就算是掌握了所有人的命运,但唯独逃不了记忆中,那一抹的背影。逃脱不了的缘分,命中注定。大地一剑尽挽破,何处繁华笙歌落。斜倚云端千壶掩寂寞,纵使他人空笑我。【情节虚构,请勿模仿】
  • 嫡女策

    嫡女策

    言绪紫:言府三小姐,后嫁给临王成为第三任临王妃。母亲为言宁氏,深受宁家疼爱。天资过人,容貌清丽,被继母与继姐谣传为虞城“言三无”。君澈临:临王,双腿残疾,传言恐怖至极,实则容貌妖孽,美甚女子,心里一直记恨皇上。
  • 画中月

    画中月

    自古以来,金木水火土,五行教派互相制衡,共同维护武林。一柄被“象征”权力的宝剑再次出世,江湖再掀风波,是有心人在推波助澜,这宝物究竟是正是邪,最终又归于何处?来自水系势力的两位又结识了怎样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他们共同经历了许多磨难,最终揭开了反派势力的阴谋,平息了这场风波。
  • 凤落九天,冷王独宠刁蛮妃

    凤落九天,冷王独宠刁蛮妃

    钟楚本该是南楚国的公主,因为皇室权力斗争,她自幼流落民间。在逃亡中,她遇到了顾祁,从此便跟在他身边,随他一起回到了侯府。谁知,在侯府也并不太平,被旁人嫉妒、被夫人陷害、被小姐诬告,好戏轮番上演,却都被她一一化解,手到擒来!但在一次意外中她得知了自己身世不凡,为了查清身世之谜,她抛下他,凭着动人的容颜,得到皇上的宠爱,让她在这后宫中游刃有余。临走之前,他咄咄逼人:“钟楚,这一辈子都别想逃离我的身边,天涯海角我都会缠着你!”然而当真相揭晓,人皆将她视如蛇蝎,唯有他待她如掌中珍宝。可是谁料最后的最后,她却发现,原来她一直所求之事,皆不过是另一场阴谋罢了……--情节虚构,请勿模仿
热门推荐
  • 西方陀罗尼藏中金刚族阿蜜哩多军吒利法

    西方陀罗尼藏中金刚族阿蜜哩多军吒利法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汇聚授权电子版权。
  • 炼狱小丑

    炼狱小丑

    三大世界即将毁灭,创世者混沌因为失望舍弃了神明和世界,在这个世界崩坏之时即使是可以创界的神也要死去。现在只有占领其他三大世界才可继续生存,一场以游戏为名的无限轮回将会选出神明认可的强者,届时神明将带领这些人进行旷世征伐。五族之战,古老神话,主宰争霸,逝者不死,诅咒之地,灵异之地,这一切的一切背后都有一只手在掌控着整个事件。作者的话:所有的无限流故事都是我自己想出来的,没有任何电影恐怖片轮回全是我想出来的新世界,世界观奇大,但是我的能力有限不喜勿喷。
  • 九天玄元记

    九天玄元记

    人如舟,道如海!乘风破浪,直达彼岸!大道苍茫,道法无垠!一只白鹭上天山,从此天山不清闲!他年回首来时路,一笑而过为清闲!
  • 炫世魔卡

    炫世魔卡

    这是一个魔卡的世界,每个生命体内都会孕育而出。这是一个丰富多彩的世界,唯有魔卡才能攀至巅峰!
  • 古代哲理诗词三百首

    古代哲理诗词三百首

    该书选取了从汉魏到明清时期的近三百首富含哲理的诗歌,介绍创作背景,阐释诗歌主旨,重点突出其中所蕴含的哲理。所谓的“哲理”,既包含反映客观世界运行规律的哲学原理,也包括佛、道、儒家的教义,更多的是一些古人的人生体验,这些都是中华名族创造的最高精神产物。相信今天的读者读来也会有很多的感触和共鸣。
  • 追妻无门:女boss不好惹

    追妻无门:女boss不好惹

    青涩蜕变,如今她是能独当一面的女boss,爱了冷泽聿七年,也同样花了七年时间去忘记他。以为是陌路,他突然向他表白,扬言要娶她,她只当他是脑子抽风,他的殷勤她也全都无视。他帮她查她父母的死因,赶走身边情敌,解释当初拒绝她的告别,和故意对她冷漠都是无奈之举。突然爆出她父母的死居然和冷家有丝毫联系,还莫名跳出个公爵未婚夫,扬言要与她履行婚约。峰回路转,破镜还能重圆吗? PS:我又开新文了,每逢假期必书荒,新文《有你的世界遇到爱》,喜欢我的文的朋友可以来看看,这是重生类现言,对这个题材感兴趣的一定要收藏起来。
  • 0~6岁给孩子一个好性格

    0~6岁给孩子一个好性格

    一个人的性格是在长期的生活中逐渐形成的,而0~6岁正是性格培养的关键时期。《0~6岁给孩子一个好性格》从培养孩子乐观、自信、自立、勇敢、谦虚、果断、坚强、宽容、负责、诚信、善良、感恩等十二个好性格入手,通过各种经典的教育案例,为年轻的父母们介绍一些科学的观念和具体的培养方法,希望父母们积极行动起来,帮助孩子养成良好的性格,这是送给孩子的礼物,也是留给孩子的人生财富!
  • 追妻无门:女boss不好惹

    追妻无门:女boss不好惹

    青涩蜕变,如今她是能独当一面的女boss,爱了冷泽聿七年,也同样花了七年时间去忘记他。以为是陌路,他突然向他表白,扬言要娶她,她只当他是脑子抽风,他的殷勤她也全都无视。他帮她查她父母的死因,赶走身边情敌,解释当初拒绝她的告别,和故意对她冷漠都是无奈之举。突然爆出她父母的死居然和冷家有丝毫联系,还莫名跳出个公爵未婚夫,扬言要与她履行婚约。峰回路转,破镜还能重圆吗? PS:我又开新文了,每逢假期必书荒,新文《有你的世界遇到爱》,喜欢我的文的朋友可以来看看,这是重生类现言,对这个题材感兴趣的一定要收藏起来。
  • 苒苒骄阳遇凌寒

    苒苒骄阳遇凌寒

    【已完结】重生前,她躲他,避他,怕他。重生后,才发现这个他怕了一世的男人,又帅,又高,又暖,又棒,又多金。上一世她是瞎了铝合金狗眼,才会被闺蜜陷害,渣男背叛,泼硫酸,葬身火海。这一世她眼明心亮,手撕闺蜜,狂虐渣男,重登属于自己的影后之位。苏锦苒勾唇一笑:“易总,他们都说你要害我。”“嗯!你成功了,你害我好喜欢你。”
  • 追妻无门:女boss不好惹

    追妻无门:女boss不好惹

    青涩蜕变,如今她是能独当一面的女boss,爱了冷泽聿七年,也同样花了七年时间去忘记他。以为是陌路,他突然向他表白,扬言要娶她,她只当他是脑子抽风,他的殷勤她也全都无视。他帮她查她父母的死因,赶走身边情敌,解释当初拒绝她的告别,和故意对她冷漠都是无奈之举。突然爆出她父母的死居然和冷家有丝毫联系,还莫名跳出个公爵未婚夫,扬言要与她履行婚约。峰回路转,破镜还能重圆吗? PS:我又开新文了,每逢假期必书荒,新文《有你的世界遇到爱》,喜欢我的文的朋友可以来看看,这是重生类现言,对这个题材感兴趣的一定要收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