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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锦衣

世间的人与事,因缘而起,因缘而灭,所谓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都是因果之分,而你所看到的并不一定都是真的。

一个男子从隐秘处走了出来,他身着华服,华服上还有一条红蟒。

何占仁没有住手,反而加快了速度,那华服男子面色一冷,脚下生风,直扑何占仁而去。

华服男子功其所不得不救之处,逼得何占仁被迫回防,紫衣男子才从险境脱身。

何占仁向后一跃,跃至陆庄主身边,不再与华服男子打斗。他看着华服男子,又看了看陆庄主,双眼眯起,杀意渐浓。陆庄主见到华服男子后,反而变得从容,他已经想清楚,事已至此,走一步看一步,过多的神色变化反而暴露太多。

“是你!”公孙孝惊呼,他竟认得这华服男子,随即脸上有羞愤神色出现,他自来到陆家遭遇两耻,第一耻就是这华服男子带给他的,就在两天前,他怎么不认得?

而公孙孝惊呼之后,群豪间又发出数声惊呼。原来他们看到这华服男子竟与陆庄主长得十分相像。唐雪茵也张大了嘴,惊道:“难道他就是陆乘风弟弟?”阿叶目光却仍在那儒生身上。

华服男子没有理会这声声惊呼,他转身来到紫衣男子身边,“你为什么会来?”紫衣男子道:“杀人。”华服男子一脸惊愕,但随即恢复正常,说道:“杀谁?”

“陆家。”

不是杀一个人,而是杀一个庄子,一个家族。这不是简单的杀人,这是灭门。

“纳兰明初!”华服男子冷笑:“你凭什么?”

紫衣男子面带微笑:“天子犯法都与庶民同罪,更何况你陆家呢?”

犯法。

紫衣男子就是纳兰明初,纳兰明初的话音刚落,“唰!唰!”数声,数百个身着黑色锦衣,头戴缠棕帽,腰悬兵刃的汉子从回廊、外墙或奔或跃而进入院落,围成个圆形状,将院子围住。

“陆乘风,陆乘云!还不束手就擒!”

其声洪亮,中气十足,此人不简单!果见自院落正北的回廊中远远走来一个身穿红色锦衣的男子,他头上也戴着缠棕帽,腰间悬着兵刃,不过他那红色锦衣上还绣着一个似龙似蟒的动物图案。在他身后,还跟着十多个和先前一样装束的汉子,只是这些汉子腰间的兵刃是拿在手中的,兵刃上还有血。

“锦衣,锦衣卫!”不知这人是害怕还是怎的,竟不能一次说全。

锦衣卫,这些人正是锦衣卫!

群豪间顿时喧哗起来,纷纷猜测锦衣卫的来意,都道来者不善,而在屋内的众人也都齐齐来到院子里。

穿着红色锦衣的男子只身来到纳兰明初身边,他不比纳兰明初那般俊秀,但麦黑的肤色与刚毅的面庞,还是令人心生敬畏。

一个人的眼,湿了,有泪,但没有落下,那是看到这个男子后的反应,是一个女子吗?不是,是一个男人的眼湿了。在红色锦衣男子出来后,阿叶的目光终于从儒生身上离开,他盯着红色锦衣男子。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有的泪,不流,有的泪,却会情不自禁的流出来,阿叶的泪在灰蒙蒙的眼睛里打转,他的眼中有惊喜,也有意外,还有点点回忆,只是那分冷漠,依旧存在,它是永远去不掉的,不论有没有泪。

“孟贤。”华服男子微微冷笑。

身着红色锦衣的男子说道:“是我。陆护卫,咱们又见面了。”两人竟然相识,而且听穿红色锦衣男子话中,那华服男子还是什么护卫,朝廷的武官。

一边一直没有说话的儒生这时却说道:“飞鱼服?这位大人在锦衣卫中想来地位不低吧?小民得见锦衣卫大人真是荣幸之至。”

“那是皇恩浩荡,我何德何能配得起这飞鱼服?”那名叫孟贤的锦衣卫首领说道,“不过陆护卫,我好想不记得圣上赐过你蟒袍吧。你未免也太嚣张了点。”

“不过今日前来,不是问你越礼之事。”孟贤的目光挑向华服男子的身后,“陆乘风!你身为朝廷命官,食君之禄,却不忠君之事!勾结苏州知府李为顺屡害人命,圣上派我们前来问个清楚!”

所谓问个清楚,好点的情况,就是杀掉或带走主犯,不连累他人;坏点的情况就是一个不留,全部杀掉。

陆乘风终于从容不下去,眼前的情况根本就是意外中的意外,他虽然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但没想到这天来得这么快。

纳兰家,锦衣卫,双双现身,这就足以说明问题,京师皇城中的那人,根本就无心留他。

“大哥!究竟是怎么回事?”华服男子转身问道陆乘风,只是陆乘风一脸苦笑,身边的何占仁却是一脸古怪的看着他。

“陆乘云,你不知道?”何占仁问道,华服男子摇了摇头,道:“知道什么?你与我大哥到底做了什么?”何占仁嘿嘿一笑:“既然你大哥有意瞒你,我还是不告诉你的好!”他又看向孟贤,喊道:“孟大人!不关我事,我先告辞了。”说罢,竟飞身越墙而过,身法鬼魅迅速,古怪至极。

很明显孟贤的目标中不包括何占仁。

“大哥!你到底做了什么?”陆乘云几乎吼了出来。

陆乘风只是苦笑,而喧闹的群豪此时也静了下来,观那陆乘风的脸色,很显然这事不是官府故意为难他,而是他真的做出了有违国法之事。

陆乘风与陆乘云,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他们二人从小跟随父亲学武,练就一身好本事,只是两人容貌相似,性格却迥然不同。陆乘风为长兄,却无半分长兄之德,为人极好面子,心胸颇小,眼中容不得他人,但遇事犹犹豫豫,一点都不果断,而他弟弟陆乘云与他截然不同,做起事来果断坚决,为人说一不二,十分正值。

后来老庄主逝世,长兄陆乘风继承陆家庄家主,而陆乘云却踏上仕途,做到了汉王府的护卫首领。他兄长见他做起官来,心下不服,便送金银等物给苏州府知府李为顺,望他在圣上面前美言几句,也赐他个小官做做,即使只是虚名也行,但他一介知府一年见不着圣上几回,于是又送礼给汉王,让汉王安排职位。陆乘风这才得了个苏州府参将一官职。

只是他不知与那苏州府李为顺合伙做了何事,竟然会有锦衣卫在如此华夏佳节之际前来拿他。

纳兰明初冷哼一声,质问道:“陆乘风,你可知‘秦岭四雄’!”

秦岭四雄,江湖传言皆为阿叶所杀,且就陈尸于关外王府,与他们一起死的还有关外豪杰王百信。只是江南与关外相距甚远,怎得问起陆乘风来。

听到“秦岭四雄”四字,各人反应尽不相同,阿叶心中一动,疑窦丛生,而那儒生眼中也闪过几分惊讶,还有几分狠意,而陆乘风此刻不再苦笑,换之以从容,又是从容。

之前的从容,还有对未来之事的恐惧,而现在的从容,更像是解脱和放下。

“‘秦岭四雄’乃老夫好友,江湖上都说被阿叶所杀,姓纳兰的!这事还有什么好说的,怎么与陆庄主又有关系了?”西北的铁老镖头厉声喝问。

唐雪茵抬头看了看阿叶,她看到阿叶并没有什么变化,她想这真的就是被他杀的吧,但肯定还有什么其他故事在里面。

纳兰明初说道:“铁老镖头,我知你与‘秦岭四雄’交好,但他们为人如何?他们的确被阿叶所杀,但要不是贪图剑经,又怎么会死?”

剑经。

原来是为剑经而死,但江湖上又有谁不贪其剑经呢?

“呸!你说是为剑经就是剑经了,他阿叶杀人还杀的少了?他既杀了老夫好友,老夫说什么都饶他不得,似这等恶人,老夫恨不得生啖其肉!”

他也真的是与“四雄”交好,挚友被杀,西北大风起了,他在大风中独自一人,夜来,风还没有停,他会想起挚友,他要为他们报仇。

“你再说他一句,我立马杀了你!”一柄似剑非剑的兵刃架在铁老镖头的脖子上,像是一柄刀,像极了雁翅刀,却又不是,刀身狭长,寒光粼粼,刀锋凌厉,还带着刀穗,刀穗也长,是黄色丝线所串玉珠。

绣春刀。

飞鱼服与绣春刀同时出现在一人身上,可见此人在锦衣卫中品阶自然不低,至少是千户以上的品阶。

孟贤的绣春刀,架在铁老镖头的脖子上,铁老镖头也不是怕死之辈,哈哈大笑,骂道:“恶人,贼子!老夫就是死了做鬼也不放过他!”

绣春刀在颤抖,是怒颤,孟贤强忍着心中怒气,他不能容忍别人在他面前骂阿叶,不能!

他与阿叶,究竟是什么关系?朋友还是兄弟,抑或是袍泽?为什么阿叶见到他,会有眼泪涌出,为什么他又这么在乎阿叶,他们之间有到底有什么故事呢?

他是不是也与胡文翰的爷爷一样,是位故人,极为难忘的故人。

唐雪茵心中这样想着,她能感觉到身边这个男人的变化,虽然身子没有颤抖,面部没有变化,但她能感觉得到,那是喜悦,还有羞愧,更有愤怒与不变的冷漠。

【注】:绣春刀与飞鱼服并非人人都有,这两物也是皇帝赏赐之物,只有锦衣卫中官阶较高之人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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